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蒋介石中国集权政治研究:抗日与剿共两难抉择原因

蒋介石中国集权政治研究:抗日与剿共两难抉择原因

时间:2023-11-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由于中共中央政策的“左”倾,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蒋在抗日与“剿共”政策的选择。4月29日,蒋介石宣布“剿共”军事失利,同时谋求对日停战,继而重整旗鼓,整备第五次“剿共”。

蒋介石中国集权政治研究:抗日与剿共两难抉择原因

四、抗日与“剿共”两难选择之原因

由上所析可知,热河危机前后,蒋介石无论于内心深处抑或实际操作,抗日与“剿共”孰若轻重,并非一贯定论,重心不明,犹豫不决。随着局势的发展,蒋一直在寻找内外政策的平衡点,体现了政策选择的两难。究其原因,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

第一,热河危机前后,蒋尚未形成有效权威,无法号令全国。蒋在“一·二八”事变之际重新上台,与汪精卫达成权力分配,出任了恢复的军事委员会委员长。从热河危机发生时的军事分布言之,北方军事难以号令统一。张学良控制了华北税收给养东北军,并主宰了河北,阎锡山主山西,韩复榘主山东,汤玉麟主热河,傅作义主绥远,国民政府在整个华北无从插手。热河危机发生时,蒋一面令张学良所部,加强抵抗,调集华北部队,准备应援。同时于1932年冬托黄绍竑去广东游说陈济棠,希望两广出兵“剿共”,以便抽调在江西剿共的中央军北上抗日,但黄无功而返。黄绍竑回忆说:“有一天早上广东当局邀我去谈话,很坦白的表示,不但现在的情形,广东方面,不能出兵。就是日后情形再恶化一些,广东也不能出兵。”(97)热河危机初期,粤桂闽等省军事首长声明拥护国民党中央抗日,阎锡山表示愿意出兵热河并归属张学良指挥,陈济棠、李宗仁白崇禧、黄绍竑、蔡廷锴等在香港召开的抗日谈话会中表示,决定由粤、桂、闽抽调部队出关抗日。然而,至5月24日,蒋在电陈济棠的电文中尚谈道:“粤闽抗日部队,曾否出发,切盼兼程北上,剿共部队,尤盼克日推进,会剿计划,亟待实施,恐中不能留赣久候也。”(98)换言之,蒋一直希望地方实力派能听从调动,但一直未能实现。正如1933年5月23日汪精卫言及国民政府抗日难以真正实施的军事原因:“江西军队不能调开,其他军队则不听调,例如两广高谈抗战但至今迄未出兵。中央对于华北各军苦战三月,不能不急筹援应,但能做到若干,诸兄已不难洞悉。”(99)对于西南胡汉民号令反蒋之事,蒋也只能“一时只可听之,以力所不及,时所未至,强之无益”(100),意味着蒋除了掌控的中央军外,无法充分调动全国其他武装力量,反而给人以不抗日或消极抗日的口实,蒋不断表明抗日决心亦是徒劳。蒋在难以号令全国的情势下,以统一作为了处置内忧外患的先决条件,认为阻碍统一的主要障碍来源于共产党的武装斗争,通过“剿共”完成全国的军令政令统一,以“剿共”作为安内重点的战略得到了高调渲染。蒋认为:“现在剿匪就是要来治疗心腹之患。只要剿匪成功,攘外就有把握。再就我们主观的战略来看,现在我们国内没有安定统一,并且有土匪拼命的捣乱,若是在这种情形之下,再谋攘外,那我们就是处于腹背受敌内外夹攻的境地了。”(101)正因政令军令难以统一,以至于让一些大员感觉“中枢政令悖乱,何足以戡大难”。(102)

