理论教育 家国同构:《狼山喋血记》与《壮志凌云》之家之寓言研究

家国同构:《狼山喋血记》与《壮志凌云》之家之寓言研究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狼山喋血记》与《壮志凌云》便是这一时期“国防电影”的代表作。《壮志凌云》采用了隐喻的手法,响应了中共“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号召。[39]与《狼山喋血记》不同,《壮志凌云》中明显存在着一条未完成的辅线。田德厚没有受奸细挑唆,使村民抓获奸细并获得大量枪支。众评论家将《狼山喋血记》称为“在中国电影史上开始了一个新的纪元”“是一个无比的成功”。“《壮志凌云》是一部不容我们忽视的非常时

家国同构:《狼山喋血记》与《壮志凌云》之家之寓言研究

面对愈演愈烈的民族危机,虽然由于国民党政府的压制,不能直接宣传和表现人民的抗日要求,但创作者仍然以各种形式对这一要求曲折地进行了表现,家国同构的叙事策略也随之显现。1936年,中共为了适应新的形势,向文学艺术界提出了“国防文学”的口号。电影界的爱国志士们期望以此发起一个“最大限度地动员文艺上的一切救亡力量”的运动,号召电影创作者在民族存亡的紧急关头必须以电影为武器,全力为抗敌斗争服务。《狼山喋血记》与《壮志凌云》便是这一时期“国防电影”的代表作。[37]两部影片均使用了寓言的方式,为抗战呼喊。

《狼山喋血记》(联华影业公司1936年摄制,编剧沈浮、费穆;导演费穆)以山村为叙事空间,建构出一个与社会现实相映照的寓言。叙事的主要矛盾在村民与狼群之间展开,狼不断进犯村庄,甚至发展到光天化日之下横行村里。而村中就狼的问题争论不一:茶馆老板赵二先生认为狼由山神管,是打不完的,只能靠画符避狼;猎户当中也有像老张(张翼 饰)和刘三(刘琼 饰)那样不怕狼的人,主动打狼;其余大部分村民,起先均倾向于赵二,对打狼一事并不积极,然而,随着李老爹、赵二的儿子等人为狼所害,狼群在村中横行,村民们才幡然悔悟,在小玉、刘三和老张率领下,一致起来打狼。正如程季华指出:

通过山村中几个持有不同观点和立场的家庭,整个国家所面临的问题被呈现在银幕之上,创作者的良苦用心也被包藏在其中:一味地妥协退让,只能让入侵者越发猖狂,只有团结起来,勇敢抗敌,才能保住家园。个人及其家庭被纳入到国家—民族的整体结构之中,这一点在结尾的打狼歌中得到了明确的体现:“生死向前去,打狼保村庄,弟兄血如海,姐妹尸如霜!豺狼纵凶狠,我们不退让,情愿打狼死,不能没家乡!”

《壮志凌云》(新华影业公司1936年摄制,编导吴永刚)也使用了相似的寓言方式。故事以老王一家为主线,在战火中,老王妻子被炸死,房屋亦毁于战火之中。老王携黑妞与难民们逃难,途中收留了孤儿顺儿,众人背井离乡,来到一块荒凉而广阔的土地上,垦荒耕地,凿井伐木,建起了太平村。不久,他们的太平生活遭到一群匪贼的侵犯。太平村的村民同仇敌忾,推举顺儿(金焰 饰)为领袖,决心抵抗匪贼。青年农民田德厚(田方 饰)曾因恋爱黑妞姑娘(王人美 饰)和顺儿产生隔阂,这时也消除前嫌,团结起来抗敌。村子被匪贼包围,田德厚冒死前往邻村求救,邻村的村民亦不顾过去与太平村的私仇,赶来支援太平村的战斗。最后,田德厚和黑妞都在抗击敌人的战斗中英勇牺牲。大家满怀怒火,庄严宣誓,定要抗战到底!现实中的奸细、投降、逃亡、抵抗等问题,甚至包括对武器装备的优劣差异(飞机大炮和土枪),都在影片中得以展现。《壮志凌云》采用了隐喻的手法,响应了中共“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号召。由于当局不准明指日本帝国主义,创作者便使用了“匪贼”的称呼;又由于反动当局不准出现“东北”地名,创作者便将故事设置在某一边远地区,其开阔的空间特征颇具北方地域色彩。[39](www.daowen.com)

