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网络技术为核心的新媒介技术正在塑造一种全然不同于农业社会和工业社会的全新的网络社会。卡斯特将信息技术视为一种新的技术范式,并将这种范式的特征分析如下。
新范式的第一个特性是信息便是其原料:这些是处理信息的技术,而不仅是处理技术的信息,后者是先前技术革命的状况。第二个特性是新技术效果无处不在。因为信息是所有人类活动的一部分,我们个人与集体存在的所有过程都直接受到新技术媒介的“塑造”(但当然不是“决定”)。第三个特性则指涉了任何使用这些新技术的系统或关系的网络化逻辑(networkinglogic)。第四个特征与网络化有关,但称得上是个独特的特性:信息技术以弹性为基础。经过重新排列其组成,不仅所有的过程都可逆转,组织与制度也可以修正,甚至是彻底改变。第五个特征是特定的技术逐渐聚合为高度整合的系统,在此系统中,原本有所分别的旧技术轨迹,已经完全无法区别。
新媒介技术是在网络技术基础上进一步的综合发展,它不是某一种技术,而是技术集合。除了卡斯特以上所总结的特征,新媒介技术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技术特征,我们将之称为拟态化传播(Pseudo-communicate)。李普曼最早提出了拟态环境(Pseudo-environment)概念,日本学者藤竹晓进一步提出了“拟态环境的环境化”,他认为媒介制造出“拟态环境”,而人们根据“拟态环境”来认识世界并行动反应,因此“拟态环境”中的符号、观念和行为方式会演化成社会环境,最终成为真正的社会现实,以至于人们很难在“拟态环境”与现实环境之间做严格区分。新媒介技术强化了网络技术的交互性、融合性特征,并通过SNS(Social Networking Services)、P2P(Peer to Peer)、LBS(Location Based Service)、VR(Virtual Reality)、3 D全息投影等具体的技术和手段来实现拟态化的传播。这些技术让现实和虚拟的界限越来越模糊,让线上线下的交互体验越来越逼真,让现代人对媒介技术的依赖程度越来越高。
认识新媒介的技术特征,要把握新媒介技术带来的社会关系网络重构。典型的例子是技术带来的传播层级变化:报纸诞生之后,人类社会进入到了大众传播时代,广播电视让大众传播实现了国际化全球化。围绕着这些媒介和技术,传播学将传播层级分为大众传播、组织传播、人际传播和自我传播。新媒介打破了这种传播层级,一个微信用户可能正在进行着大众传播,而同时又进行着交互式的群体组织传播,人际传播更成了一种即时互动的传播手段;朋友圈既可以转发大众媒介的内容,同时又以有区隔的人际传播方式进行交互式评论,当然,用户也可以沉浸其中体验传统阅读感受,进行自我传播。(www.daowen.com)
这些具体行为方式的改变部分瓦解了大众传播时代的传播层级,让新媒介使用者进入一个泛媒介、泛在的传播关系之中。在现实生活中,新媒介技术以拟态化传播的方式影响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多的人成为“手机人”,无论是在地铁、车站、教室这样的公共空间,还是在饭桌、宴会这样的私人空间,甚至每天睡前和醒来的个人空间中,人们都被以手机为代表的智能客户端“绑架”,沉浸于泛媒介的传播环境之中,以至于出现了这样颇有讽刺性的玩笑:WiFi、手机信号和电池已经成了马斯诺需求理论新的基本需求。
然而,面对新媒介的技术特征和未预料到的技术后果,我们是应该像乐观的实用主义者们那样继续推崇技术的乌托邦,还是追问技术的人本主义关怀?又或者将这一切视作理所当然的媒介环境变化?解决问题的根本还在于尽快地形成适应新媒介技术特征的社会观念。这就像初次接触火的原始人,当他发现火既可以加热、御寒、抵抗野兽,又会造成致命的伤害和财产损失的时候,问题不在于给他列一个用火做什么和不做什么的单子,而在于让他们明白火的原理,形成正确利用火的一般社会观念。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