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新闻事业为终身职志、素有新闻界“释迦摩尼”之称的俞颂华先生,1919年在上海的《时事新报》主编《学灯》。他后来曾回忆说,在“五四”运动之前,国内知识界很多人都对中国内忧外患的煎迫,感到苦闷、迷茫和愤懑。某日,有一位朋友来到报馆与他谈论时事,很感慨地说:“我们的教育界与新闻界,未免失职;否则中国的社会,何致这样地暮气沉沉,没有光明的气象!”[33]俞氏听后深为震动,认识到报纸如果能尽其崇高的职责,国家与社会都蒙其福,如果不幸失职,则足为国家、社会进步的障碍。“故欲使新闻事业能尽职,能有实际的进步,还须新闻从业员自己努力。新闻从业员的道德、学问与技术上的修养,是使报业健全与进步最基本的关键。”[34]报纸是现代社会中一种强大的力量,应该大力提倡或维持善良的风纪,而不应当助长或逢迎社会上种种恶劣思想或习惯。
我所说的新闻界没有道德,一件就是“逢社会之恶”。他国新闻界是开导社会的,我国新闻界是逢迎社会的,真真可叹!近来社会不愿意有世界眼光,新闻记者也就不谈国外的事;社会不好学,新闻记者就绝口不谈学问;社会喜欢欺诈作恶,新闻记者就去搜辑许多小新闻,来做他们的参考;社会淫乐,新闻记者就去微访无数花界伶界的消息,来备他们的遗忘。这番话不是我言之过甚,乃是实在有的。两年以来,更发达了!北京的报纸,除了小报数十种不计外,其余大报之后,也纷纷增设评花评戏的附张。《北京日报》从前算是正经一点的,去年也都设了“消闲录”登载满纸的“花讯”。我以为也就够了,不料他还要印出种种的照片,来替一般娼妓分“访单”。诸君想想,这是何等行为![35](www.daowen.com)
新闻传播当然要满足读者的阅读需要,但满足不等于迎合。邵飘萍指责一些报纸热衷于登载低级趣味的内容,“揣度报纸所以悍然不顾之原因,无非以此迎合一般劣等之读者,既有损新闻价值,而贻害社会风俗,则其责任为尤大矣。”[36]罗家伦在《今日中国之新闻界》中质问:“‘世界上还是报纸改良社会呢?还是社会改良报纸呢’!我望新闻记者想一想。”[37]问得有力有理,发人深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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