与《狼山喋血记》不同,《壮志凌云》中明显存在着一条未完成的辅线。这条辅线与《玉梨魂》中的“爱情+革命”模式中的爱情叙事十分相似。在《壮志凌云》中,创作者以不小的篇幅来描写黑妞与顺儿之间的爱情,媒人提亲、老王临终未尽的遗言、黑妞临终的疑惑等情节,均为英雄儿女的爱情故事。爱情叙事也成为了具有双重作用的革命催化剂。黑妞与顺儿的爱情,使得田德厚与顺儿产生了分歧,而分歧的化解使得太平村实现了真正的“团结”,并成为其后取胜的关键因素。田德厚没有受奸细挑唆,使村民抓获奸细并获得大量枪支。随后,正是田德厚冒死求救,才让太平村转危为安。由于爱情仅仅作用于制造分歧,这条线索始终被设置为悬置状态,老王、黑妞弥留之际亦未能将关系点破。究其原因,未尽的爱情在团结实现之际,其制造分歧的作用便告终结。团结一致、奋勇抵抗、保家卫国的革命叙事,早已超越了爱情,成为创作者在影片中不断“呼喊”的母题。

两部影片的呼喊,或多或少都带有“进谏”的色彩。两部影片虽然都受到左翼电影工作者的影响——蔡楚生曾建议费穆《狼山喋血记》取名《山水人物传》[40];吴永刚则对左翼评论者的批评表示感谢[41]——但在叙事的深层,创作者在《狼山喋血记》中,通过情节不断建构狼群得寸进尺的贪婪,进而对各式的妥协、忍让、迷信[42]行为进行了批判,并通过种种巧合,表明恐惧、妥协、退让导致的灾难,而面对危机,只有团结一致,奋勇抵抗,才能保全家园;在《壮志凌云》中,对敌人的恐惧似乎并不是创作者重点要渲染的核心,相反,不计个人恩怨,团结一致,抵抗外敌才是影片叙事的核心。这种叙述的对象,从逻辑上而言,显然不仅只针对影院中的市民观众。观众的“私人恩怨”不可能构成对抗战具有决定性的阻碍,影片关于“私人恩怨”的表述,其逻辑指向应为1927~1937年之间的国共内战。而影片对“团结”的强调,则包含着对执政者放弃“攘外必先安内”的政策、团结一致抗战的殷切希望。“进谏”也源于二人与国民党政府之间的密切联系。从30年代到40年代末,费穆与国民党政府关系密切,不仅为响应“新生活运动”拍摄《天伦》,更在抗战结束后出任官营的上海实验电影制片厂的厂长(详见下文第三章)。吴永刚则在上海沦陷前,受到国民党官员的指示,留在上海从事抗战活动[43]。在《壮志凌云》中,人物多次高举青天白日旗冲锋陷阵,不管是出于针对审查的需要,或是创作者自身的政治倾向、文化立场[44],都体现出吴永刚与国民党政府千丝万缕的关联。

另一方面,左翼电影运动给两部影片带来了直接的影响。“团结一致、抵抗外敌”与中共提出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方针不谋而合。[45]在表达团结一致抗战的主题之外,两部影片均赋予农民以抗日主体的地位。在家庭生活中,他们表现出勤劳、善良、勇敢的品质;在日本侵略的民族大危机面前他们具有崇高的民族气节,他们放弃私人恩怨,同仇敌忾,都几乎本能地表现出了愤怒、反抗的民族气节。[46]因此,两部影片也得到了左翼评论的肯定。众评论家将《狼山喋血记》称为“在中国电影史上开始了一个新的纪元”“是一个无比的成功”。“《壮志凌云》是一部不容我们忽视的非常时的力作”[47]“并不下于《狼山喋血记》,而作品的煽动性还要胜过《狼山喋血记》”。“放大了的民族主义精神”[48]爱国主义成为这一时期主导的文化因素,两部影片中的家庭叙事以家国同构的隐喻形式,在救亡的呼声中,建构了团结一致抵抗外敌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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