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威对技术持一种审慎的乐观主义,杜威在其论著中指出技术对现代社会的负面影响,但他认为通过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用教育公众和民主的手段去控制技术,可以消减这些负面影响。技术对人类社会是利是弊取决于人如何去利用,以及我们如何通过“科学”的方法计算和实证评估。从这个角度来说,实用主义技术观对于工业文明的意义不言而喻。正是基于实用主义技术观,美国成了世界上工业文明最发达的国家,科技进步生产力的极大提高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美国社会的民主发展。
实用主义哲学认为,技术可以为人的自由发展实现更多可能。杜威认为,人生活在危险的世界之中,便不得不寻求安全。人寻求安全有两个途径:一是试图同他周围决定着他的命运的各种力量进行和解;二是发明许多技术,通过它们来利用自然的力量。利用技术的手段,人就从威胁着他的那些条件和力量中构成一座堡垒,建筑房屋、缝织衣裳、利用火烧等等,这是一种从行动上来改变世界的方法。技术是人适应周围环境的经验产物,技术可以不断为人类社会的发展提供工具手段,因此技术可以不断促进人的自由发展。
在实用主义技术观的影响下,美国社会鼓励科学发明和技术创新,从20世纪三四十年代开始,美国率先进入一个信息技术大爆炸的时期。1946年2月14日,美国军方研制出世界上第一台电子计算机“电子数字积分计算机”(ENIAC,Electronic Numerical And Calculator)。这台今日计算机的老祖宗最初的研制目的具体而明确:为满足美国奥伯丁武器试验场计算弹道的需要而研发。无独有偶,互联网最初也诞生于科技进步的美国,而其之所诞生同样也肩负了美国军方的实用目的:1969年美军研制ARPA(阿帕网,美国国防部研究计划署)协定,首先用于军事连接,后将美国西南部的加利福尼亚大学洛杉矶分校、斯坦福大学研究学院、加利福尼亚大学和犹他州大学的四台主要的计算机连接起来,其最初研制目的是为了防止冷战时期对手对指挥中心的毁灭性打击。(www.daowen.com)
实用主义技术观同样带来了学术研究领域的功能化,直接表现为实证主义在美国乃至世界范围的流行。实用主义把知识视为“行动的工具”,把“真理”归结为“效用”或“行动的成功”,而其检验手段就是实证主义方法。实证主义虽然可寻根溯源至古希腊的哲学传统,直接发端于法国哲学家、社会学家始祖孔德,但其在今天的发扬光大还得归功于美国实用主义哲学和实用主义技术观的流行。实证主义对于解决现实问题、量化研究内容和规范研究途径的确做出了重要贡献,但正如胡翼青等在谈到美国学术工业问题时所指出的:知识生产在这里遵循的不再是文艺复兴以来欧洲大学的知识生产模式。生产学术知识的不再仅仅依赖书斋和一颗时刻思索着的头脑,它不再是一个自然生长和创造的过程,而是如生产流水线一般的分工合作,批量创造知识。整个知识生产的过程,基本上就是一个大机器生产时代的产品加工过程。知识生产被分成不同的工序,有人负责拉业务,有人负责设计生产工序,有人负责原料采购,有人负责产品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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