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30年代以来,政治对于中国电影特别是家庭情节剧的影响越来越大。以“45~49”时期为例,众多家庭情节剧对伦理的强调往往包含有两层含义。一方面,伦理往往成为与政治相对抗的工具。例如在“昆仑”的大部分影片中,伦理往往是正面的,是一种反抗压迫的力量。《一江春水向东流》中的婆媳伦理关系已经超越了夫妻关系,以此来对抗不稳定的爱情观——都市中爱情与欲望的结合(忠良与王丽珍、何文艳的爱情)。而素芬与忠良的结合恰恰是建立在一个社会关系的想象基础之上,即忠良是一个为抗战呼喊的勇士。忠良的沉沦首先是伦理上的背叛,而沉沦背后的政治话语则是通过伦理对不公正的现实进行猛烈批判。另一方面,伦理也成为了创作者表达自身政治认同的有效途径。在《太太万岁》《不了情》《哀乐中年》中,没有明确的与政治相关的力量存在,使得欲望层面摆脱了政治因素的影响;角色对爱情的追求与对家庭的现实责任相一致,即伦理、爱情均指向对家庭的现实责任。
30年代以来,“家”往往与政治相关联。从《都市风光》《姊妹花》《青年进行曲》到《还乡日记》《大团圆》《遥远的爱》,“家”都是戏剧性冲突的舞台,在这个舞台中,人物角色的阶级、矛盾冲突的原因、强度及本质,均由当时的社会政治状况、制片机构及创作者的政治立场所决定。自30年代以来,家庭情节剧与社会政治状况保持着密切的关联,直至新时期,这一状况都未曾改变。
[1] 尼克·布朗著,吴晓黎译:《社会与主体性:关于中国情节剧》,第89页,载《上海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9年第3期。
[2] 参见[美]毕克伟著,萧志伟译:《“通俗剧”、五四传统与中国电影》,郑树森编:《文化批评与华语电影》,麦田出版有限公司,1995年,第35—68页。另见李欧梵:《20世纪三四十年代上海电影的都市氛围:电影观众、电影文化及叙事传统管见》,[美]张英进主编,苏涛译:《民国时期的上海电影与城市文化》,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94页。
[3] 在中国1949年之前的家庭情节剧,都市大多指代上海;“都市”(metropolis)指国家、州或地区的大城市或首府,可以发展为“都市群”(megalopolis),这种“都市群”正威胁着城市(city)的观念本身。参见[美]张英进著,秦立彦译:《中国现代文学与电影中的城市空间、时间与性别构形》,江苏人民出版社、凤凰出版传媒集团2007年版,第7页。
[4] [美]张英进主编,苏涛译:《民国时期的上海电影与城市文化》,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年版,第17页。
[5] 评论者甚至指责女性观众“不独模仿片中人的打扮和动作,甚至要模仿她的心理行为”。参见洪燕斐,电影论坛(香港),1948,(2-1)。电影周报中也有专门文章介绍女人的打扮着装。朱雀:《我喜欢——女人怎样打扮》,载《电影周报》1946年第7期。
[6] 参见李欧梵:《上海摩登——一种新都市文化在中国1930—1945》,北京大学出版社2001年版,第97—131页。
[7] “迎史东山”,文汇报(香港),1948年12月6日。需要指出的是,史东山不仅强调电影的美,也强调电影的教育意义。参见王为一:《难忘的岁月——王为一自传》,中国电影出版社2006年版,第40页。
[8] 汪方华:《中国伦理情节剧电影的现代性特征》,载《电影艺术》2006年第6期,第65页。
[9] 杜云之:《中国电影七十年》,“中华民国电影图书馆”出版部19年版,第335—336页,第6页。(www.daowen.com)
[10] 参见倪震:《道德伦理片和时代精神》,第4—26页,载《北京电影学院学报》1996年第2期。
[11] 陈立指出:“在中国电影中,从开端到呈现,矛盾冲突的因素充斥着每一部影片,甚过其他任何我所知道的国家。”陈利:《电影:中国电影与观众》,麻省理工学院出版社,1972年,第160页。
[12] 杜云之:《中国电影七十年》,“中华民国电影图书馆”出版部1995年版,第6页。
[13] 梁漱溟:《中国文化要义》,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72—73页。
[14] 倪震:《道德伦理片和时代精神》,第6页,载《北京电影学院学报》1996年第02期。
[15] 参见钟大丰:《中国电影理论面临的困境》,第46—48页,载《当代电影》1988年第2期。
[16] 参见赵小青:《左翼电影中的女性形象》,第43页,载《当代电影》2002年第5期。
[17] 参见李玲、李静:《浅谈民国时期电影中的女性形象与社会文化的自觉关系》,第28页,载《西安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08(11-3)。
[18] 万传法:《初始的类型——划分标准及互动机制》,陆弘石主编:《中国电影:描述与阐释》,中国电影出版社2002年版,第9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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