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悉,当今世界出现“老子热”的文化现象,大家研究的对象是“道”和“德”。由于得出许多个不同的结论,就出现《道德经》的用字、分章、句读、释义的多样化,形成其版本的五花八门而不一致,至今仍争论不休。以至有人说:欲知其真实含义必须亲找老子问问(南怀瑾语)。……老子真的是给后人留下了一本糊涂账吗?世间难道真的就没有《道德经》范本吗?难道真的就没有统一的正确解释吗?回答是否定的。不然,怎称它是一部伟大不朽的著作呢?李学勤先生曾说:“古埃及、古希腊罗马文明都中断了,只有中国文明一直承传不断。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风雨雨,我们的文明还是存在,这是一个很大的谜,恐怕和‘李约瑟难题’一样需要回答。”(2006年9月24日《解放日报》)轴心时代的《道德经》,作为中华文明的重要标志之一,同样存在着需要回答的迷茫问题。
首先,看看老子所说的“道”是什么概念?“有物混成,先天地生。绣呵缪呵,独立而不改。可以为天地母。吾未知其名,字之曰‘道’”(第二十五章)。可以说,“道”就是老子的宇宙观。1.是永恒地存在(独立而不改);2.是无形的致密缠绕无处不在的统御力(天网恢恢,疏而不失);3.先天地生。这是老子描述的“道”。培真先生也体验到这种统御力,他称为中和无极化“场”,是宇宙的本底。万物是在这个本底上泛起的极化现象,万物又有一种趋平运动即是宇宙的活力。这就是“一”与“多”的宇宙间本与末的关系。宇宙本原只有“一”,宇宙现象就是“多”。培真说:“有形之物是无极化之道的局部极化现象,无形的场效应是有极化物质之场的外延。”“无阴无阳之谓‘道’。所以‘道’为浑沌,为无极,为无形无象无概念,但‘道’却有无极的统御力;有阴有阳之谓‘器’。所以‘器’就具体,为极化,为有形象有概念,而‘器’却是具体的被统御者。……无论有限再发展,其再大或再小,再快或再慢,再久或再暂,但统统都还是有限。有限永远也不能发展为无限,有极永远也不能发展为无极。于是乎有极之器就永远进行着趋向于无极之道的运动变化,生生不息,永无尽期。”在暗物质探测中,由16个国家和地区的600余名科学家历时近18年完成,耗资21亿美元,实验过程可能持续15至20年的丁肇中团队,代表了当今科学实验的最高技术手段。目前,“科学家已经察觉到暗物质的存在,但是从来没直接观测到它”。这里的探测未果,似乎是探测的方法有问题。以有极探无极,以有限探无限的方法,可以吗?关于“中道”文化在上古社会已被广泛使用。《文子》载:“上古真人,呼吸阴阳,而群生莫不仰其德以和其顺。当此之时,领理隐密,自成纯朴,淳朴未散而自成大优”。而后世就一步步衰退了,是因为伏羲氏“其德烦而不一”;神农时“万民莫不竦身而思,戴听而视”;夏殷之世“嗜欲达于物,聪明诱于外,性命失其真”;周代“浇醇散朴,离道以为伪,险德以为行……”可见,上古真人的淳朴(指“一”)一步步被演变为繁杂的机巧学问而贻误了后世。春秋之时,老子《道德经》便应运而生。《文子》还有这样一段话“夫人,从欲失性,动未尝正也;以治国则乱,以治身则秽。故,不闻道者无以反其性也;不通物者不能清静……”“万物之总,皆阅一孔;百事之根只出一门。故圣人一度,循轨不变其故,不易其常,放准循绳。曲因其直,直因其常”。说明天下修道是唯一的准绳,不会无端生出众多的规矩。《易学·大传》:“天下一致而百虑,同归而殊涂。”《太史公自序》论六家要旨中说:阴阳、儒、墨、名、法家各有所长,可其短处超过了长处;而道家兼容各家之长,“与时迁移,应物变化,立俗施事,无所不宜,指约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可见,老子之“道”是无形迹可见的永恒不变的唯一的宇宙本原,不是其他。
