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老子》是救世之书
魏源认为,《老子》之书的产生是“救世”、“救时”的需要,是时代的产物。认为老子撰写《老子》的目的在于“以太古之治,矫末世之弊”[9]。在他看来,老子生活的时代不是太古之世,而是“弊极”之“末世”,而“末世小人多而君子少,人以独善之难为也,而不知秉彝之不改也”[10]。这里所说的“末世”,即指老子所生活的那个“礼崩乐坏”的春秋末期。魏源认为,由于对春秋末年各种社会异化现象的不满,促成了老子对诸多社会问题的深刻思考。即所谓“吏隐静观,深疾末世用礼之失,疾之甚则思古益笃,思之笃则求之益深。怀德抱道,白首而后著书,其意不返斯世于太古淳朴不止也”[11]。但是魏源指出,老子并没有因为当时社会的黑暗而失去信心,相反,世道之乱倒是激活了他的信心和力量。于是老子虽已满头白发,仍奋笔疾书,向后人阐明其“真常不变之道”,阐述“道”的永恒存在,及与“道”共存的万物的永恒存在。从而论证了中国社会不会灭亡,它将与“道”并存,并在“道”的引导与庇荫下健康发展。
魏源从“经世致用”的愿望出发,在《老子本义》中一开始就把《老子》之书当作是“救世”的工具,如他说:“《老子》,救世之书也。”[12]接着,他解释《老子》中的“道”说:“盖道无而已,真常者指其无之实。而元妙则赞其常之无也。老子见学术日歧,滞有溺迹,思以真常不弊之道救之。”[13]之后,魏源在《老子本义》中反复强调了其“救世”的思想。他说:
老子著书,明道救世。[14]
此老子悯时救世之心也。[15]
老子知己道不行,悯世乱之不救,欲绝其本源,以救末流之弊。[16]
圣人之救物,亦以不救为救,圣人无救,是以善救。[17](www.daowen.com)
圣人之于天下,非特容之,又兼救之。[18]
老子著书,将以导世,故下文专为侯王言之。[19]
魏源还用历史事实证实了他的论点,他指出:“曹参、文、景,斩雕为朴,网漏吞舟,而天下化之。”[20]“曹参,盖公沐之清风而清静以治。”[21]魏源认为,《老子》的思想“上之可以明道,中之可以治身,推之可以治人。其言常通于是三者”[22]。即使在衰败的“末世”,《老子》之书也能使其起死回生,走向大治。因此魏源说:“老子道,太古道,书,太古书也,然则太古之道徒无用于世乎,抑世可太古而人不之用乎?曰:圣人经世之书,而老子救世书也,使生成周比户可封之时,则亦嘿尔己矣。一旦清凉和解之,渐进饮食而勿药自愈,盖病因药发者,则不药亦得中医与至人我病之说,势易而道同也。”[23]所以,魏源主张用老子之学治世,且认为老子的思想可运用于汉唐时代,也可运用于“成周”时代,当然也可运用于今世。
在《老子本义》中,魏源将“无为”划分为“太古之无为”、“中古之无为”、“末世之无为”几个阶段。他说:
孰谓末世与太古如梦觉不相入乎?今夫赤子乳哺时,知识未开,呵禁无用,此太古之无为也。逮长天真未漓,则无窦以嗜欲,无芽其机智,此中古之无为也。及有过而渐喻之,感悟之,无迫束以决裂,此末世之无为也。时不同,无为亦不同。而太古心未尝一日废,夫岂形如木偶而化驰若神哉,老氏书赅古今,通上下,上焉者义皇关尹治之以明道,中焉者良参文景治之以济世,下焉者明太祖诵民不畏死而心灭,宋太祖闻佳兵不祥之戒而动色,是也。[24]
这里的“末世”即是魏源生活的那个昏暗腐败的晚清时代。他以人从孩提到成年的成长过程为例,来阐明“无为”的不同发展阶段,认为“太古”、“中古”之世的“无为”是“知识未开”、“天真未漓”,人们不具有自我反思的能力,而到末世之“无为”,人们则具备了从自己的过错中得到一种感悟和理喻的能力。魏源之所以说到“感悟”和“理喻”,就是要劝导时人,特别是统治者要正视当时中国积贫积弱的严重现实,自觉地确立一种忧国忧民的忧患意识,并用这种忧患意识去促进那个时代的精神觉醒,以改变昏暗的社会状况,使民族因此而复兴,国家因此而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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