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出现大量的包括广告在内的“生活方式类”报道,对受众实施物质生活消费的诱导。这类生活方式的报道既是对于人们现在生活的一种再现,同时也带有将日常生活审美化的成分;特别是一些影视片,通过镜头展现豪华住宅、典雅装饰、时髦衣着、高档消费,更带有理想化的色彩。它在客观上诱导并开发人们对于物质享受的欲望,以及在享受物质的同时对人生意义、价值的新的理解。这种情形在广告中尤其突出。广告可以说是现代社会最直接的新的生活方式的吁求和推销者。铺天盖地的广告往往调用各种各样的方式,以社会、情感、生理因素等掩盖促销功能,实现其商业目的。这些被称之为“消费主义时代的抒情诗” 的广告,它把美好生活、高品位、亲情、感官快乐等附着于世俗、日常商品上。这种审美化趋势,往往淡化商品的使用价值,强调其象征意义,使人们在对物进行消费时,同时激发自我想象和生理、精神的愉悦。可以说,包括广告在内的生活方式报道,在对日常生活作审美化处理的过程中,打造品牌,拟定品味,标示档次,构建商品的“符合价值”和“符码世界”,它既开发、诱导人们的物质消费欲望,教育人们接受新的生活方式和品味,同时其符号的象征意义又标志着人的关系和差别性。
(二)以大量的娱乐新闻和娱乐节目,服务于受众感官和本能,供给受众以消遣享受。娱乐性新闻和节目是信息与娱乐的合成,呈现出明显的媒介、文化娱乐化的倾向。大众传媒特别是电视,越来越多地生产出来的不再是物质对象,而是影像符号。这些影像符号不再以逼真为目的,而是一种想象的能指。它以娱乐、感官刺激压倒信息和叙事。媒介事实上是调用人们的感官、本能作为赢得收视率、换取商业利润的资源,将商业逻辑运作深入到了人的本能、欲望的层次,借人的快感满足以增殖。在这里我们可以感受到文化逻辑与商业逻辑的冲突。媒介凭借这种以时尚、消费、欲望为标志的形象编码,有可能实现对大众日常生活欲望的全面控制;大众将日常生活之梦,酣畅淋漓地投射到媒介精心制作的“形象”中,获得虚拟的满足。传播媒介所制造的时尚化、标准化的大众文化,本质上就成了消费主义文化。同时,由于现代社会是大众媒介支配的社会,大众传播系统及广告声像作为消费文化的载体和符号正充斥着人们的生活空间,操纵着人们衣食住行乐的消费方式,它已经不仅是人们生活的策源地,而且也已经成为了人们生活的一部分,这就使它可以更充分地发挥其对人们生活的支配作用。
可以说,大众传播媒体的符号化宣传或诱导是消费主义得以大众化的关键。它使商品及其品牌具有更多的象征与符号意义。正是媒体的反复宣传与强化,巩固了产品在人们心目中的符号化特征。消费被观念化的同时,消费就不再是在消费某一物品,而是更多地在消费某种符号。正如美国一位著名广告人所说,所有的定位和品牌特征都是人们运作的结果,但由于在人们心目中已经赋予这些产品或品牌以明确的身份、地位等特征,所以我们也不能不受其影响。因此,消费主义尽管由生产经营者创立,但它由大众媒介推动和扩散,正是传播媒介赋予了其越来越丰富的符号含义,并把越来越多的人不分等级、地位、阶层、国家、贫富地都卷入其中,使它成为了一种大众化的消费生活观念与消费方式。值得注意的是,在这一过程中,大众传媒自身也出现了一种浓重的消费主义倾向,并作为一种话语实践参与社会意识形态的建构。(www.daowen.com)
从全球范围看,大众传媒的消费主义并非孤立的存在,而是全球化进程中的一种必然的文化现象,是西方社会思潮扩散而直接、间接影响的结果。自20世纪70年代末80年代初以来,伴随着西方世界政治、经济和文化领域的显著变化,传媒消费主义逐步抬头,在媒体的宏观管制和微观经营方面获得了积极的回应。电视业中重视效率追求、市场竞争的声音开始上涨,政府管制电视媒体的力度下降,范围也缩小很多,导致欧美等国众多公共电视系统多在解禁、自由化、私有化等口号中应声倒地。在此趋势下,主张自由竞争、放松管制的媒体消费主义在业内逐渐占据上风。
媒体消费主义更多地体现了自由主义的主张。作为观念体系,媒体消费主义深深地打上了自由主义尤其是新自由主义的烙印,直接为媒体消费主义提供了理论基础的学说是自由主义后来发展出的功利主义倾向。功利主义学说将功利原则视为道德与立法的根本原则,批评自然权利学说和神权学说,主张以功利原则评价与改造现实社会。在功利主义者中,杰里米·边沁扮演着核心的角色。他将人的基本感觉分为快乐与痛苦,人性的基本特征就是追求快乐,避免痛苦。衡量政治、经济、法律、社会与言论出版自由等一切问题的唯一标准就是所谓的“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这个标准具有两个方面的意思。第一是最大快乐。快乐在积极方面表现为具有愉快,消极方面表现为没有痛苦。大的愉快胜于小的愉快,不含痛苦的愉快胜于包含痛苦的愉快。痛苦可以设想为一种负数量的快乐。第二,受影响的个人数目是最重要的指标。一种行为可能使一个人快乐,却使两个人痛苦。如果这样,这种行为就是错误的行为,每个人必须作为一人计算,任何人都不能超过一人计算。在边沁眼中,所有的快乐并没有高低优劣之分,所有个人之间的快乐也都相同,贵族的快乐并不比平民的快乐更重要。“最大多数人的最大幸福”、“自由放任”、“快乐等值”等功利主义的主要原则为后来的媒体消费主义提供了直接的理论源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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