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讨论一下“龙及龙图”的概念。一般认为,“龙”是中国传统文化之魂,“龙图”是龙的图解。龙的概念源自远古,龙图出自北宋修行家陈抟。自古至今,人们都非常关注“龙”和“龙图”的学术,龙是何物?龙图是什么图?众所周知,“龙”是传说中的形象,不是生活中的动物,故不属“形而下之器”,我们只好从“形而上之道”里寻找答案。繁体的“龍”字属合体字,许慎《说文》曰:“龍,麟虫之长。能幽能明,能细能巨,能短能长。春分而登天,秋分而潜渊。从肉,飞之形”。《庄子》《史记》里记载有孔子问道于老子的故事:孔子见老子后三天都不说话,其弟子问他是为什么?孔子说:“吾乃今于是乎见龙。龙,合而成体,散而成章,乘云气而养乎阴阳……”子贡曰:“然,则人固有尸居而龙见,渊默而雷声,发动如天地乎?赐亦可得而观乎?”这是孔子和老子相见对话后得出的结论。以上引文有下列含义:龙的概念与人体有关;与阴阳相关联(阴盛时潜而不显,阴退时升腾而登天);与躬行修道相关联。《庄子·天运篇》记载了孔子51岁时“南之沛见老聃”,其中有两个观点值得人们重视。一是谈“问道”,二是讲“治世”。正是老子讲的这两大观点,孔子才得出了“龙”的感叹,说明这里面蕴含有“龙”的概念。
就“问道”而言,孔子说他研究了5年施治的学问,还没弄明白“道”是什么?又用12年时间从《易经》里探究阴阳变化的道理,也没有弄明白。老子曰:“子恶乎求之哉(注:问题就出在你是探求、追求‘道’,而不是修道)。”老子说,“道”不是物品可以拿来献给别人,如果“道”可以用语言教人学会并能拿出来传递,没有人不愿意传递给子孙后代,献给帝王将相。也不是因为“道”高不可攀、深不可及,只是因为自己的内心不能守中,那端正的“中(即道)主人”无法施行其大能;古代圣人内守其“中”,“不受于外”,你没能明白“道”是因为外来的信息不可能使你进入“道”的领域。外来的名誉、仁义、怨恨、感激、索取、施予、劝谏、教育、生死等情感,不可过多地去追求或排斥,心田简朴,也不能过于苛求,可借助“仁义”的临时规范,使心神不求“有所施予”,其心神就不会外出,去寻求那一偏之得。若能过渡到无规范可约束的无限的空间,进入逍遥的旷野,古人称这种心境叫作踏进了真境的真游览。总之,“道”是修出来的,不是“求”出来的。那些不能从内心觉悟这种道理的人,就是他们通向天道的天门未曾开启。这就是修道的宗旨。
那么,“龙”的概念究竟是什么呢?培真先生认为:龙是由自己心神处于抱一守中状态,自体内“元精”化为“气”逆行上腾所感化出来的能量流。他说:“精气就是经特殊感化后所形成的携带生命全息的能量流,它能‘飞腾而上天’,就能用以充实自己的生命信息而自生。所以,龙就是生命泉源的升华,是生命的真秘(见《修真与龙文化》)。”难怪子贡说老子是“尸居而龙见”的修道者。《春秋左传·昭公二十九年》记载晋顷公太史蔡墨有关龙的论述,谈到黄帝的四个弟弟“重该修熙”,有他们合作就能养育出“龙”。也就是说在黄帝以前的时代,很多人都能感化出“龙”,后来社会变复杂了,机巧之心多了,龙的概念淡薄了,需要“重该修熙”来豢养真龙。于是乎,就出现了“豢龙氏”“御龙氏”和“屠龙氏”。尧帝赐董父并氏族为“豢龙氏”,夏代孔甲赐刘累的氏族为“御龙氏”,又因刘累为孔甲提供了美味的“龙肉酱”继而又变成“屠龙氏”。这个记载与“黄帝四面”传说的寓意相同。有修炼者当出现感化出“龙”的体验时,对这“龙”依然要保持中和无为心态,否则就要出问题。因此《易经·乾卦》有“潜龙勿用”“亢龙有悔”“见群龙无首,吉”的告诫。老子有“天地相合,以俞甘露,民(指意识)莫之令而自均焉。始制有名。名亦既有,夫亦将知止。知止,所以不殆(第三十二章)”的箴言。
就“治世”而言,面对孔子讲了一大堆“仁义”的好处和妙用后,老子说,你讲的那些仁义如果潜伏在心中不能摆脱,搅扰我心神不得安宁,必然会导致更大的混乱。并说:“黄帝治天下,使民心一;……尧之治天下,使民心亲;……舜之治天下,使民心兢;……禹之治天下,使民心变。”可见,黄帝的方法是让民心归于混一中和状态,为保持远古的龙文化,提倡“重该修熙”而豢养真龙。尧、舜、禹三王虽然相传有“十六字心诀”的施治纲领,但并没有推广或实施,他们所推行的“亲情”“竞争”“多变”施治方针,因有失公允而偏执,导致民心机巧繁乱,造成社会的不安宁且后患无穷。可见,豢龙氏之法不仅可以修道养生,而且可以昌明治世。(www.daowen.com)