第二,热河危机前后,蒋受到了来自共产党的猛烈攻击,使其对共产党的实力发展产生了极大的危机感。热河危机时,正值中共中央“左”倾政策的实施时期。当日军进攻山海关时,共产党中央发出号召,认为日军进攻热河这一事变“将帝国主义瓜分中国进攻苏联的问题,更提高到了极端危急与扩大的形势”,认为罪魁祸首是国民党的不抵抗,所以提出了“反对日本及一切帝国主义,打倒卖国辱国的国民党”。(103)中共中央认为,随着形势的发展,日本“将满洲及华北成为有力的进攻苏联的根据地”,而“国民党统治,以一年来的不抵抗政策替日本帝国主义清除了武力占领华北的道路”。共产党的基本任务是:“在苏区中,应该是巩固和扩大,联系苏维埃区域,加强红军,开展红军对于国民党进攻的反攻,以加强反帝运动中心无产阶级的领导权。”“在国统区,动员群众,开展一切形式的群众反帝争斗。”(104)1933年2月上旬,中共临时中央全面推行“进攻”路线(105)1933年2月8日,中共中央以苏区中央局名义发出“关于在粉碎敌人第四次围剿的决战前面党的紧急任务”的指示,动员参军,扩大红军,藉以加强反围剿的力量。当然,中共中央在国难面前,也提出了愿意在一定条件下与任何武装部队共同抗日的主张。但在对日本侵略形势估计过于“左”倾的情况下,甚至把日军的进攻与武装保卫苏联相联系,很难得到积极的响应。热河沦陷后,北方进行长城抗战期间,中共中央认为日本掠夺热河及进攻平津“证明了帝国主义瓜分中国的紧急,同时也就是干涉苏联,进攻外蒙古共和国的最露骨的步骤”。(106)

由于中共中央政策的“左”倾,一定程度上影响了蒋在抗日与“剿共”政策的选择。热河危机发生时,2月28日,蒋介石劝中共放弃迷雾,一致抗日,大意为:“帝国主义枪炮对准我们的胸膛,你们如有理性,应立即放弃一切迷雾,表示一致抗日意愿,则此前错误,均可一笔勾销。”(107)此言未必表现了蒋介石对中共的宽容,但却希望在民族危机深重的情况下,把抗日置于解决内部争端的优先地位之意。红军利用蒋北上之机,加大了反围剿的力度,红色区域进一步扩大,蒋不得不于3月26日离开保定重返南方“督剿”。4月3日,红军攻陷新淦、金溪与金乡,蒋电告何应钦、黄绍竑,“新淦失守,江西紧急,统御无人,中本日赴赣,待布置妥定,即当北来”。(108)换言之,蒋在处理热河危机时,面临着南方共产党武装进攻的巨大压力。在全国反日情绪高涨之际,各地苏维埃政权迅速扩大,红军数量猛烈增长,如果北方战事一直延续,蒋根本无法集中精力全身投入“剿共”之中。因此,1933年4月6日,蒋在南昌电令各将领,必先肃清内匪,再言抗日。4月29日,蒋介石宣布“剿共”军事失利,同时谋求对日停战,继而重整旗鼓,整备第五次“剿共”。1933年5月20日,蒋电陈济棠:“全力剿共,稍收效果,转而对外,名言至理,实获我心。盖剿共利于速决,抗日利于持久。不肃清共匪,亦无长期抗日之可能,……欲达此目的,非肃清心腹大患之共匪不可,更非全国一致集中力量不可。”(109)(www.daowen.com)

第三,国联未能给予实际援助,抗日需仗自身努力,统一的中国才是抵抗外侮的前提。如果说“九一八”事变发生时,蒋介石对国联制裁日本迫其撤兵尚抱希冀,热河危机发生时,蒋对国联并未寄予厚望。蒋认为:“倭寇对国联之决议,外强中干,此为固然之事,然余不能希冀其不来侵热也。”蒋要张学良敦促张作相尽早赶赴热河,做好抗战准备。(110)

