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对立统一的规律变化之道
近代老学认为,“一”就是“道”。清阳子说:“朴者,一,一即道。”[38]“圣人近之于一,浑之于无。”[39]胡薇元说:“一画开天,天地神谷万物侯王皆始于一,太极之义也。”[40]高延第说:“一,即抱一,谓无为之道也。天地以易简为德,时得物生,听其自然,故能清宁,神者阴阳不测,处于至虚,故能灵,使鬼神日与人相接,不足为灵矣,谷以虚而能受万物,以自然为宗,侯王以致恭存位,故能盈生贞。”[41]“一,太一,即太极也,万物生于阴阳实生于道,故自无而之有,各具冲和之德,物壮则老,不欲其盈,故王公亦以卑谦自处,众人可知矣。宝贵不骄淫,可以长存,是损之而益也,满则覆,高则危,是益之而损也,众人贪得相教以益,我相教以损。”[42]这些话语中尽管其表达方式各不相同,但其意却是一致的,即“一”就是“道”。这种“一”是指“道”将世间的一切事物都包括在自己的管辖范围之内而成为一个整体,也指世间有万物之前的那种无区分的混一状态,故胡氏与高氏都称之为“太极”,清阳子直呼其为“道”。
“一”之道,即对立统一之道,它表现为有与无、贵与贱、高与下、动与静、实与虚、我与彼等的对立统一。滕云山说:“万物生于无,由无生于有,以有还于无,此乃阴阳造化之定理。”[43]这就是说,道就是“有”与“无”的统一体,反过来说,“有”、“无”合二为一,就是道。高延第说:“道在平身,浑然无形,故无名。及以治天下,万物被其覆育,因以母称之,故有名。即二十五章可以为天下母,吾不知其名,字之曰道,是也。常无谓道在于己寂然不动,无为之始也,常有谓道被于感而遂通物应自然也。”[44]即是说,道又是“无名”与“有名”的统一。又如,魏源引李贽的话说:
侯王不知致一之道,与庶人等,故不免以贵自高,高者必蹶下其基也,下则能贱矣。何则致一之理,庶人非贱,侯王非贵,侯王庶人,人但见其有贵有贱,有高有下,而不知其致之一也。夫贵高与贱下相反,而一之者何哉?盖所谓侯王者,亦人见之为侯王耳,若推其极致,则积众贱而成贵,分数之初,无贵之可言,积众下而成高,分数之初无高之可言,如会众材而成车,分数之本,无车之可言,至于无贵贱高下之可言,则岂但以贱为本,下为基而已邪,盖并我而无之矣,无我则无物,无我无物则无高无下,无贵无贱。如此则高与下一也,贵与贱一也,彼与我一也,无往而不无,则无往而不一,然则人之见其相反者,道之动也,人所见其弱者,乃道之用也。盖动本于静,有本于无,不独车之体生于无,即天地万物之体亦生于无,无与有极反,故体道者亦与徇有者相反。徇有者强而体无者弱,不能体其无,虽欲守柔而不能也。故有我无我之间,此得一不得一之所由别也。[45]
并引李嘉谟之语说:
故无味之味是为至味,终身甘之而不厌,希声之声,是为大音,终身听之而不烦,无象之象,是为大象,终身执以用之而无害。[46]
这就是说,“道”是“贵”与“贱”、“高”与“下”、“动”与“静”、“有”与“无”、“实”与“虚”、“彼”与“我”、“至味”与“无味”、“大音”与“希声”、“大象”与“无象”等的统一。只有把握了这些统一,才能真正把握“道”,才能以“道”之体,执“道”之用。(www.daowen.com)
对立统一是在矛盾运动中存在的,世界是在不断运动变化的,因此,道也有其运动变化之规律。故高延第说:
日中则移,月满则亏,人事亦然,故曰,天之道。[47]
反,谓反其本始,即动而复其初也,刚则折,锐则挫,故以柔弱为用,天地万物,极则思反,故静极则动,动极则静。大乱之世,民生疲剧,道之以清静得归于无为,是动而反静也,天下既治,人物蕃盛,智数萌生,有狡然思逞之志,是动生于静也。动生于静,即有生于无也。[48]
消息盈虚自然之理,亦天道也,高则抑,下则举,有余则损,不足则与,事贵适中,过则为殃。是以圣人自奉俭约,劳一身以养万民,民安物阜,不以成功自足,盖以代天理。[49]
至尊而以卑下自处,至德而以孤寡不彀为称,事若相反,实正理也。凡篇中所谓致虚守静,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柔弱胜坚强,不益生则久生,无为则有为,不争莫与争,知不言,言不知,损而益,益而损,言相反而理相成,皆正言也。[50]
这些话语的意思是说,“返”是自然之规律,也是道的运动规律。如“日中则移”,“月满则亏”,“静极则动,动极则静”、“消息盈虚”、“高则抑,下则举”、“有余则损,不足则与”、“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损而益,益而损”等,都是在遵循老子“反者道之动”的规律而运动,是“天理”,是自然之运动。其结果是“言相反而理相成”。这个“返”是“反其本始,即动而复其初也”。对此,清阳子说:“故物或损之而益,或益之而损。”“物理自然。”[51]“物不极不反,司杀者,天。”[52]这些都说明“物极必反”是“自然之势”、“物理自然”,即是自然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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