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琴”一词的记载最早见于唐代的诗文当中,唐代诗人岑参在公元754年(唐玄宗天宝十三年)至757年间,出任安西北庭(今新疆吉尔萨尔)判官,写有诗文《白雪歌送武判官归京》,诗中云:“中军置酒饮客归,胡琴琵琶与羌笛。”这首诗可谓是“胡琴”一词的最早记载。唐代诗中所提及的“胡琴”,并非今天的拉弦乐器,而是泛指弹拨乐器。在唐宋时期的一些诗词杂文中,关于“胡琴”演奏方式的描述,常有“弹胡琴”“鼓胡琴”“拨胡琴”“按胡琴”“动胡琴”等。如唐代段成式在其所著《剑侠传》一书中写道:“王敬弘会宴倚妓善鼓胡琴。”陈旸《乐书》中也曾记载,唐文宗庙里有个女名伶曰:“郑中垂善弹胡琴。”可以推测胡琴早期是用来弹奏的,或者说在唐宋期间的胡琴主要为弹奏形式。
有关二胡形制的最早记载,可追溯至宋代陈旸《乐书》中“奚琴”的图片,书中写道:“奚琴,本胡乐也,出于弦鼗,而形亦类焉,奚部所好之乐也。盖其制,两弦间以竹片轧之,至今民间用焉。”
从书中文字介绍及奚琴图片所示,奚琴的整体结构、发音原理与今天的胡琴基本相同,圆筒形共鸣体,一侧有面板;琴杆为竹制,且直穿过琴筒,透出的竹竿底部用于拴住琴弦,两根琴弦分别缠于两个琴轸,琴弦与琴筒面板间垫有琴码。奚琴与今天胡琴的不同之处在于,首先,弦轴的插入方向与今天二胡的弦轴方向正好相反。与此同时,现今二胡在琴轴细的一端缠弦,奚琴是将琴弦缠在较粗的一端。其次,奚琴尚无千斤绑定。再次,奚琴演奏方式是用竹片轧弦,今天的二胡是用马尾琴弓置于两弦之间左右擦弦。奚琴形制虽明确记载于宋代,最早始于唐代,从《乐书》中的“至今民间用焉”一句亦可推断奚琴流传已久,不是到宋代才出现的。
北宋时期,沈括的《梦溪笔谈·卷五》中写有:“马尾胡琴随汉车,曲声犹自怨单于,弯弓莫射云中雁,归雁如今不寄书。”其中“马尾胡琴”是否为奚琴的发展演进,目前尚无确凿的史料考证。
榆林窟第3窟东壁南侧千手观音音乐器图中,在千手观音身后的大型椭圆形画面中,绘有多种乐器图像。其中有一种乐器形制与奚琴极为相似,包括圆形琴筒、琴杆、琴轴、琴弦、卷首,琴筒上绑有丝带,图中未见千斤和琴弓,此件乐器出现于西夏时期,相当于中原地区的宋代,如此可推断此时期的奚琴仍处于弹弦阶段。形成于宋代的陕西榆林石窟第10窟壁画中,一飞天乐伎手持胡琴,身体斜坐,左手支撑琴杆,呈按弦状,右手持弓,仿若正在演奏。
从以上资料可见,奚琴始于唐朝,属于弹弦奚琴,到了宋代,同时出现了弹弦奚琴、擦弦奚琴。由此可见,胡琴类拉弦乐器起初经历了一段从弹弦到拨弦的过渡时期,用弓毛擦弦取而代之用竹片轧弦,可谓是二胡发展历程中的一次重大飞越,弓毛的出现开启了胡琴作为拉弦乐器的新征程。(www.daowen.com)
明朝时,胡琴的形制有了进一步的发展,与今天的二胡形制极为相似,明嘉靖元年(1522)尤子求所绘《麟堂秋宴图》,图中描绘了胡琴、箫管和拍板组合而成的器乐合奏形式。
图中男子手持的胡琴,如意琴首、卷颈、细长琴杆、二弦、圆形琴筒、马尾琴弓,形制已与现今二胡极为相似,只是弦轴的设置方向以及拴弦方式似乎继承了陈旸《乐书》中奚琴的衣钵,恰与今天的二胡相反。值得注意的是,弦上已置有千斤,而千斤的设置对于二胡的音色、音质、音量将会有一个质的提升,可谓二胡发展历程中的又一次大的飞跃。此外,将琴筒固定于腰间的站立时演奏形式,向世人展示了古人演奏胡琴的多样性。
朝鲜《乐学轨范》(1494年成书,相当于明代)序中记载:“奚琴,《文献通考》云:‘奚琴,胡部所好之乐,出于弦鼗而形亦类焉。其制两弦间以竹片轧之,至今民间或用焉。’……以黜檀花木(刮青皮)或乌竹、海竹弓,马尾弦,用松脂轧之。按用左手,轧用右手,只奏乡乐。”文中详细描述了琴弓的材料,包括黜檀花木弓、乌竹、海竹弓和马尾弓,还说明用松脂涂于弓毛以增加摩擦力。从以上描述可见琴弓使用的普遍性。此时期,由于胡琴形制的越发成熟,使用范围也更加广泛,成为明代音乐活动中的重要乐器。李调元《剧话》云:“胡琴腔起于江右,今世盛传其音,专以胡琴为节奏。”可见,胡琴在明代已流行较广。
清朝,随着各类戏曲、说唱等艺术形式的繁荣和发展,胡琴作为重要的伴奏乐器也随之迅速发展,并逐渐衍变为一个庞大的拉奏弦鸣乐器族系,如京胡用于京剧伴奏中,坠胡为河南曲艺中的伴奏乐器,高胡专用于广东音乐中,板胡多为豫剧和河北梆子的声腔伴奏,还有一些少数民族乐器,如蒙古族的马头琴、维吾尔族的艾捷克等。当然,流行最广的当属二胡。此时,二胡的整体结构主要由琴头、弦轴、琴弦、琴杆、琴筒、千斤、琴码和琴弓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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