当热河战事吃紧时,蒋指望国联调停已无希望,希望通过提高自身实力取得抗日的成功。蒋认为:“望英美协助以抗倭,与望倭缓和以求存,皆徒丧失我民族人格而已。此时除求己能自立以外,惟有决心牺牲,以期死中求生之法而已。”(111)5月19日,蒋电汪精卫论时局时谈到宋子文伦敦经济会议:“自可藉此探明列强有无制裁之可能性,盖吾人受虚惠而蒙实祸者亦屡矣。故不必以他人一种道德之同情,或文字上之声援,而据行兴奋以自斩其国脉也。”(112)蒋希望通过内部团结,增强国人自强以达到抵御外侮的目的。5月24日,蒋电陈济棠:“……列强所谓助我者,仅予日本以一骂,而日本即还我一刀,屡验不爽。……立国不能依赖他人,全仗自己努力……”(113)为了谋求统一,蒋希望尽量争取时间,延缓全面抗战的爆发,渐渐成为了蒋处理内忧外患的重点考虑。因此,当日军进攻猛烈时,蒋便以抗日为主;但当日军似有缓和进攻迹象时,蒋便重视“剿共”。蒋在外力相助无果之际,政策的决定只能根据国内外局势的变化而有所偏倚。

基于以上原因,面对热河危机,蒋在抗日与“剿共”政策上处于两难选择。热河危机初期,蒋对抗日抱有积极态度,但又认为,日本入侵的真正目的并非中国,故中国可通过有限抵抗,唤醒国际社会的援助,“倭寇之目的敌,实在美俄,如其果与我国大规模正式开战,则其无敌放矢,虽胜必败,此为其最大之弱点,吾惟有与之持久战斗耳”。(114)此种判断难以使抗日彻底进行。热河战事时,闽粤部队一面高喊抗日,又不愿代替中央军“剿共”,使蒋对中央军的使用有捉襟见肘之感。由于兵力分散,“剿共”既失利,北方战事更为吃紧。但当蒋觉察日军除侵占热河外暂时尚无更多政治意图时,便欲争取有限时间彻底剿除共产党,做好抗日的战争准备,同时也使蒋萌生了以空间换时间的意图。从整个政治环境考虑,蒋对北方战事虽语义高调,然战不能胜日,亦不能胜共,只能对日勉强求和,集于一端。何应钦谈道:“汪蒋均言,战则丧师失地,和则丧权辱国,实在不好做主。”(115)陈公博也认为:“这次战争,实在说我们还没有充分的准备,军事既难解决,还是走外交途径的吧。”(116)蒋廷黻所言,热河战事“精神的损失比土地的损失还要大”。(117)此后,民族主义更为高涨,抗日逐渐成为国内各种势力及各个阶层能够共同接受的急迫任务。

“九一八”事变后的热河危机是考验蒋介石“抗日”与“剿共”战略选择的重大事件。热河危机初期,蒋介石表示了抗日的决心,除加强北方军事统一部署外,抽调在南方“剿共”的部分中央军北上,并试图让其他地方军事实力派代替围剿红军。热河沦陷后,中国军队进行了持续三个月之久的长城抗战,抗日难以取胜,同时第四次“剿共”失利,蒋不得不同意与日本签订《塘沽停战协定》,以便结束热河危机,重新加速“剿共”。不难发现,热河危机前后,蒋在抗日与“剿共”的战略选择中陷入了两难境地,何者优先,难以取舍。究其原因,主要是蒋自身权威尚未完全树立,国内军事号令难以统一,共产党力量快速扩张,国联制裁日本无望等。停战之后,蒋领导的国民党军队对共产党苏区步步进逼,开始了第五次军事“围剿”。蒋通过第五次“剿共”的军事行为,军事权力逐步介入政治领域,军令政令亦有统一的趋势,个人权威逐步树立。此后,在抗日呼声不断高涨的情势下,在民族危机不断深重的环境下,蒋介石最终明确了以抗日为中心的战略选择,西安事变后抗日成为蒋停止“剿共”与国共两党合作的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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