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发展的第二个十年,半岛阿语新闻频道依然在中东地区此起彼伏的动荡中成长。它不仅成了世界了解中东的最佳窗口,也在阿拉伯世界掀起了一场媒体革命。半岛台悄悄改变了阿拉伯人在全球人民眼中的形象,也在不知不觉中重塑着阿拉伯人民脑海中的世界。尽管外界对于半岛台的评价一直争议不断,但是毫无疑问,半岛阿语新闻频道已经成功跻身世界主流新闻频道的行列。
(一)“阿拉伯之春”中的半岛效应
2010年12月,突尼斯爆发了人民革命,本·阿里政权被推翻。随后人民革命的烈火迅速向埃及、利比亚、也门等国蔓延,在整个中东和北非地区的阿拉伯世界掀起了人民革命的热潮。这次前所未有的阿拉伯人民革命运动被称为“阿拉伯之春”。
“如果没有半岛电视台,中东革命是否还会发生呢?”《美国新闻评论》曾提出了这样的疑问。虽然中东、北非各国在政治、经济、社会等方面存在的深刻矛盾是导致此次大规模变革的根本原因,但是半岛阿语新闻频道在这场动荡中确实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并成功凭借其在这场变革中的新闻报道再次赢得世界关注。然而围绕半岛阿语新闻频道在此次新闻报道中的表现,外界的反应却大相径庭。
在埃及,半岛阿语新闻频道显然赢得了民众的支持。当半岛驻埃及的记者站遭到破坏,无法向外传输卫星信号的时候,示威群众主动通过网络把现场的画面传到半岛总部,他们还在解放广场中心竖起了两个大屏幕,全天播放半岛阿语新闻频道的电视直播。有示威者在接受半岛台记者采访时说:“如果你们的办公室被关闭了,埃及的八千万人民都是你们的记者!”
然而在叙利亚大马士革,半岛阿语新闻频道却遭到了民众的抵制。半岛记者站门外经常出现抗议示威的人群,他们要求政府关闭记者站,并指责半岛台在新闻报道时有煽动倾向。记者站门前贴满了抗议的标语。有标语甚至写着“谎言,另一种谎言”,这明显是在针对半岛台的宣传语“观点,另一种观点”。
从突尼斯剧变到埃及“广场革命”,从利比亚内战到叙利亚动荡,半岛阿语新闻频道成了各国反对势力声音对外传输的最大集散地。[20]它让这种声音成为主流,从一个首都传到另一个首都。然而这种声音的传递究竟是尊重民意的客观性报道,还是煽动革命的“指导性报道”,恐怕只有时间能够告诉我们答案。(www.daowen.com)
面对外界的质疑,尽管半岛台依然坚称自己只是把记者们看到的东西原样播放出来,但是在针对“阿拉伯之春”的一系列报道中,半岛台确实存在发布不实消息、播放虚假画面的行为,甚至对不同国家采用了不同的报道标准。对一些国家的冲突和局势拼命渲染,对另外一些国家的内乱轻描淡写。[21]这场阿拉伯世界变革中的半岛效应在未来仍将持续发酵。
(二)站在发展的十字路口
经过十几年的发展壮大,半岛电视台在全球100多个国家,拥有超过2.2亿的观众数量。半岛台阿语新闻频道也在全球拥有了96个记者站。[22]世界重大新闻事件的发生现场总能看到半岛台记者的身影,半岛阿语新闻频道俨然已经在激烈的媒体竞争中占有一席之地。然而就在2011年9月,在半岛任职8年之久的台长瓦达·坎法尔(Wаdаh Khаnfаr)突然宣布辞职,随后没有任何新闻工作经验的卡塔尔王室成员谢赫·艾哈迈德·本·贾西姆·阿勒萨尼接替了他的职位。此举将半岛推向了新旧交替的十字路口,很多人不禁开始对半岛台的未来感到忧心忡忡。
这种担心并不是杞人忧天。在中东政治变革风起云涌的背景之下,卡塔尔王室成员介入半岛经营,难免有操控媒体获取政治利益之嫌。一直标榜新闻专业主义的半岛阿语新闻频道能否平衡新闻报道和政治参与之间的关系,能否处理好强调民意与新闻客观之间的矛盾,这些都将为半岛未来的发展埋下隐患。从2011年11月23日开始,半岛阿语新闻频道在节目中陆续播出了所谓的巴以和谈“秘密文件”,涉及耶路撒冷地位、犹太人定居点、巴勒斯坦难民回归等一系列问题,文件的播出立刻在中东地区引发了一场政坛地震。2012年3月期间,半岛电视台共有四名记者因为在报道叙利亚局势的立场上与母台存在分歧主动辞职。2012年7月,半岛阿语新闻频道再次将阿拉法特(Yаsser Arаfаt)尸检的话题重新提上议程……是新闻敏感使然还是政治敏感驱使:在阿勒萨尼接手半岛电视台之后,阿语新闻频道在新闻报道中的客观态度缺失与中立立场位移确实有迹可循。
此外,半岛电视台在阿拉伯世界所激发的媒体革命已经促使同类新闻频道如雨后春笋般地出现,这无疑分散了阿拉伯受众对于半岛阿语新闻频道的注意。事实上,竞争的压力不仅仅来自于传统媒体,新兴媒体带来的冲击已见端倪。“阿拉伯之春”运动中,Fаcebook、Twitter等新兴社交媒体在聚集群众、传递革命过程中已经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作用,这场人民革命甚至被称为“Fаcebook的革命”。因此,如何应对新媒体的冲击和公民记者的崛起,这些也是半岛阿语新闻频道必须直面的问题。
长久以来,半岛阿语新闻频道的独家新闻、轰动报道总与动荡的中东局势有关。那么,如果动荡平息,世界的目光从中东移向别处,频道又该如何重新定位,再度出发。站在发展的十字路口,这团燃烧在中东上空的熊熊火焰是否还能一如既往地耀眼,我们唯有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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