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荀子《非十二子》提供的线索分析

荀子《非十二子》提供的线索分析

时间:2023-1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莊子·天下》之外評述先秦學術的篇章,以《荀子·非十二子》較為重要。其中墨、宋、慎、田、惠五子已見於《莊子·天下》。惟子思、魏牟、陳仲之說亟待鉤沈,故本書以《非十二子》為輔助線索,輯錄三家之資料。惟《荀子·非十二子》批評魏牟“縱情性,安恣睢,禽獸行”。綜合二節所言,《莊子·天下》及《荀子·非十二子》所彰顯的戰國學術史主軸有二:一是儒家的思、孟及荀學;一是黃老道家及莊子之學。

荀子《非十二子》提供的线索分析

《莊子·天下》之外評述先秦學術的篇章,以《荀子·非十二子》較為重要。荀卿在此篇中以儒家正統自居[142],嚴厲批判當時流行的六種“邪說”及其倡導者,雖非客觀的評論,但可視為荀子學派對於戰國“百家”局勢的總結。篇中以兩兩並舉的方式批評它囂、魏牟;陳仲、史鰌;墨翟、宋鈃;慎到、田駢;惠施、鄧析;子思、孟軻等十二子。其中墨、宋、慎、田、惠五子已見於《莊子·天下》。它囂僅見於《非十二子》,事跡、學說已不可考;史鰌即孔子所稱“直哉史魚”者,其為春秋時人,繼承的是《天下》所說“世傳之史”的傳統;鄧析為春秋鄭人(與子產同時),代表的是《天下》所謂“以法為分,以名為表”之說。以上三子在戰國時期並無傳人,姑置勿論。孟子之書後世傳誦不絕,亦不待費辭。惟子思、魏牟、陳仲之說亟待鉤沈,故本書以《非十二子》為輔助線索,輯錄三家之資料。以下擇要敘述子思、陳仲及魏牟之學:

1.子思

上述三家中以子思的材料最多。子思為戰國早期儒學大師[143],其學雖上承孔子、曾子等先哲,但他左右採獲,強調禮法並用[144],又重視心的作用及修養(見上文),其學對戰國中期的孟子及稷下道家影響頗深[145],雖荀子譏其“略法先王而不知其統”、“聞見雜博”,終不能掩其光芒。

子思立說好託“重言”,即《非十二子》所說“案飾其辭而祇敬之,曰:‘此真先君子之言也。’”《孔叢子·公儀》也記載魯穆公問子思:“子之書所記夫子之言,或者以謂子之辭也。”[146]是時人已疑子思假其先人孔丘自高其言。前人多以《禮記》中《坊記》、《中庸》、《表記》、《緇衣》為孔伋所作[147],這四篇的論述形式有一共同特徵,即好引“仲尼曰”、“子曰”、“子言之”作為立說的根據,這點正與荀子及魯穆公所說相合。子思所記的這些孔子語,如其所說“有親聞之者,有聞之於人者”(《孔叢子·公儀》),但也有不少是借孔子之口表述己說。後人若使用子思轉述的這些材料來研究孔子學說,對於子思增飾的成分需要稍加甄別。

對於當時主要的學術對手,子思採用了另一種“改造”的策略,即將道家經典《老子》廣泛流傳的警句,改換一二詞語,化為己用。下面舉二例明之:《孔叢子·雜訓》記子思藉季康子與子游的對話,講子產之死,鄭人如喪考妣,但魯人對孔子之死並未如此,認為這是“膏雨之所生也,廣莫大焉,民之受賜也普矣,莫識其由來者”,最後說“上德不德,是以無德”[148]。這兩句話襲自《老子》(今本三十八章),原文作“上德不德,是以有德”,子思改“無”為“有”,意義遂變成“上德者不自以為德,故民亦不以德歸之”(呼應上文“莫識其由來者”)。

另一個例子是前文引過的郭店竹書《性自命出》“道四術,唯人道為可道也”。頗疑此語乃針對《老子》首章“道可道,非常道”而說,惟子思“可道”之“道”乃行走、踐履之意,並強調“人道”[149];老子所說的“可道”則是言說之意,“道”為天地萬物之道。子思和老子這種“對話”顯示出當時儒、道兩大學派除了正面的論辯交鋒外,還有文本的改造、滲透。

郭店竹書剛發表之後,學者針對《老子》甲組首章“絕智棄辯,民利百倍。絕巧棄利,盜賊無有。絕偽棄詐,民復孝慈”討論熱烈。今本十九章與之對應的文字,“絕智棄辯”作“絕聖棄智”,“絕偽棄詐”作“絕仁棄義”,學者率皆認為郭店本可以證明老子原不反對“聖”及“仁義”,今本乃道家後學所改[150]。惟周鳳五先生主張郭店竹書中與子思著作同出的三組《老子》為儒家的改編摘抄本[151]。凡子思所力倡的“聖”、“仁”、“義”、“禮”(見馬王堆及郭店《五行》),在郭店《老子》中皆非棄絕之列,顯為子思一派儒者所改[152]

