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古学证实,4万年前的田园洞人与21世纪的人差别很小,想必不会太“愚昧”。漫漫数万年这些原生态的“现代人”在干什么?那些族长、部族首领在干什么?似乎无从考证。文字产生前,只有上古神话的传说。诸如有巢氏、燧人氏、伏羲氏、神农氏、华胥氏之国、黄帝四面、绝地天通、强良不得、夸父追日、大羿射日、女娲之肠、昆仑山、夔一足……《山海经》的记述最为全面,可后世多以“内容荒诞诡谲、充满浓重的幻想”论之。数千年来,对于上古神话不相同的理解释义,可谓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争论不休。但学界公认《山海经》中的神话非常古老。近代学术巨子王国维认为《山海经》一些材料来自殷商。与夏商西周先王“明德恤祀”“敬德、用德”盛行互为印证,可知寓含修身养性的上古神话由来已久。培真《修真与龙文化》认为,这些上古神话具有养生文化的寓意,是古人留给后人的宝贵遗产。这种学术观点,或许可以回答上古人类“在干什么”的问题。
长生久视是一种普遍的愿望和追求,古代王公贵族更是求之甚切。作为一种文化现象它和文字与生俱来。“德”字因目正心正行为的会意而创,这种“德”行就是对上古养生方法的传承。《山海经》有“不死国”“不死民”“不死树”“不死药”记载,似乎是说人体小宇宙对应自然大宇宙的体验、感悟。据考,春秋战国前“修德配命”“以德配天”被社会广泛应用(当然是指贵族),之后逐渐被淡化。正如老子所言:“上士闻道堇(即少)能行之,中士闻道若存若亡,下士闻道大笑之。弗笑不足以为道。”同时期还有一例佐证,即楚子问鼎退兵的故事。《左传》卷十六《楚庄王霸业》记:公元前606年,楚庄王讨伐陆浑之戎,之后来到洛河,陈兵于周王室境内,有成就霸业意图。周定王派大夫王孙满“慰劳”楚庄王。楚庄王问起了九鼎的大小轻重以试探,王孙满答道“在德不在鼎”。并列举夏商周“有德”而兴,“昏德”而亡;“鼎迁于周。德之休明,虽小,重也。其奸回昏乱,虽大,轻也”;“周德虽衰,天命未改”。王孙“满”用“德、天命”使楚军退去,同时也证实了“德”的社会地位和含义变迁。
由“德”演变为“养生”经历了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养生一词最早见于《庄子·养生主》:“文惠君曰:善哉!吾闻庖丁之言,得养生焉”。庖丁言“臣之所好者,道也。……方今之时,臣以神遇而不以目视,官知止而神欲行,依乎天理。”《庖丁解牛》这则寓言讲的是战国文惠君(即梁惠王,魏国国君。他从安邑〈今山西省运城县〉,迁都大梁〈今河南省开封市〉后,国号一度称梁)。闻庖丁之言,悟出了养生道理,即“以神遇”“官知止”“依乎天理”。体现了“修心神,使心神与道合”修道主旨。《庖丁解牛》典故可知,公元前300多年的贵族还有继承上古的养生文化的余波。
一般认为,中国传统养生起源于《黄帝内经》。其《素问》指出:“人以天地之气生,四时之法成”;“生于本,本于阴阳”。探索认识生命的起源和本质。其《内经》对人体生、长、壮、老、死的生命规律有精到的观察和科学的概括。是认识生命变化的规律。“智者养生也,必顺四时而适寒暑和喜怒而安,居处节阴阳而调刚柔。如是则僻邪不至,长生久视。”这里明确记述了养生的原则和方法。《内经》提出“不治已病治未病”,是说人与自然相通相应,人的行为只有遵循自然规律,才能趋利避害,防病养生。
自《黄帝内经》问世以来,传统养生文化经历了魏晋、汉唐、金元、北宋时期的发展,不断丰富和完善;在明清时期得到了广泛的弘扬。但由于各种原因,到民国以后逐步衰微。在两千多年的历史沿革中,出现了许多知名的养生大家(往往兼为医学家),他们广采精修,著书立说,身体力行,养生理论和学术思想熔医、道、儒、佛等诸家思想于一炉。百家争鸣,各有所长,逐步形成一套理论体系和实践方法,许多有代表性的养生观点,对后世产生很大的影响。
东汉时期张仲景《金匮要略》把“养慎”的思想核心,定位于“外避六淫,内养正气”;主张“顺时气养天和”,“凡饮食滋味,以养于生,食之有妨,反能为害”。南朝齐梁时期陶弘景著成《养性延命录》,认为“寿命在人不在天”;“淡然无为,神气自满”,在理论和实践上都有指导意义。