战国末,《荀子·解蔽》有“天下无二道,圣人无两心”的观点。他说:“人何以知道?曰:心。心何以知?曰:虚壹而静。……未得道而求道者,谓之虚壹而静。”荀子的观点是说天下只有一个共同的本原,这个本原就是“虚壹而静”的“道”。然而,在“轴心时代”中西方圣哲们,远隔高山大海,文字语言不通,交通通信设备落后的情况下,产生了不少同一心态的体验,体知到同一天地的共同本原。他们以不同的语言阐述宇宙间“不二之道”,证实了荀子的观点。比如,古印度有“梵”的概念,与我国的“道”是同一含义。公元前10世纪至前5世纪,在印度教及印度神话中就有“梵”的概念。成为印度种姓制已被公认为必须恪守的社会道德和伦理规范。在《奥义书》里,常见婆罗门哲学家向刹帝利国王请教“梵”的哲理的记载。为什么说“梵”和“道”是同一概念呢?其一,它们都是宇宙的本原,不二的本体;其二,太初之时唯有“梵”在,它无形无象的不可描述特点,即是老子所说的“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其三,《奥义书》的中心思想是“梵我同一”说,即是老子所说的“玄同”“我自然”。也是与道家修炼中的“炼虚合道”“天人合一”“同于大通”境界相同;净修梵行和修养生之道的共同点是:主张在对自我寡欲的静默中而体知宇宙的本原。《广林奥义》说:“看真我,听自我,深思自我,这个世界的一切就全知道了。”《歌者奥义》说:“自我应当被寻求,人们应当理解自我,谁找到并理解自我,他就获得全世界和实现全部愿望。”我们不去计较译文的误差,这里所说的“自我”就是人体内在真我的元神。同老子所说的“我”是一样的含义,“自我”与“我”“真我”“元神”所包含的用意是没有差别的。释迦牟尼通过寡欲苦修,参得佛性而成佛。而“佛”的本意:表示看不清楚而想看清楚之意。泛指一切觉行圆满者,称之为佛的人,本就是超脱凡人欲念、思想的人。而梵文的佛是“佛陀”的简称,意译为“觉者”“知者”“觉”。因此,“佛”的醒悟彻知与中国道家所说的“玄同”“大通”“我自然”“无极”“得道”意思是相同的。培真先生说:“道、佛两家的行修理论及方法又基本上是一样的,虽然两家都存在有入门方法的不同,但是最终都是为了达到无欲的超脱,从而彻知宇宙及生命的本原。”
西方的先哲提出的“无限者”“宇宙精神”“奴斯”“原型”“正本”“太一”等宇宙观,也有与老子宇宙观的相通之处。让我们看看轴心时代古希腊哲人的哲学论点吧:
阿那西克曼德是第一个使用日晷的希腊人,他绘制了第一张全球地图。他认为万物的本源不是具有固定性质的东西,而是“阿派朗”(无限定,即无固定限界、形式和性质的物质),又称“无限者”。这个“无限者”无定性无定态,是产生万物的本原,万物最终又复归于它而消逝。他认为宇宙万物是有生有灭有一定规律性的,并将此称之为“命运”。有学者认为,这里的“无限者”就是老子所说的“无极之道”;“命运”即“德”或《易·说卦》“数”的同义词。
色诺芬尼提出“神和一”观点,他用宇宙中抽象出来的具体的“神”代替了拟人化的神。他认为“神”是不动的,没有生灭的,没有形体器官的,单一的整体,有心灵和思想的,知道世界上事的。他是第一个说出“一”的人,但没作解释。《希腊哲学史》引用亚里士多德的话说:他“只是凝视整个太空说‘一’是存在的,‘一’就是‘神’”。可见,这里的“神”是指非人格化的宇宙精神,与老子所说的“道”相同;“一”即老子所说的“抱一”“混而为一”“道生一”的含义一致。(www.daowen.com)
巴门尼德的“存在和非存在”之说。他认为,“存在”是世间唯一真实的不变的,是不动的,不生不灭的,是连续不可分的“一”。它可以被思想、被表述。“非存在”不是无,它有生有灭,可分,运动,是没有限定的具体的现象世界。也就是说,不变不动的“存在”是“真实的存在”;运动变化着的事物是“非存在”,是“不真实的存在”。整个宇宙都是“存在”,是一个充实体,没有“不存在”的间隙。它与千变万化的“非存在”共同组成缤纷而和谐的世界。这里的“存在”就是形而上之道,“非存在”即是形而下之器。所以,巴门尼德认为:对“存在”的认识是理性的认识,是可靠的真理;而对“非存在”的认识是感性的认识,是不可靠的“印象”或称“意见”。这里的“理性认识”即是“无欲”“元神”;“感性认识”即是“有欲”“识神”。识神只能认识现象宇宙的千变万化;元神才能彻悟本原宇宙的永恒唯一。与老子的宇宙观“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妙;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噭”的含义相同。与《易经》“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的理论相同。
