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2　从交易费用的角度来看

在市场经济中，交易费用的多少直接关系到企业的成本和收益，关系到企业的竞争力。从生产方面来看，交易费用等于提高了企业产品的要素投入，增大了产品的边际产量成本。由于企业产品市场大多具有完全竞争市场特性，所以企业只能是产品市场价格的接受者，其面对的市场需求曲线是一条水平线，即图2－10中的DD线。

图2－10　产业集群内企业成本——收益图

DD线也代表企业的平均收益(AR)线和边际收益(MR)线。这是假定企业是理性的，即能较好地计算自己的成本和收益。在没有交易费用的情况下，企业的边际成本(MC)和平均成本(AC)线如图所示，其均衡价格为P'。如果考虑交易费用增加，其结果是:在短期内企业的MC线将上移变为MC'，平均成本AC线将上移到AC'。这时均衡价格应当是P″，均衡数量应为Q″，但在短期内企业无法调整产量和生产规模，并且又只能是市场价格的接受者，所以这时企业要承担一定量的亏损，其大小如图中S□P'HFP″的面积。在长期内企业将调整产量和生产规模使Q'变为Q″，这时如果市场价格P'不变，则企业的亏损额将减少为S□P″P'GE，S□P″P'GE小于S□P'HFP″，但这并没有解决企业的生产亏损问题。这时企业有三种选择:一种选择是寄希望于产品市场价格的波动，即只有当P'上涨到P″时，亏损额才消失，这时，交易费用的多少直接结果关联着企业市场风险的大小;另一选择是设法降低生产成本，使AC'下移和MC'下移，这时交易费用所起的作用是促进企业提高产品产出率和劳动生产率;还有一种选择是转移，即企业将资金、人力等转移到其他产业中去，这时，交易费用对企业生产的影响是降低了产品的生产量，削弱了产业的发展后劲，但对其他产业的发展有刺激作用。当然，企业的选择有可能也是上述三种情况的某种组合。所以，单纯从生产方面来看，交易费用的作用是多重的。而产业集群的最大优势之一就是能减少企业的交易费用，这与企业的本质即追求企业利润最大化是密切吻合的。

产业集群对集群内企业交易费用的减少主要体现在内生交易费用和外生交易费用两方面。

这里所说的内生交易费用，是指某些企业在交易中为获取更多的利益而牺牲别人利益的有关行为作用下可能产生的效率损失。理论上认为，由于信息不对称，导致企业对某项经济活动的逆向选择是内生交易费用产生的主要原因。显然，产业集群的特性对于内生交易费用产生的抑制作用是有效的。

1.产业集群发展中的信任机制降低企业内生交易费用。在产业集群内，每个企业都是专业化生产的，它们在保持密切的产业联系的同时，还存在频繁的市场交换行为，这些行为不是个人的“一次性”信任博弈，而是社会性的“多次性”信任博弈。在不断的博弈中，一种信任传播和信任利己行为的约束和惩罚机制会逐渐形成，并推动产业集群内的企业间自行建立起稳固的信任约束机制进行自律，而这种自律行为有助于降低企业间的交易费用，尤其是降低内生交易费用。其原因在于:一是有利于企业降低非生产性成本。产业集群内的企业联系密切，在交往合作多且稳定的情况下，一般都能建立起一种相互信任的合作机制，并在这种机制作用下，形成大家都认可的正式或非正式的行为规范。在信任和行为规范中，许多谈判环节随之减少，企业间谈判效率得以提高，进一步协作关系得到强化，价值取向得到认同，合同执行和生产交往效率得到提高;二是有利于降低企业间生产要素的交易成本。在产业集群内，企业之间同在某一区域，企业之间合作过程中的配套机会的寻求、产品质量的监控、产品的运输及信息交换成本等都比集群外的企业合作成本低，时效性强，这些特性的作用有利于企业提高竞争优势。随着企业交易成本的降低的比较优势的凸显，又能进一步推动产业集群内的企业不断地适应新的生产环境，调整企业管理模式。集中企业生产要素资源专攻生产价值链中的优势环节，不断提高专业化生产水平，不断改善产品质量和服务，不断促进产品不断创新。企业间的分工、整合和优化，又将进一步推进集群网络化结构合作下的网络管理模式的创新。

2.为产业集群服务的专业化劳动力市场的信息获取与交换机制，有利于企业降低内生交易费用。产业集群内的劳动力市场特点具有自身的明显特征。首先，由于产业集群内企业的专业和能力要求比较明晰，因而其劳动力需求反映比较快捷和充分，这也就使产业集群内的劳动力市场逐渐演变为信息流动和传播速度较快的市场，这种市场特征同样有利于企业降低选人和用工成本;其次，由于产业集群内的劳动力市场是一个比较专业化的市场，企业的地域性等特征使劳动者在集群内的流动更便捷、频繁，但又相对于别的劳动力市场稳定，这一特征增强了产业集群内劳动力市场的竞争优势;第三，产业集群内的劳动力市场便于企业用工比较，在流动中稳定下来的员工，相对容易认同企业的价值取向和企业愿景，形成有特色的企业文化精神。基于产业集群内劳动力市场特有机制的作用，群内企业劳动力的边际成本曲线将大大下降，企业直接降低了生产成本而获得了更多收益。此外，产业集群内特定的企业文化、制度文化的建设也有利于企业内生交易费用的降低。