“龙图”,出自北宋著名道士陈抟老祖。据任自垣武当山志记载,他曾在湖北武当山隐修二十余年,在五龙宫“诵经台”读《道德经》《易经》,“研画前之妙”。后有《易龙图》《先天图》《无极图》传世。据《宋史·艺文志》载:陈抟著有《易龙图》一卷,《宋文鉴》有《龙图序》一文,今仅有《龙图序》传世。元明之际武当山著名道人张三丰有《蛰龙吟》诗,并说他就是陈抟一派的继承人。陈抟以“睡仙”而闻名遐迩,他能使其心神静处于幽冥无为境界而无思辨,感化出无形肾水的流动而化为“龙”。他深知《易经》《道德经》之间的内在联系:原来《易经》里的“龙”就是《道德经》中的“马”。譬如,若对龙的“运化”不能以无为之心待之,就会导致“龙战于野,其血玄黄(《易经·坤卦》)”;就会出现“天下有道,却走马以粪(内养);天下无道,戎马生于郊(外泄)。罪莫大于可欲,祸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僭于欲得。故知足之足,恒足矣(《道德经》第四十六章)”。张三丰《蛰龙吟》所说的:“静观龙虎战场战,暗把阴阳颠倒颠。……学就了真卧禅,养成了真胎元,卧龙一起便升天……”唐代李白的《飞龙引二首》《天马歌》亦正确表述了龙与马的关系。古人所述“龙”“马”都是修道者修炼过程中出现的同一种现象,是自体宇宙发动过程所演示出的无形变化,而不是可以知见的具体图像。《易经》的“河洛”,《左传》中蔡墨说的“河汉”是一个意思,寓指人体的“任督”二脉。伏羲氏的“河洛”运转,呈“龙马图像”的运化,他创《八卦》撰《说卦》,“正是《八卦》与《说卦》一经一纬,道出了宇宙的真秘。所以将《八卦》作为‘河图’,将《说卦》作为‘洛书’(见培真《修真与龙文化》)”。这“河图洛书”向后世传递着自体天地发动运化的潜在规律的信息,“以通神明之德,以类万物之情”,功不可没。至于它被误解而走入歧途的八卦预测、数术、算命方法,就另当别论了。
《易龙图》一卷虽佚,我们不得见其“图”;《龙图序》尚存,今可读其文:“天之垂象,的如贯珠,少有差,则不成其次序矣。故自一至于盈万,皆累累然如系之于缕也。且若龙图本合,则圣人不得见其象。所以,天意先未合而形其象,圣人观象而明其用。是龙图者,天散而示之,伏羲合而用之,仲尼默而形之”。这就是陈抟对《易经·系辞》里“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的注释。众所周知,黄河里出“龙马”将“河图”献给伏羲,演成八卦;洛水中出“神龟”将“洛书”献给大禹,分治九州(九宫)。这就是河图洛书的始出之处。汉代《春秋纬》曰:“河图有九篇,洛书有六篇”,该文献是“书”还是“图”今不得而知。先秦两汉至唐代文献坚持的基本观点是“河出图,洛出书,圣人则之(见《周易·系辞下》)”,到宋代遭到质疑。出现“河洛”的真伪、八卦是否据河洛而画等问题,引起肯定派(图书派)与否定派(疑古派)的论争。可是,北宋陈抟深谙《易经》“《易》逆数也”的道理,发明了《太极先天之图》,其中蕴含着“顺、逆”之机。(一)其图的发展程序是:无极而太极—阳动阴静—五行各一性—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万物化生。(二)其图的太极逆用,复归的程序则是:得玄牝之窍门—炼精化气炼气化神—五气朝元—取坎填离—炼神还虚,复归于无极。该图自下而上是明示逆用神与精而成还丹之理与法,是指导养生修炼的正确方法。而南宋朱熹著《周易本义》中出现河图洛书两个图形,是对《易·系辞》数术理论的图解。陈抟之图是继承黄老学说的本真学问,朱熹之图是继承卜筮者的机巧学问。历代卜筮者都有一个共同点——丢掉了“天地定位”的根本。抛开“天地定位”将八卦相互重叠成六十四卦;错把“气数”认作用于计算的数目,玩起了数字游戏,去破译那连卜筮者自己也说不清的“天机”。君不见,只有本真的学问,方可豢养真龙;沉迷于机巧的学问,只能成为御龙氏、屠龙氏。我们殷切期待,人们以自己若愚大智慧感悟出龙马负“河图、洛书”那千变万化全息宇宙真消息,做豢龙氏而和谐社会;不可为机巧之心推波助澜,演驿出一个个搅乱世界的屠龙氏闹剧。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