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规律之道
魏源认为“反者道之动”是“道”运动的基本规律。他说:“动极则静,上极必下,矅极必晦,诚如此,则无一物不归其本,无一日不有太古也,求吾本心于五千言而得,求五千言于吾本心而无不得,百变不离宗,又安事支离求之乎?”[75]又引李嘉谟之语说:“雄动而倡,雌静而处,动必归静,故为天下谿,白者欲其有知,黑者欲其无知,有知以无知为贵,故为天下式;然道之常岂有所谓雌雄白黑荣辱者哉,曰知曰守者谓常德也,道散而为德,以德自处,而必知所守,以复归于婴儿,无极与朴者,谓复归于真常也,真常者道也,是故朴散为器,圣人以道制器,犹不失于道,故用之为官长焉,以道制器,则器反为朴。”[76]这里阐述了“道”的运动规律是“物极必反”,如“动极则静”、“上极必下”、“矅极必晦”等,而事物的运动方向则是归于“本”、“太古”、“静”、“黑”、“朴”、“真常”,即归于“道”。因此,魏源反对有违于“道”的行为,他说:“天道好还,则以兵强天下,非知道者也,以道佐人主者尚不可,而况人主躬于道者乎?”“物壮则老,此天道也,而违之者是不道矣,宜其暴兴者必早已也。”并引李嘉谟之语说:“杀人之父,人亦杀其父,杀人之兄,人亦杀其兄,是谓好还,后幸而胜,其杀气之应地不能使之生,天不能使之和,则其不胜者可知矣。故善战者因其不得已,果于一决而不以取强,果者不久之谓也,内持不得已之心,而外为一战之决,故未尝矜未尝伐未尝骄未尝强,皆生于不得已也。若得已而不已,兵老而气衰,犹人壮之必老也,人之不道,尚犹不尽年而死,况于兵之老乎?”[77]这里道出了这样一个道理:过“强”、过“壮”都不符合“道”的要求,因而必然要遭到“道”的惩罚。只有掌握了“反者道之动”的规律,一遇过就自觉返于本原,才可避免犯错误,避免受惩罚。(www.daowen.com)
正确认识“道”的规律,是认识“无为”之治的关键,也是我们正确行为的指南。魏源说:“其无为治天下,非治之而不治,乃不治以治之也。不贵难得之货,而非弃有用于地也,兵不得已用之,未尝不用兵也。去甚去奢去泰,非并常事去之也。治大国若烹小鲜,但不伤之,即所保全之也。以退为进,以胜为不美,以无用为用,孰谓无为不足治天下乎?”[78]“大抵相反而相为用,前章屡见皆此意也,阳之躁胜阴之寒,阴之静胜阳之热。清静正天下,以不胜胜之也。”[79]这就告诉我们“无为之治”不是“不治”,而是按照“道”的规律,“以不治为治”、“以不用为用”、“以不胜胜之”,“不治”、“不用”、“不胜”只是手段,而“治”、“用”及“胜”才是目的。那么,怎样才能真正实现按“道”的规律办事呢?魏源引吴澄之语说:“老子之道,以昧为明,以弱为强,而此章贵明强者何也,曰老子内非不明,外若昧耳,内非不强,外示弱耳,其昧其弱治外之药,其明其强守内之方,其实一事也。”[80]这就是说,按“道”的规律办事,就是要以“昧”为“明”,以“弱”为“强”,但这里的“昧”与“弱”并非真的“不明”、“不强”,而是要“内明”而“外昧”、“内强”而“外弱”,或者说,以“昧”、“弱”的形式来表现“明”、“强”的实际。只是这样,才能处于有利的地位,故魏源说:“是故天下之刚强相倾相轧,而吾独以柔弱待之,及其大者伤,小者死,而吾以不校坐待其毙,圣人岂其意为此以胜物哉,知势之自然,而居其自然耳。故物之将欲如彼者,必其已尝如此者也,将然者未形,已然者可见,能据其已然而逆睹其将然,非微明不能。”[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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