评判一家美国媒体的成功与否,对于研究机构来说着实是一件难事。美国政治环境的风云变幻决定着一家媒体的收视情况,而在众多美国观众和研究人士看来,收视率高并不一定是成功媒体的代表,因此基于简单的收视数据似乎很难判断谁胜谁负,研究数据充其量是给广告主的一份具有“说服力”的报告。但是对于各家有线电视新闻网来说,收视率决定着一切,他们日夜奋斗的终极目标也只是尽可能地比竞争对手吸引更多的观众。
据2005年美国新闻媒体报告显示,在“9·11”和第二次海湾战争之后,大多数美国观众表示,比起美国商业电视,他们越发信赖有线电视新闻频道提供的突发新闻系列报道和评论。当然,除了一些突发新闻外,每四年一届的美国总统大选也是各家电视网抢占资源和吸引受众的绝佳时期。
自2000年以来,福克斯新闻频道即将经历开办以来的第四次美国总统大选,如前文所述,2000年的总统大选为福克斯新闻频道奠定了坚实的受众基础,经历了2004年、2008年的总统大选,时至今日,福克斯新闻频道已不再是当年的“追赶者”,显然成了真正意义上的电视新闻网收视“领头羊”。
(一)2004年总统大选中的积极表现使受众党派化更加明确
从2004年开始,美国三大有线电视新闻频道发展略显困难。之所以面临挑战,主要原因在于自福克斯新闻诞生以来,长达八年之久的有线电视竞争已使美国有线电视观众进入了饱和状态,CNN、MSNBC、福克斯新闻频道若想在此基础上吸引更多的受众或提高自身收视率,只能依靠吸引对方的受众,想要依靠吸引新的用户增加收视的希望几乎为零。2005年美国新闻媒体报告显示,因新媒体的不断发展壮大,三大有线电视新闻网开始担忧自身发展策略,“内容取胜”还是“技术取胜”?哪种方式才能在新媒体强势来袭的背景下保住电视新闻网的地位,发挥其优势?面临抉择,福克斯新闻频道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内容取胜”,并在后来的发展中成了一家收视率几乎持续平稳上升的电视新闻网。
在内容方面,福克斯新闻采取积极的报道策略,继续采用第二次海湾战中的报道风格,记者、主播在电视屏幕中任意表露个人观点,评论语句远远大于新闻事实陈述部分。据研究报告显示,福克斯新闻频道在伊战期间75%的报道带有个人观点,而在2004年的总统报道中,福克斯新闻频道中87%的报道带有个人观点,远远超过了CNN的7%的个人观点和MSNBC的27%的个人观点。从个别节目的内容来看,福克斯新闻频道著名的谈话类节目《欧瑞利因素》(O’REILLY FACTOR)全年节目中只有21%的内容与美国民众生活和娱乐有关,其余的79%都是有关美国政府和选举的内容,而在79%的内容中,97%的内容都是比尔·欧瑞利表达的个人观点,甚至他所播报的新闻快讯中也大量存在个人观点,几乎见不到新闻客观性的存在。
正是因为福克斯新闻频道的记者、主播开始对2004年的总统大选大肆发表个人观点,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受众的党派化趋势越发明显。如图2-5所示,在2002年大选中,几乎同样比例的共和党观众分别观看CNN和福克斯新闻,而到2004年大选时,大概有一半的共和党人选择观看福克斯新闻频道。
图2-5 共和党受众在CNN和福克斯新闻频道受众中的比例[24]
受2004年总统大选影响,美国三大有线电视新闻网收视一直呈现上升趋势,10月达到最高峰,而在大选最后的几个月时间里,观众数量呈现下降趋势,而福克斯新闻频道是唯一一家观众数量保持稳定的有线电视新闻频道。从1月份20%的观众数量上升到11月份21%的观众数量,相比之下,CNN和MSNBC的观众数量都有所下降,分别从22%和7%下降到15%和6%。
以上研究数据表明福克斯新闻频道已经形成了自身独特的发展模式,即通过公开大胆的言论吸引了众多保守派人士,不仅使得众多新的受众参与其中,还从竞争对手那里抢夺了部分受众,这显然给CNN和MSNBC带来了重创。
(二)2008年福克斯收视率到达巅峰
一直以来,美国有线电视新闻频道的收视率都是随着政治大事件和突发事件的变化而随时产生波动。因此从2004年大选结束到2007年末,伴随新媒体的竞争压力,有线电视新闻频道收视率一直处于下降趋势或零增长的状态。
2006年福克斯新闻频道黄金时段平均观众为140万,几乎是CNN的一倍,MSNBC的三倍;在日间时段,所有有线电视新闻频道观众的54%选择观看福克斯新闻,同样是CNN的一倍和MSNBC的三倍。虽说以上数据表明福克斯新闻仍然是收视率“领头羊”,但同时它也是收视率下降程度最高的新闻频道。2005年福克斯新闻频道是当时唯一一家黄金时段收视率增长的有线新闻频道,增长率为9%,而相反,在2006年它的黄金时段收视率下降了14%,这对它来说损失了大量的广告时段,给竞争对手带来了福音。
究其原因,美国分析专家认为,福克斯新闻频道多年来坚持的报道风格显得稍微老套,面对新媒体快速发展的巨大压力,它无法带来更多新鲜的意见和观点。而这时,一向没有观点可表露的CNN和MSNBC开始效仿福克斯新闻的报道风格,反而重新吸引了众多游离在外的不稳定的电视受众。
在新闻投资方面,福克斯新闻一如既往地将大量资金用于设备更新和明星主播的培养。据统计显示,2006年福克斯新闻的预算大致从2005年的3.67亿美元增长至4.28亿美元。在人员建设方面,福克斯新闻频道海外工作人员人数翻了一番,并通过建立国际合作计划和增加自由职业者的参与,加大其国际新闻报道量。
