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卫视在逐渐增加了新闻性之后,新闻节目受到越来越多观众的认可。随着国际和国内环境的不断变化,全球性和地域性电视新闻频道不断涌现,凤凰成立专门新闻频道的设想逐渐变得清晰起来。经过不断地努力,凤凰卫视资讯台终于成功问世,不过在通往成功的道路上,困难也接踵而至。
(一)凤凰卫视资讯台创立
早在1980年,记者出身的泰德·特纳就创立了CNN。作为世界上第一个24小时不间断播出的电视新闻频道,CNN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新闻搜集、播出中心,其国际报道是国际电视传媒的主要新闻来源。在CNN出现之后,西方相继出现了一系列电视新闻频道。到20世纪90年代,24小时新闻频道便如雨后春笋般地在世界各地建立起来,亚洲NHK和半岛电视台相继出现,电视新闻频道的全球格局开始形成。
在中国,中央电视台已经在着手筹备电视新闻频道,而福建电视台已经成立了有线电视新闻频道,除此之外,大陆其他省级有线台和卫星台也将更多的精力和财力投入到新闻上来,并且还有像默多克一样的海外传媒巨头们试图进军国内市场,并为此进行着不断努力。
压力袭来,危机四伏,凤凰只能策马追赶。正如刘长乐所言:“凤凰不走这一步不行,没有新闻频道的凤凰很难成为世界的凤凰。而且创办新闻频道不只是为了发展,更是为了生存。传媒市场日趋残酷的竞争像一场赛马会,所有人都在狂奔,即使累得口吐白沫也不能停下来。”[4]
2000年12月8日,凤凰卫视资讯台开始试播(图6-2)。
图6-2 凤凰卫视资讯台台标
2001年1月1日零点,在两岸三地共同迎接新年到来的一刻,凤凰卫视资讯台正式开播。吴小莉第一个坐在主播台上,通过卫星向天空发出了“凤凰卫视资讯台”的呼号:凤凰卫视资讯台,我是吴小莉,从此刻开始,我们在香港,向全球华人播报……凤凰卫视资讯台新闻总监吕宁思回忆说:“虽然不知道地球上那时到底有多少人知道这个由两个蓝色圆球组成的台标就是凤凰卫视的二十四小时新闻台,也不知道有谁知道我们这新闻车间的伙计们怎样干活。但兴奋是无比的。如果可比,就好像70年代中国的第一颗人造卫星从太空发回来《东方红》乐曲声音,相信总会有人听到。”[5]
凤凰卫视资讯台创立之后,透过亚洲3号S卫星覆盖亚太、北美、欧洲九十多个国家和地区近34亿人口。这是全球第一个覆盖了两岸三地的全天候华语资讯频道,它全天24小时持续播报来自世界和两岸三地的最新消息。它的启播在华语传媒界掀开了值得自豪的一页——“现在我们华人不但有声音,而且要大声说话了。西方人开始震惊了。”[6]
(二)无源之水:资讯台举步维艰(www.daowen.com)
凤凰资讯台成立之后,本以为可以像凤凰一样挥动翅膀,翱翔于天。但是,现实远比这浪漫的传说来得残酷,由于受到大陆和台湾地区政策的限制,资讯台的节目只能在天上飘荡,无法落地。
资讯台正式成立之初,在与北京的主管部门进行多次沟通和探讨之后,得到了较乐观的回应。但是,由于国内有关部门政策的突然调整,资讯台在大陆落地的计划被搁浅。无独有偶,资讯台在台湾的落地计划也同样受挫。20世纪90年代之后,台湾放松了对电视的管理和控制,电视业一片生机勃勃。2001年,在资讯台创立之初,曾获当局的允许,以有线电视的方式传送节目。但是最终却戏剧性地被台湾当局取消了原先的决定,并不给予正式执照。在通过法律程序据理力争之后,台湾行政院原则上允许凤凰卫视在当地播送节目,但是由于一些程序上的问题,凤凰卫视在当时的几年内都无法实现合法落地。
原本覆盖两岸三地的资讯台,旨在为更大范围内的华人提供及时的信息服务,没想到却无法实现真正落地。这对于凤凰资讯台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无法有效地到达受众就意味着节目的精心制作没有验收,更严重的是,与收视率挂钩的广告收入的匮乏意味着这个以商业模式运行的资讯台可能面临死亡危险。刘长乐后来回忆说:“我们的万丈雄心被泼了一盆寒冷刺骨的冰水。虽然我办资讯台的决心从未动摇过,但每年1800万美元左右的开销,近200名新闻从业人员的生计,不是仅有决心就能解决的。当时的压力之大,如泰山压顶,心境之痛苦,如万箭穿心。”[7]
