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中国历史上有一个大羿,一个后羿,前者是帝尧时的人物,后者是夏太康时期的“人物”。
古本《山海经》中有大羿射日的故事。《海内经》云:“帝俊赐羿彤弓素矰,以扶下国。羿是始去恤下地之百艰。”宋代类书《锦绣万花谷》前集卷一引《山海经》云:“尧时十日并出,尧使羿射十日,落沃焦。”以《山海经》为蓝本,《淮南子·本经训》将大羿射日的故事做了总结:“逮至尧之时,十日并出,焦禾稼,杀草木,而民无所食。猰、凿齿、九婴、大风、封豨、修蛇皆为民害。尧乃使羿诛凿齿于畴华之野,杀九婴于凶水之上,缴大风于青丘之泽,上射十日而下杀猰,断修蛇于洞庭,擒封豨于桑林。万民皆喜。置尧以为天子。”该神话故事,体现受天子派遣,大羿用自己超凡的能力,清除了威胁人们生存的邪恶势力,“万民皆喜”。那么,为什么会出现“大羿射日”神话呢?就连屈原在《楚辞·天问》里也说“羿焉骅日?”战国时,大羿是怎么死的呢?《孟子》和西汉初年刘安(前222—前179)编成的《淮南子》都说他是被恩将仇报的徒弟逢蒙暗害的。暗害的手段记载各不一样,有的说是用桃木大棒打死的,有的说是用暗箭射死的。总之这位盖世的英雄死在阴谋家的手里。有的传说里还说,大羿死后英魂不散,变成了打鬼的钟馗神。这一说法是我国著名史学家顾颉刚(1893—1980)根据《淮南子》等古书的记载考证出来的。
让我们在再看看帝俊的故事:帝俊的妻子,名叫羲和,住在东方海外的甘渊,生了十个太阳;另一个名叫常羲,住在西方的荒野,生了十二个月亮;他还有一个妻子名叫娥皇,住在南方荒野,生了三身国的先祖。这位先祖一个头三条身子,传下来的子孙也都是这般模样。帝俊时常从天上降下来,和下方一些面对着面蹁跹舞蹈的五彩鸟交朋友;下方帝俊的两座祠坛,就是由这些五彩鸟管理的。在北方的荒野,有一座帝俊的竹林,斩下竹的一节,剖开来就可以做船。尧的时候,十日并出,帝俊曾经赐给羿红色的弓,白色的箭,叫他到下方去拯救人民的困苦。以上就是残留下来帝俊神话的片断。从中可以见到帝俊作为天帝的神性。
还有一种说法:传说蚩尤被杀之后,东方各部落方国又陷于长期的内战之中,烽火连天,民不聊生。大羿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临危受命,担负起统一东方各部族的历史使命。大羿统一了东方各部落方国,组成了一个强大的国家。由于该国家为众多崇拜太阳的部落方国所组成,在《山海经》中被称为“十日国”。十日国的地望位于东海之滨的山东省日照市南部(见《〈山海经·海外东经〉地望考证》一文)。今有国家级历史文物保护单位尧王城遗址为十日国的都城。尧王城遗址南侧的天台山(现为日照汤谷太阳文化源旅游风景区的一部分)。日照汤谷太阳文化源旅游风景区内还有太阳石、太阳神陵、老母庙、老祖像、日晷等许多太阳崇拜的遗迹。大羿和他的妻子死后就葬在日照汤谷天台山上。当地人称之为大羿陵。(www.daowen.com)
以上就是“大羿射日”神话故事概况。“大羿射日”已成为世人皆知的神话传说。既然祖先留下了这份遗产,我们不妨另做一番理解。“帝俊”一词,字面的意思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古帝”。“俊”的本义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人”。“帝俊”这一古帝名号只见于《山海经》(在《大荒》《海内》两经中多次提到)。在炎黄世系排列中,炎帝属于五行之火,位列第二;黄帝属于五行之土,位列第三。那么,位列第一的古帝,就是东方木帝伏羲。金荣权教授《帝俊及其神系考略》指出:“帝俊在中国古代神话中是一个谜一般的神性人物,他的事迹既不为正史所载,也不为诸子所传,只见于《山海经》之中,尤其集中反映在‘大荒’‘海内’两经之中。究其神系渊源与脉络,显不属于炎帝世系,也不隶属于黄帝世系,是与炎、黄两大神系并存的第三神系。”
综述以上引文,可以理出一个脉络:一是,帝俊不属炎黄世系,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古帝,在五行中属木,位列第一,其时代可能是社会转型的父系时代之初。二是,帝俊有三个怪异的妻子,分别生出十个太阳、十二个月亮、三身国先祖。帝俊也与五彩鸟(太阳鸟)交朋友。社会出现了许多怪物,威胁到人类生存。三是,大羿杀灭危及人类生存的怪物,出现了尧舜之治。四是,大羿“英魂不散”化为“钟馗”继续打鬼。就文化意义而言,这则神话显然在警示后人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当母系氏族公社将被变更时,人们的思想观念随之变化,私有取代大公,无为而治局面被改变,欲望、占有、机巧替代着平静质朴和谐。于是乎,新生的私有、战争、欲望、机巧等现象,被视为各种“怪异”。大羿射日神话应运而生,“十日并出”是指不正常的欲火丛生,天下生妖魔、降灾难、生灵濒危。射杀九日仅留一日,就能解除天下危难重归和谐有序。就养生而言,只有节欲无为,那唯一朴质的元神自然重归有序,使自身得到“无不为”的治理。后来,大羿这位盖世英雄死在阴谋家手里,在后世的社会里,他又变成专门打鬼的钟馗,被请进了千家万户。这种思想文化一直延续至今,救民于危难、消灭鬼魅仍然是人民群众的普遍愿望。
古籍里还有一个后羿的故事,与之相辅相成。夏王让后羿把箭射在一平方尺的兽皮、直径为一寸的靶心上,告诉他说:“你射这个,射中了,就赏你一万两黄金;射不中,剥夺你拥有的封地。”后羿听后脸色不定,呼吸紧张局促。于是后羿拉开弓射靶,没中;再次射靶,又不中。夏王对大臣傅弥仁说:“这是后羿,射箭是百发百中的;但对他赏罚,就不中靶心了呢?”傅弥仁说:“就像后羿,高兴和恐惧成为了他的灾难,万两黄金成为了他的祸患。人们若能抛弃他们的高兴和恐惧,舍去他们的万两黄金,那么普天之下的人们都不会比后羿的本领差了。”后羿是古代传说中射箭技艺精湛的人,但就是这样的人,因为夏王给他加了万金的筹码,让他射箭,他就射不中了,原因是他有了患得患失的心,乱了方寸,因而发挥不出平时的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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