苏格拉底的“认识你自己”。古希腊哲学家阿那克萨戈拉在《论自然》的残篇第12条中谈到“奴斯”。他认为,奴斯是无限的,不和其他事物相混,是独立自为的;又是万物中最稀最纯的,它对任何事物都能有知识,并且具有最强的力量,可以支配一切事物,是事物运动的最后动因。奴斯存在于一切事物和物质之中。苏格拉底认为,奴斯是一个纯粹精神性的实体,是认识的主体“理性”。也就是说“奴斯”(心灵、理性)才是万物的原因。这种“奴斯”与“宇宙精神”是同义的,所以“认识你自己”格言,被苏格拉底看作是人类认识宇宙本原的宗旨。苏格拉底的学说具有神秘主义色彩。他认为,天上和地上各种事物的生存、发展和毁灭都是神安排的,神是世界的主宰。他反对研究自然界,认为那是亵渎神灵的。这里,“奴斯”即老子所说的“道”“天地之母”;苏格拉底说的“我只好退回到理性的领域”的静修心态,就是老子说的“至虚,极也;守情,表(表率)也。‘万物’旁作,吾以观其复也(第十六章)”。这就是在“认识你自己”。但是,苏格拉底所说的世界万物都是由全视、全听、无所不在、指挥并管理一切的神按照自己的目的创造的。将宇宙本原人格化而走向宗教化,这与老子所讲的无为之道相违背,是不可取的。他的学生柏拉图认为,理念世界是可感知世界的“原型”“正本”,而可感的现实世界则是理念世界的“影子”“摹本”。这种观点的错误在于使理念世界变得有目的性而失去其“本原”的意义。
亚里士多德的“四因说”。柏拉图的学生亚里士多德则注重以思辨逻辑探索宇宙本体,提出“四因说”。他认为四种原因(质料、形式、动力、目的)促成了事物的变化。质料是原料,形式是结构性质,动力是力量,目的是结果。这“四因说”违背了宇宙本原的无为性,表现出亚氏不是知行合一的哲人。
普罗提诺的“太一”说。古罗马的哲人普罗提诺,生活在公元205至270年间。他提倡灵魂的净化(摆脱所有尘欲的累赘),进行清静地修行。他曾参加罗马远征军往印度研习东方哲学。他在六年的行修中,出现过四次形神皆相忘的凝神境界。因此,他认为宇宙本原是“太一”(最根本的唯一)。“太一”是绝对唯一的存在,它没有杂多性,也没有运动性和差别性,它是“所有存在的父亲”。但它却不是所有事物中的一种事物。它不是性质、数量、心智、灵魂;也不是动,也不是静;即不是时间,也不是空间;它是无法以任何语言或文字来表达的、无概念的存在。只有心神与太一相合为一了,人们才能认识真理、得到真理。“太一”是“任何语言或文字都无法表达的”,就是老子所说的“道可道也,非恒道也”。普罗提诺认为,宇宙是从“太一”而变化出可感知世界的,那么人的心神可以从可感知世界再逆返到“太一”的境界。这就是中国的“数往者顺,知来者逆”,这就是陈抟研创的《先天图》。这种“太一”的理论与老子所说的“一”完全相同。令人惊叹的是老子、普罗提诺、陈抟三者远隔千山万水,时间跨度1500年,而他们所体验到的是同一个宇宙的本原。难道不让人深思吗?
《圣经》是西方的文化经典,古老的《旧约》历史悠久,且经七十位法老厘定,后又与《新约》珠联璧合,形成完整的思想体系。虽然文化习俗不同,借喻方式不同,却是向人类阐述同一天道的真消息,指导人们的人生旅途如何去服从世间那唯一的真理,使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使人类社会长治久安。它与《道德经》有异曲同工之妙。培真先生认为,《圣经》“也是以寓言的形式向人类默示着同一个宇宙真理”。可是,《圣经》本身宗教神学味很浓厚,《道德经》也被宗教化了,西方的“无限者”“宇宙精神”“奴斯”“太一”等宇宙观也被列入神秘主义的另册。我们只能说,是后天的识神汩没了先天的元神,当先天元神回归人类之时,上述真理才会彰显,才会被人类应用,才会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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