具体到节目,2006年福克斯新闻频道对节目策略稍加改动,重点打造早间新闻节目,确立“成功从早上开始”的竞争战略,早上6点至9点的杂志类节目《福克斯与朋友们》(FOX AND FRIENDS)中三位主持人用轻松、愉快的口吻与观众分享前一天的硬新闻,当然其中一定会带有福克斯式的评论穿插。除此之外,还有11点至下午1点的《福克斯在线》(FOX ONLINE)节目,围观中梳理网络头条新闻、最受关注的新闻事件,等等,而这些早间新闻策略很快也成了竞争对手效仿的典型案例。(www.daowen.com)
在后来的两年时间里,福克斯新闻频道和其他两家有线电视新闻频道一样,收视率一直处于波动状态,从2007年末到2008年开始慢慢复苏,这要“归功于”2007年美国大地上发生的几件骇人听闻的突发事件,如4月发生的美国弗吉尼亚理工学院枪击案,美国名模安娜·妮可·史密斯(Annа Nicole Smith)意外死亡和后续的一系列财产争夺案件,这些都成了一向热爱犯罪题材的福克斯新闻拿出来说事儿的极好题材,它也正是通过大肆渲染事件情节而再次吸引了观众。此外,福克斯新闻共组织举办了三次共和党候选人辩论会,另外还试图组织一次民主党候选人辩论会,但因民主党领导人拒绝参加被取消。
2007年福克斯新闻频道黄金时段的平均观众数仍大大超过其他两家,与2006年相比增长了2%;在全美TOP10新闻频道节目中,福克斯新闻频道节目占8位,《欧瑞利因素》仍然是全美观众最喜爱的脱口秀节目,每晚平均有200万观众观看此节目。
2008年福克斯新闻频道的收视率和利润均达到巅峰,有专家预测,福克斯新闻频道观众数正达到饱和状态。对有线电视新闻频道而言,全年最关注的新闻大事件当然是总统大选。在这次大选报道上(表2-3),福克斯略微改变了以往的报道策略,反而给两党候选人几乎相同的态度,而后又“自演自导”了一场大戏,许多保守派人士和福克斯新闻频道主播将这一报道策略称为真正提现了新闻的客观性,当然,对此有大部分人是持反对意见的。与2007年相比,2008年福克斯新闻频道黄金时段平均观众数达到179万,增长幅度为28%。(图2-6)
表2-3 美国主要电视新闻频道对两党候选人的态度[25]
图2-6 福克斯新闻频道黄金时段观众增长趋势
在资金投入方面,2008年福克斯总共投入6.11亿美元,2008年5月1日,福克斯新闻频道在美国选定区域推出了高清频道,时代华纳有线电视公司在纽约州、德克萨斯州、密苏里州进行转播。此时福克斯新闻频道在美国国内已拥有亚特兰大、波士顿、芝加哥、达拉斯、丹佛、洛杉矶、迈阿密、纽约、旧金山、西雅图、华盛顿等11家分社,在国外共有6家分社,分别在巴黎、罗马、伦敦、莫斯科、耶路撒冷、中国香港等地。
(三)“最值得信赖”与“最不值得信赖”的新闻频道
2009年至2012年年初,福克斯新闻频道收视情况出现了下降的趋势,但这不仅仅是这一家有线电视频道面临的问题。
对于众多共和党人来说,福克斯新闻频道仍然是最值得信赖和最有利于自身的新闻频道,如2009年9月皮尤研究中心发表的一份报告显示,72%的共和党观众认为福克斯新闻频道是“有利的”。另外2011年1月,民主党下属的公共民调机构报告显示,福克斯新闻频道是全美受众第二个最值得信赖的电视新闻网,相比其他电视网络,50%的受访者表示他们最信赖美国公共广播公司(PBS),42%的受访者表示自己最信赖福克斯新闻频道;但与此同时,46%的受访者表示自己最不信任的电视新闻网是福克斯新闻频道。
2009年福克斯新闻频道聘用了CNN头条新闻主持格伦·贝克(Glenn Beck),一举获得了平均每日232万的观众数量,这给福克斯新闻带来了不少新鲜血液,使得本应在大选之后“一落千丈”的收视情况瞬间好转。但很不幸的是,因格伦·贝克坚决与奥巴马唱反调,多次在节目中提到“奥巴马是种族主义者”,这些观点遭到了广告商的抵制,他不得不在2011年6月30日完成自己最后一次节目后离开福克斯新闻频道。
虽然福克斯新闻频道的累积观众数量一直处在CNN之后,但是在黄金时间收视率上一直是“领头羊”。据2012年美国新闻媒体研究报告显示,2011年的收视情况对福克斯新闻频道而言略显残酷,在CNN和MSNBC黄金时段观众数量略显上升的情况下,福克斯新闻频道几乎所有黄金时段节目都失去了部分受众。如《欧瑞利因素》从2010年每日平均319.1万观众下降到了296.4万观众,《汉尼提》从2010年每日平均229.4万观众下降到了207.8万观众。
在资金投入方面,福克斯仍然下大力气提高主播的薪水,同时2011年它不断提高订户费用,每月每户从70美分上升到78美分。埃尔斯认为,2008年福克斯新闻频道与比尔、汉尼提等明星主播签约延长至2012年,这足以让福克斯新闻持续到2012年一直保持良好的收视情况。
今日的福克斯新闻显然不再是1996年那个比他人多出钱得到有线电视运营公司同意的“新生儿”,如今它可以凭借多年来积攒的人气在美国大地上“为所欲为”,毕竟它目前所处的有利地势是无人能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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