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成立于2007年的校园观鸟社因为培养出不少“学霸”,而受到了媒体与网友趋之若鹜的围观,这多少让人感到有些唏嘘。
其中,对越秀公园鸟类栖息情况了如指掌的广州四中学生罗志丰名头最大,因为2013年他凭借一篇2万余字的报告摘得广州中学生科技比赛一等奖,而记者们最感兴趣的也是观鸟与学习成绩之间的关系。
但是我在想,如果观鸟不能提高孩子的学习成绩,甚至拖累了各项考试,那又会发生什么呢?或许鸟儿还在,兴趣也在,但观鸟社就办不下去了,更不会有媒体争相来报道。谁会关注和关爱一个出不了成绩的“鸟事”组织?有时候我们认定吹拉弹唱为兴趣特长,就是因为它们多少与孩子的考试升学有点联系。至于培养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的爱好,斥一句“别玩物丧志”算是轻的,有多少孩子被生拉硬拽地改了兴趣。
这不是无端的臆测。大家都知道“兴趣是孩子最好的老师”,但“兴趣班没兴趣”的现象也比比皆是。很多钢琴课、奥数班都不是孩子感兴趣的,而是家长感兴趣的;家长感兴趣的也不是孩子的学习过程,而是会了什么,比赛或考级能顺利通过吗?如果短时间内出不了成绩,恐怕连这些不感兴趣的兴趣班都没得上了。所以学生们明白,记者们也懂,一定要把观鸟与学习成绩挂起钩来。
说到底,这既是兴趣培养成功与否的最大证明,也是它们区别于“奇技淫巧”、获得生存空间的坚实保障。在这个极度功利化的时代,对于那些未成年的学生来说,保有一些非常私人化、个体化的兴趣爱好并不容易。压力山大的考试升学让全社会都处于一种莫名的紧张与焦躁之中,那些偏门的、冷清的、“无用”的兴趣爱好要么主动让位,要么接受整编。只有在距离应试不远的地方,兴趣才能落脚以及安身立命。(www.daowen.com)
的确有些悲哀,我们的社会太短视,我们的教育太急迫,也忘了“无用之用,方为大用”的古训。有时一些明明从内在出发的需求,不知怎么的,就变成了外在的需要、父母的需要,变得一点都不纯粹。观鸟是多么好玩的一件事,是人与自然的亲密接触。每个喜欢观鸟的孩子都应该像“大玩家”王世襄老先生一样,无阻隔地从天空中、从枝丫里去认识飞翔,干嘛非得扯上学习成绩这档子事呢?
梁培恕在回忆父亲、儒学大家梁漱溟时坦言,“自己一生最大的幸福,就是父亲能够听任自己的兴趣做事,而不加以干涉”。1940年至1947年间,他换了好几所学校,其间还两度退学自修。若是别的家长早发火了,但梁漱溟每次都是“勉强赞同或勉强不加制止”。这份耐心与等待不是一般父母所能拥有的,因为他坚信“兴趣就是生命,剥夺个人的兴趣等于剥夺他的生命,鼓舞一个人的兴趣便是增强他的生命”!
我们也许做不到梁老那样的宽容与豁达,但的确应该给孩子一定的空间来发展自己的兴趣爱好,不被任何功利、市侩的目标牵着走。就像那首歌里唱的一样:“如果他是个单纯的孩子,那就让他单纯一辈子……不要教他太多事,不要说他太多不是,不要让你的无知惊动他的心思,不要让他变得聪明而失去灵魂!”
2015年3月2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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