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寓言论战的引子:“隐身的花匠”
有两个人重归故里,走进他们以前的花园。这个花园长期没人照管了,可他们很惊讶地发现,杂草丛中以前种的几株花木生机勃勃。甲对乙说:“肯定有个花匠一直来这儿照看。”但经过查问,他们发现邻居们从未见过什么人在花园里干过活。甲又对乙讲:“他一定乘人们睡觉的时候来干活。”乙说:“不会的,即使如此也会有人听到他干活的声音。再说了,不论谁来照看这些花儿,都会踩倒周围的杂草。”甲则指出:“看看所有这些被安排的,这里头有目的,有一种美感。我相信有个花匠来过,只不过凡人的眼睛看不见罢了。我相信,越是留神,就会发现越多的东西来证明这一点。”
于是,他俩便留神地察看整个花园,有时他们发现一些新的东西,使人觉着有个花匠来过;有时又发现一些事情,让人觉着并非如此,甚至叫人觉着有个捣蛋鬼一直呆在这里。除了留神察看花园,他们还做了研究,长期遗弃的花园都会发生什么变化,也彼此交流了关于这个问题和这个花园的所有看法。结果,做完这一切后,甲说:“我还是相信有个花匠来过。”
乙则讲:“我不信。”
这时,对于他们已在花园里发现的东西,对于如果继续察看还会在花园里发现的东西,对于没人照看的花园多久会变成荒园等等,他俩的不同说法已反映不出任何不同的意思了。因此,到这种时候,在这种背景下,关于花匠的说法不再是一个可经验的假设了,而接受者与拒斥者的差别也不是一个是否期待某种东西的问题了。
那么,他们的说法有什么差别呢?甲说:“来者是一个无影无声的花匠,他只是通过我们大家熟悉的工作来显现自身。”乙说:“根本就没有什么花匠来过。”而且,就他们关于这个花匠所说的那些话里包含的上述差别来看,随之产生的是他们对于这个花园的感受方式的差别,尽管事实上没有一个人想借这一差别来期待另一个人并不期待的任何东西。(www.daowen.com)
这便是“寓言论战”的引子。一般认为,就是这则寓言把逻辑实证主义的证实原则引进了当代宗教哲学圈子,从而与艾耶尔等人里应外合,掀起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宗教用语或神学命题意义之争。
这则寓言见于威兹德姆(John Wisdom,1904— )[15]的一篇著名论文《诸神》(Gods)[16]。作者极富想像力地让“甲”装扮成有神论者,“乙”化身为无神论者,“花园”和“花匠”则让人联想到“世界”和“上帝”。简单提示这些,其寓意便凸显如下了:
尽管有神论者与无神论者争论不息,两派说法完全相反,但从经验事实来看,无论目前的还是将来的,论辩双方所陈述的一切并不存在根本分歧,因为他们所面对的是同样的事实或同一个世界,他们的争论就像寓言里两个花园主人的争执一样,其分歧仅仅在于感觉方式和语言概念的差异,即只不过是用不同的语言或命题来表达不同的感受罢了。对有神论者和无神论者来说,他们的不同感受虽有这样或那样的价值,可满足他们各自的需要,但问题在于,他们生活于同一个世界,事实全都摆在那里了,可争论结果却表明,他们用来表达各自感受的命题,都是非事实性的陈述,都是不可证实的。
一则意味深邃的寓言,其影响往往胜过枯燥的长篇大论。接下来登场的“学院派寓意之争”,便是接着前述寓言留下来的问题展开的。这场争论之所以得名,一是因为它是在牛津大学举办的一次研讨会(1948)上发生的,三位主讲人都是“牛津派哲学家”;二是因为他们都仿照威兹德姆,以寓言手法来设问立论,但其寓意、问题和论点却一一针锋相对,形成了激烈的论争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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