唐朝孙思邈的代表性著作在我国养生发展史上具有承前启后的作用。他指出:“是以圣人消未起之患,治未病之疾,医治于无事之前,不追于既逝之后”,继承发展了“治未病”的思想。他认为“不知食宜者,不足以存生也。”在《千金要方》中列出养、疗食物154种,经弟子及后世传人增补为《食疗本草》,奠定了我国食养学的基础。(www.daowen.com)
宋代陈直编著了《养老寿亲书》,主张饮食调摄、顺时奉养、重视起居护养和药物扶持。周守忠纂集的《养生类纂》,强调保精、调气和养神,对涕唾、便溺、睡眠、叩齿、交合等生活中的琐碎细节也颇为重视,丰富了老年生活调摄和保健的原则方法。
元代饮膳太医忽思慧编著古代营养学专著《饮膳正要》。具体阐发饮食卫生、营养疗法等,为我国现存第一部完整的饮食与食疗专书。金元四家的刘完素主张养生重在养气,认为:“人受天地之气,以化生性命也。是知,形者生之舍也,气之生者元也”。张子和提倡祛邪扶正,提出:“养生当用食补,治病当用药攻”(《儒门事亲》),其养生思想核心是“君子贵流不贵滞”,提出调饮食、施药物、戒房劳、练气功等方法。李东垣注重调理脾胃,认为“元气之充足,皆由脾胃之气无所伤,而后能滋养元气”(《脾胃论》)。朱丹溪倡导“阳常有余,阴常不足”的学说,主张治疗和养生以滋阴为主,顺应四时调养神气。
明清时期涌现出很多养生家。张景岳主张:温补真元,治形保精,指出:“阳强则寿,阳弱则夭”,“善养生者,必宝其精”(《景岳全书》)。李中梓编著《寿世青编》一书,提出养心说、养肝说、养脾说、养肺说、养肾说,为五脏调养的完善作出一定贡献。万密斋撰《养生四要》,对强身延年之方搜罗甚富,并提出寡欲、慎动、法时、却疾为养生要义。孟笨食疗著作《养生要括》提出饮食卫生三条准则:戒轻杀、善调理、知避忌。明代高濂的著作《遵生八笺》除在国内广为流传外,还于1895年译成英文发行于国外。
清代袁开昌撰《养生三要》,分别从养怡、调摄、治疾三方面论述老年养病之道,提出“存退步心能却病”“病初愈不可骤补”等。胡宗鹤编撰《养生杂录》,从精、气、神、形的关系方面提出摄生保健措施,主张调畅情志,使“人之灵心必有所寄”。孟日寅采集自春秋战国至明清时期历代养生著作、医书所载修身延年之术中切于日用者,列纲分类,汇编成文献专辑《养生揽要》与历代养生大家的典籍论述相并行。多年来,也有许多民间百姓养生实践经验的总结,以口授身传的形式沿袭下来,如民谚“春焐秋冻”“冬吃萝卜夏吃姜”等,在民众中拥有广泛的认知度和可行性;既适应了人们保养身心健康和长寿延年的需要,也体现出华夏传统文化的延续与承接。总之,中国传统养生文化秉承《黄帝内经》的核心理论,传承发展,生生不息,各具特点,各有侧重,延续千百年,被历史证明具有极大的理论和实践价值。
然而,长生久视并非长生不死,所谓“不死”含有长生的寓意。古代许多皇帝寻求、服食不老药而殒命者,就是反面的例证。古代方士用铅汞所炼“金丹”称为长生不老药。伴随神仙之说的兴起,寻找仙境、仙人,传布成仙之术的方士便出现了。他们将神仙学说及方术与邹衍(战国时期著名方士)的阴阳五行学说糅合起来形成了方仙道,主要流行于燕齐的上层社会,其法形解销化,依托鬼神,企望长生成仙。从战国(前275—前221)中后期到汉武帝刘彻(前140—前87)时,在方士(亦称神仙家)们与帝王将相之鼓动下,掀起了中国历史上有名的入海求不死药事件。齐威王、齐宣王和燕昭王、秦始皇、汉武帝等都曾派方士到海上三神山寻求神仙及不死药,其规模越来越大。那时最著名的方士有宋毋忌、正伯侨、邹衍、徐福、卢生、李少君等人。到东汉中、晚期为道教所继承,成为道教信仰的核心内容之一。
然而,历代高道更注重“修道、修真”,正如武当山永乐皇帝圣旨碑所言:“武当山各宫观有修炼之士,怡神葆真、抱一守素、屏绝人事、外远身形、习静之功,顷刻无间。一应往来浮浪之人并,不许生事宣聒,扰其静功,妨其办道。……有至诚之士慕蹑玄关,思超凡质,实心参真问道者,不在禁例”。这是明初皇帝对办道、参真问道者的要求,也是从全国选派来武当山住庙道人所应遵循的原则。这里所说的“习静之功”就是体道、悟道的养生实践。在历史上,那些恨山不高、林不密的修炼之士,纷纷来武当山修道,有许多修道高士被载入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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