所谓的企业外生交易费用，一般指在企业的产品流通或交易过程中产生的相关耗费，如产品在运输储藏流通过程中的损失，还有用于储藏、运输、通讯以及交易过程中的各种设施的购建投入等也属于外生交易费用的范畴。

1.产业集群的形成就意味着企业在同一地域集聚和空间交往距离的减少。企业空间的靠近有利于降低企业间因空间距离而产生的外生交易费用，特别在那些产成品占原材料的比重较低的产业，如能源、冶金、建材、陶瓷、农产品加工等产业，还有IT和通讯产业、现代制造业等，空间距离的长短对交易费用的影响特别明显。(www.daowen.com)

2.产业集群的形成还意味着企业能共享基础设施，这也有利于企业外生交易费用的降低。网络式的企业在某一区域聚集，电力、交通、燃气等基础设施均可共用，减少了企业一些不必要的支出;产业集群的发展也能使原来基础设施使用效率较低的某些区域大大提高了基础设施等公共产品的使用效率。基础设施的完善能推动产业集群的发展，产业集群的发展又必将推动基础设施向更高层次的完善，这不仅有利于促进区域内企业整体效率提高，又节约了企业的外生交易费用，形成了有益的良性循环。

3.产业集群机制的形成也意味着企业间本身就已经建立起了密切的合作或供求关系。群内企业间的交易虽频繁，但由于地域的邻近，企业间生产信息交流和人际间交流方便快捷，自然带来了信息成本降低的好处并有利于建立起长效的信息互通机制;另一方面，由于企业间邻近，空间距离短，各类信息的获取和传播方便，也有利于信息共享，还为专门提供市场信息的中介机构的产生提供了可能。企业间的市场信息互通和共享机制，带来了集群内企业外生交易费用降低的一种机会。

4.产业集群的外部规模经济效应。突出表现在由于产业集群内企业的专业化的分工协作，单个企业只是承担生产中的某一部分或产业链中的某一环节，这必然会导致生产率的提高。在核心企业外的企业通过参与这些生产的部分或环节，使那些原来无法获得内部规模经济的单个中小企业通过外部合作获得规模经济。产业集群内的企业通过纵向联系，与上下游配套企业和客户保持密切联系;通过横向联系，发挥分包商最佳的生产能力，尽可能地控制他们的产品质量。由此可见，产业集群内企业可以在更专业的空间范围内、更多的选择中实现生产资源的更优配置。

5.产业集群内的不同企业可以依据自身最佳的生产优势和不同的专业特长，做自己最有竞争力的产品。随着产业集群的形成，群内企业一般都会连成一个既密切联系又彼此独立、既分工又协作的生产链，在这个生产链中，既有主导产业又有从属产业，都在做自己最好的产品。在产品的生产竞争力达到一定的程度，专业化市场也就形成了。产品在专业化市场的不断流通，市场必然会形成正反馈机制，对产品的质量和产品的创新提出更多、更新的要求。这些生产信息又转化为一种动力，促进群内企业更注重创新和协作，同时又形成更高的产业劳动生产率。

6.产业集群内也存在竞争，但竞争并不排斥合作。集群内企业在技术创新过程中，很多时候要与其他企业合作攻关，共同解决技术难题，互相促进，共同发展。企业要应对朝夕瞬变的市场环境，也必须与供应商、客户，甚至竞争者一起，联合排除影响发展的障碍。企业合作的过程，也就是共同分享本行业的知识与信息，共享技能、资源，共担成本和减少交易费用的过程。

吴德进(2005)通过数学模型解释了交易费用与专业化分工的关系。其论文假定1:企业内和企业间专业化分工收益相同，专业化成本各不相同，而且收益大于成本(这样保证了专业化分工是可能的)，即B［，f］=B［，m］，且B［，f］＞C［，f］，B［，m］＞C［，m］。这里，B［，f］表示企业内专业化分工收益，C［，f］表示企业内专业化分工成本，B［，m］表示企业间专业化分工收益，C［，m］表示企业间专业化分工成本。如果分工在企业内进行，则企业的总成本(C［，f］)就是企业内部化价格(用IC表示)与企业组织管理费用(用IZ表示)之和，即C［，f］=IC+IZ;如果分工在企业间进行，则企业的总成本(C［，m］)就是企业的外部化价格(我们用OP表示)与企业间市场交易费用(用TC表示)之和，即C［，m］=OP+TC。这里的内部化成本，是指企业将所有加工工序和交换环节全部在企业内进行所需的总成本;企业外部化价格，是指企业“外包”价格。假定2:企业内和企业间分工效率相同，即企业内部化价格和企业外部化价格相同，也即IC=OP。

在以上两个假定下，由于B［，f］=B［，m］，IC=OP，所以，人们劳动的专业化分工是在企业内还是在企业间进行，取决于企业间交易费用和企业内组织管理费用的比较，即TC与IZ的大小对比。当TC＞IZ时，人们劳动的专业化分工在企业内进行;反之，当TC＜IZ时，则在企业间进行。⁽⁴²⁾

本研究在此进行以下扩展:事实上，假定这些企业在聚集的地域内，如果TC＜IZ成立，那么这些企业的产品必定会进行外包，这说明专业分工推动了产业集群的形成;假定企业在集群内，那么TC＜IZ的结论一般都成立。

总之，集群内企业可以在大大降低交易费用的同时获得规模经济和范围经济，比单个企业有更高的经济效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