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山墓葬的考古发掘及墓主人身份初探

酒泉市肃州区博物馆　范晓东

位于酒泉城西15里处的小土山墓葬，最初发现于20世纪50年代中期进行的全区文物普查中，因墓葬封土堆积如山，当地老百姓称其为“小土山”。20世纪70年代后期，甘肃省文物考古研究所在小土山以北及东面的砾石滩上发掘了数座墓葬，其中，著名的丁家闸五号壁画墓就是当时考古发掘的重大发现。考古工作者根据该墓建筑形制、出土文物以及墓室内所绘壁画内容进行研究考证，断定该墓为十六国时期酒泉地方汉族世家大族的墓葬，时代为公元386年前后。此外，1999年9月，笔者参加位于小土山以东1.2公里原地区博物馆址内6号墓的考古发掘时，出土一块刻有“陇西狄道李超夫人尹氏墓表”及“凉嘉兴二年”字样的砖质残墓表。据《晋书·凉武昭王列传》记载，“嘉兴”为十六国时期西凉国二世主李歆年号。公元400年，李暠在敦煌称帝，建立西凉国。公元405年将国都迁至酒泉，417年李暠病逝，其子李歆继位，次年改元嘉兴，嘉兴二年即公元419年。五号壁画墓及李超夫人尹氏墓的考古发掘与研究，为与其毗邻的小土山墓葬的科学断代与研究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小土山墓葬现属酒泉果园晋唐墓群，该墓群位于果园乡丁家闸村以西至西沟村西北60多平方公里的砾石滩上，据统计，现分布有魏晋至唐代的墓葬1446座。2001年6月，被国务院公布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对小土山墓葬的初次考古调查，始于1977年5月。当时由省、地、县联合在酒泉举办了首次“亦工亦农考古学习班”，省博物馆考古队吴礽骧先生任教。学习班课堂教学结束后，在果园乡（当时称果园公社）丁家闸村一、二组附近对部分墓葬进行发掘，小土山也被列为发掘对象之一，后因未探得墓道，遂放弃发掘。直到1993年8月，省考古队在果园乡西沟村六组进行考古发掘时，再次对小土山墓进行试掘，试掘结果，同样因上述原因而不了了之。此后一段时期内，小土山究竟是否是一座古墓葬，遂成了文物考古工作者心中的谜。时间跨入了2000年3月，一场绵绵春雨，浸塌了若干年前盗掘小土山者留下的盗洞。文物保护员张存贤将这一情况报告肃州区博物馆后，博物馆即派人赶赴现场，对盗洞进行全面调查清挖，出土宋、西夏时期瓷器残片、酱釉陶片数块。由此断定，盗洞为宋、西夏时遗迹。文物工作者根据盗洞在小土山所处位置与深度，综合小土山地貌特征分析，最终在距地表18米深处探挖到墓道下口右边砖墙和半块被砸毁的花岗岩石墓门。至此，小土山谜一般的神秘面纱终于被揭开。

2001年7月至9月与2003年6月，肃州区博物馆文物考古人员在市区领导、文化、文物主管部门的大力支持以及甘肃省考古所的指导下，分前后两个阶段对小土山进行了系统科学的抢救性考古发掘。发掘结果表明，该墓距地表20米深，坐西向东，由70余米长的斜坡墓道、墓道南北两壁对称修筑的南室北室、照墙、券洞、石墓门、前甬道、前室及左右耳室、后甬道、后室及棺床几部分组成。墓室纵长21.6米，均由青砖垒砌而成。该墓早年曾多次严重被盗，淤泥沙填满墓室。后室南壁下部留有两个1平方米左右的盗洞，棺床被拆毁，仅见腐朽棺木碎屑及大量用以防潮的木炭、石灰块，一具尸骨身首异处。花岗岩石墓门被砸毁，门框上部残损，墓门上方及右侧的画砖被拆毁。陪葬品被洗劫一空，仅剩残损灰陶豆1件，鎏金铜泡钉1枚，粘连有木屑的小铜钉10余枚。(www.daowen.com)

由于该墓被盗一空，无仍何文字碑铭出土，为我们研究考证墓主人身份带来了很大困难。但该墓所处的地理位置、独特的建筑形制、宏大的规模气势，又为我们考证墓主人身份提供了更为难得的材料。

首先，该墓70余米长的墓道与墓道两壁威仪、尊贵的10个小室，距地表20米深由六室组成，纵长21.6米的墓室，嵌有彩绘画砖、浮雕力士、斗拱的高大照墙，以及凿制精细，规整坚实的石墓门等，与丁家闸五号壁画墓，李超夫人尹氏墓相比较，在墓葬建筑结构、规模、形制上既有明显的差别，又存在时代前后的继承关系。很明显，这是一座“王者”之墓，非一般显贵所为，其修筑时间应在公元410年前后。其次，悉数酒泉自汉开疆以来，在这块土地上立国称王之人，惟十六国时期李暠一人。

据《晋书·凉武昭王列传》、《元和郡县制》载，李暠于公元417年病逝于酒泉，享年67岁，谥武昭王，陵曰建世陵，在酒泉城西15里。该墓所处的位置正与史书记载相合。其三，李超夫人尹氏墓中出土“凉嘉兴二年”纪年墓表，为我们进一步深入研究考证小土山墓葬的准确年代、墓主人身份提供了真实可信的实物依据。其四，由墓道与盗洞中出土的宋、西夏时期瓷器残片以及墓室内陪葬品被盗掘一空的情况分析判断，该墓为宋、西夏时期被盗无疑。当然，也不排除近世又被盗的可能。宋世之前的李唐王朝尊李暠为八世祖。据史记载，唐初还在李暠陵前建有兴圣皇帝祠。因此，唐以前应不存在墓葬被盗掘的可能。有宋以来，随着金石学的兴起，人们为了寻求碑铭宝器，不惜盗掘王陵古墓，该墓在此时被盗也在情理之中。

根据史书记载与小土山墓葬考古发掘的真实情况，结合其邻近墓葬出土文物与墓葬建筑等特点，进行综合研究考证，笔者认为，小土山墓葬就是西凉国主李暠之建世陵，墓主当是李暠。

（原文刊载《酒泉日报》2003年9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