從這些例子來看,子思一派蓋深明文獻傳播的影響力,故藉着文本的點竄、改造,“援道入儒”。詞語的改動使文義產生變化,予人耳目一新之感,也就易於達到傳播之目的。

2.陳仲、魏牟

陳仲為齊之世家,其兄戴為蓋邑大夫,食祿萬鍾,但陳仲“以兄之祿為不義之祿而不食”,“避兄離母,處於於陵”(《孟子·離婁》),蓋隱士之流,後人以“於陵子”稱之[153]。道家學說的形成與隱者有關,此點馮友蘭已論及[154],《天下》說老子“以自隱無名為務”,楊朱“為我”、“貴己”之說(見《孟子·盡心》、《呂覽·不二》)也有逃避主流價值的趨向。陳仲代表的就是戰國中期道家隱逸一派,《荀子·非十二子》說他“極谿離跂”(自異於眾之意)[155],故逃世自隱,又歸結其學為“忍情性”,孟子和王充對其言行有較深入的評論(見《孟子·滕文公下》、《論衡·刺孟》)[156]

魏牟書《漢志》著錄為四篇,並云:“魏之公子也。先莊子,莊子稱之。”但錢穆指出:“《莊子·秋水》篇載公子牟稱莊子之言以折公孫龍,龍既後於莊子,牟與龍同時,其年輩亦較莊後明甚。《秋水》所記,亦謂牟之稱莊,非謂莊稱牟也,班說自誤。”[157]魏牟之年代(公元前320—前245年)較陳仲(前350—前260年)為後[158],雖同為隱者之流,但陳仲主“忍情性”,魏牟主“縱情性”,此為其異。

魏牟以萬乘之公子而隱巖穴(《莊子·讓王》),又極言富貴權勢不可恃(《戰國策·趙策三》)、縱欲必自亡(《讓王》)[159],其說合於道家宗旨。惟《荀子·非十二子》批評魏牟“縱情性,安恣睢,禽獸行”。其語若不可解。觀《莊子·讓王》所載,魏牟自言“身在江海之上,心居乎魏闕之下”,詹子勸他“重性”、“縱之”,與其“不能自勝”,不如放縱情性。詹子所謂“自勝”、“不縱”,疑即前文所述陳仲“忍情性”之說。至於“縱情性”與“縱欲”,則當別而觀之,前者指順隨天性(情者,實也,非情欲之稱),後者則為放縱物欲。下句“安恣睢”,“恣睢”指暴戾之性,如《史記·伯夷列傳》謂盜蹠“日殺不辜,肝(軒)人之肉[160],暴戾恣睢,聚黨數千人橫行天下”。“安恣睢”即安於暴戾跋扈的天性,不以為非。《非十二子》這三句話是說:循魏牟等人“縱性”之主張,本性暴烈者無需克制,此乃率為禽獸行。由此正見荀子以“禮”來節制人欲、改造本性之立場。

綜合二節所言,《莊子·天下》及《荀子·非十二子》所彰顯的戰國學術史主軸有二:一是儒家的思、孟及荀學;一是黃老道家及莊子之學。儒家的六藝在戰國時期成為諸子共通的學術資源,思、孟及荀子於性情、修養論各立新義,荀學又適時地融入稷下道家及三晉法家之說,故能維持顯學之勢。墨家作為儒、道之過渡,在戰國中晚期已趨沒落,秦後已無傳授者(此觀《漢志》之著錄可知)[161]。道家隱逸一派,雖有黔婁子、陳仲、魏牟等[162],但勢力無法與黃老道家比擬,其說蓋為莊子學派所吸收,至魏晉乃復熾。

以稷下為中心的黃老道家以《老子》思想為根基,吸收了子思的心學、法家的形名之術、陰陽數術家的形上學及宇宙論、兵家的權謀之術、醫家的精氣及養生說(後三者多託言黃帝及其臣佐[163]),形成以“大道”治國的融合理論,在戰國晚期至漢初相當流行。除了《管子·心術》、《白心》、《內業》等篇外,近世所出戰國、西漢時代的簡帛古書,有不少與此潮流有關者,如上博楚竹書《恆先》、《彭祖》、《慎子曰恭儉》、《凡物流型》、銀雀山漢簡《定心固氣》、《奇正》以及馬王堆漢墓所出多篇黃老帛書。

【注释】

[1]此處“簡帛古書”一詞援用李零先生的定義,參考《簡帛古書與學術源流》(北京:三聯書店,2008年1月修訂本),頁51—53。

[2]見李學勤《重寫學術史》(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1月)一書的《後記》及《關於學術史》,頁200—202、頁440—441。關於簡帛古書是否可以“改寫”或“重寫”學術史,參考曹峰《出土文獻可以改寫思想史嗎》,《文史哲》2007年第5期,頁38—51。

[3]羅浩(HaroldD.Roth)著、邢文等譯:《原道:〈內業〉與道家神秘主義基礎》(北京:學苑出版社,2009年1月),頁1—3。

[4]李零先生在前揭書中認為這個時期可別為兩個階段:七零年代至九零年代,主要出土西漢時期的簡帛文獻,以馬王堆的發現為標誌;九零年代以後則是戰國楚簡的豐收期,以郭店楚簡及上博簡為標誌。除了李先生所提及的材料外,近年清華大學及北京大學相繼購得大批戰國及秦漢竹書,材料已陸續發表,又將引發新一波的學術風潮。

