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阴面之道

刘鼐和老子之道的一个突出的特点，就是认为老子之道是对人们通常思想的反动。一般来说，人们想问题总是朝“正面”想得多，而老子则反其道而行之，往往从“反面”或“阴面”着手，并且有其总的指导原则，那就是老子之“道”。在刘鼐和的《新解老》里，有许多关于“阴面之道”的论述。如刘鼐和说:“道者，宇宙万物之阴面。”^[99]“啬者，消极行为也。是啬德者，有国之母也。”^[100]这里的“阴面”、“消极”等，一般为人们所不居，而道所贵者正是人们所不居的反面，故这里称它为“阴面之道”。

刘鼐和在其《新解老》里将老子之“无为”论与达尔文的进化论相比较，认为老子之无为论不仅符合达尔文的进化论，而且还胜过达尔文的进化论。老子的无为进化是在“无”统领下进行的，是“无”之道的运用，也是“阴面”之道的运用。刘氏认为:

达氏认竞争，老氏亦认竞争，达氏认积极竞争为积极，老氏则认消极竞争为最大之积极。

积极竞争只能胜消极者，一旦倘遇更能积极竞争者，则挫败矣。不若以消极竞争遇消极者，固彼我相忘，即令遇何等积极者我亦早自不以竞争为念，无所谓相形见绌，即无所谓挫败也。(www.daowen.com)

有为之竞争有胜，有不胜，无为之竞争则无所不胜。^[101]

这里刘氏将老子之“无为”进化与达氏之天演进化进行了较为深刻的比较，它们的共同点是:两者都赞同“自然进化”与“竞争”。它们的不同点有二:一是老子的进化是无为之进化，是虚静中之进化，因而无期;而达氏的进化是实有之进化，是动中之进化，因而有期。因此，老氏之无为进化涵盖了达氏的进化。故刘氏说“达氏之言不足兼充老氏之言，而老氏之言则可包含达氏之言”。二是老子之竞争是认消极竞争为积极;达氏之竞争认积极竞争为积极，而积极竞争终究要遇到更为积极者，且竞争的积极性是有限的，故有胜亦有败;而消极竞争本已将自己置于无竞争对手的境地，即不与任何人相争，故终无败。“无”是“有”的阴面，“消极”则是“积极”的阴面，老子之道的优长就在于它的“阴面”。由此可见，刘氏特别强调“阴面之道”。

综上所述，刘鼐和《新解老》之“道”，是宇宙间最大之原理，是中西本体论的结合，也是对前代老学之道的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