2002年6月,财务报表显示凤凰卫视亏损1.6亿港币,而这恰恰是资讯台的资金投入金额,也就是说,资讯台的成立不但没有创收反而导致了亏损。成立快两年,亏损了近2亿港币之后,凤凰卫视董事局展开了资讯台关还是不关的争论。当时管理层提出了两种意见:一是先暂时停止资讯台的运作,等到允许在大陆落地之后再重新开始也不迟;另一种是通过减少节目数量、缩短时间、减少员工人数来控制成本。虽然在刘长乐的坚持之下,资讯台保存了下来,但还是迫于强大的财政压力和舆论压力,裁掉了一批员工。在他看来,只要资讯台存在,对话的基础就存在。但是,能够坚持下来所要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正如凤凰卫视新闻总监吕宁思所言:“在一家企业里你如果不挣钱,好像你就是没出息的吃货,你就抬不起头来。就算你每天从睁开眼睛就忙活到闭上眼睛,就算你‘死得病不得’,就算你崇高清高心高眼高,你不挣钱就不受人尊敬。”[8]
(三)绝处逢生:资讯台后程发力
几年的坚持终于没有白费,2003年1月1日,凤凰卫视资讯台获国家广播电影电视总局正式批准在中国境内按境外媒体管理方式有限度落地。这是境外华语新闻频道首次进入内地。至此,凤凰卫视有中文台、电影台和资讯台三个频道在中国内地落地。资讯台允许在大陆落地,着实是一个让全台上上下下振奋的消息,资讯台新闻人一手经营的节目终于有了接收的受众,节目到达率的提高意味着收视率上升的可能,资讯台的新闻性节目也就有了收入保障。
虽然2003年之前凤凰资讯台并没有实现在中国大陆的落地,但是凤凰资讯台仍然在几个历史性事件的直播报道上打了漂亮仗。资讯台成立不久,就赶上了惊动世界的大事件。2001年9月11日,美国遭受恐怖袭击。两架被劫持的民航客机一架撞向纽约世贸中心的双子塔,一架撞向美国国防部所在地五角大楼。在这次恐怖袭击中,共有三千多人遇难,然而那一天,中国观众唯一可以找到的详细信息就出现在凤凰卫视。“9·11”恐怖袭击,凤凰卫视进行了36个小时的连续报道,更重要的是通过华人的视角对整个袭击事件进行了客观、公正地解读,向世界发出了华人的声音。2003年伊拉克战争打响,凤凰卫视记者闾丘露薇和她的同伴们打破了以往重大国际新闻事件中难觅华人记者身影的状况,使凤凰卫视作为一个华语媒体独立出现在战场,再一次将华人的声音传递到全世界。2003年5月,凤凰资讯台播出了“非典”系列报道:闾丘露薇、郑浩等近20人的强大记者队伍,深入“非典”疫情严重的北京各大医院、学校、施工现场和居民住宅,报道民众抗击“非典”的情况。当然,除此之外,凤凰资讯台还有很多值得夸赞的直播与专题报道。对这些重大事件的报道,为凤凰卫视积聚了重要的报道经验和难得的收视人气,打响了凤凰品牌。
2004年5月,凤凰宣布凤凰卫视首季业绩转好,扭亏为盈,纯盈利4080万元,广告升幅81%,其中资讯台与去年同期相比,收入上升18倍。8月份,刘长乐向媒体宣布,第三季度资讯台将扭亏为盈。10月28日,刘长乐在新闻主管会议上进一步指出:在江湖地位确立之后,凤凰卫视资讯台的收入将越来越多,有可能在未来的某一天超过中文台。虽然在当时只是预言,不过这种预言成为现实的可能性却已是无人怀疑。
从2001年1月1日,凤凰资讯台正式启播到2004年停止亏损开始盈利,凤凰资讯台用了整整三年,凤凰的新闻人也熬了整整三年,终于在第四年的时候有了“扬眉吐气”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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