[5]參考李零《簡帛古書與學術源流》一書的結語(其標題即“古代學術遺產的重新理解”),頁462—467。

[6]葛兆光指出:“歷史是一面被打破過的鏡子,碎在地上成了千百片的鏡子,每一塊鏡片在每一個撿起它的人面前都映射着一面天空。……歷史學家的責任就是在這些支離破碎的圖景中去想象。”又說:“思想史只能盡可能地從文獻、遺物、圖像、著述中去理解,盡可能地從符合情理處去推測,在最接近古人處重建一個尋找《思想史》連續性的思路。”見《中國思想史第一卷·七世紀前中國的知識、思想與信仰世界》(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1998年4月),頁54—55。

[7]李零:《簡帛古書與學術源流》(修訂本),頁462—463。

[8]李學勤先生曾提醒研究者要多留意“孔、孟之間”與“老、莊之間”的學術史脈絡,並舉儒家子思學派的研究和郭店竹書《太一生水》及上博竹書《恆先》為例,說明出土文獻對於思想史研究的積極作用。見《孔孟之間與老莊之間》,《文物中的古文明》(北京:商務印書館,2008年10月),頁400—407。

[9]李啟謙、王式倫:《孔子弟子資料匯編》(濟南:山東友誼出版社,1991年4月)。

[10]司馬遷:《史記》(北京:中華書局點校本,1982年11月2版),冊十,頁3288—3289。

[11]按,前引《論六家要指》中“途”、“路”二字可視為“道”的近義代換。

[12]語見《漢書·藝文志·諸子略》道家小序。應當注意的是,“道術即治術”的觀念源於先秦,何炳棣先生曾指出:“道術”初見於《墨子·尚賢上》,其所謂道術沒有形上意義,而是現實功利的“君人南面之術”。《莊子·天下》首段所論的“道術”乃“內聖外王之道”,其內涵基本上也與《墨子》一致。見《從〈莊子·天下〉篇首解析先秦思想中的基本關懷》,《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78本第1分(2007年3月),頁4—6、頁12—13、頁18—21。

[13]參考李零:《蘭台萬卷:讀〈漢書·藝文志〉》(北京:三聯書店,2011年1月),頁121;《簡帛古書與學術源流》(修訂本),頁313—315。

[14]參考李銳:《“六家”、“九流十家”與“百家”》,《新出簡帛的學術探索》(北京: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2010年4月),頁73—74;羅浩:《原道:〈內業〉與道家神秘主義基礎》,頁155—158。

[15]關於《漢志》小說家成立的背景,參考袁行霈:《〈漢書·藝文志〉小說家考辨》,《文史》第7輯(1979年12月),頁186—189;拙著《宋鈃學派遺著考論》(臺北:萬卷樓圖書公司,2009年5月),頁125—131。

[16]胡適:《中國哲學史大綱》臺北版自記,《胡適學術文集·中國哲學史》(北京:中華書局,1991年12月),頁5—6;任繼愈:《先秦哲學無六家——讀〈六家要旨〉》,《中國哲學史論》(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81年6月),頁433。西方學者亦有響應此說者,見蘇德愷(KidderSmith):《司馬談所創造的“六家”概念》,《中國文化》第7期(1993年1月),頁134—135。

[17]李銳:《“六家”、“九流十家”與“百家”》、《九流:從創建的目錄到虛幻的歷史事實》,二文載《新出簡帛的學術探索》,頁65—77、頁327—343。

[18]李零:《先秦諸子的思想地圖——讀錢穆〈先秦諸子繫年〉》,《何枝可依:待兔軒讀書記》(北京:三聯書店,2009年11月),頁81—82。

[19]李零:《蘭臺萬卷:讀〈漢書·藝文志〉》,頁2。

[20]今本此句脫“以”字,據王啟湘《尹文子校詮》(臺北:世界書局,1978年3月再版)補。

[21]李銳:《“六家”、“九流十家”與“百家”》,《新出簡帛的學術探索》,頁75。

[22]李學勤:《〈管子·心術〉等篇的再考察》,《古文獻叢論》(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1996年11月),頁190—191;胡家聰:《稷下爭鳴與黃老新學》(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98年9月),頁260—263;王曉波:《自道以至名,自名以至法——尹文子的哲學與思想研究》,《臺大哲學評論》第30期(2005年10月),頁5—15。

[23]今本《尹文子》卷上引《老子》第62章“道者,萬物之奧,善人之寶,不善人之所寶”。並闡釋云:“是道治者,謂之善人;藉名、法、儒、墨者,謂之不善人。善人之與不善人,名分日離,不待審察而得也。”

[24]關於“道家”賴以成立的學術宗旨或方法,羅浩認為是以《管子·內業》為代表的“神秘主義的內修實踐”。鵬按,羅氏側重數術、方技對於道家學說形成的影響,思路獨具一格,惟他認定《內業》為道家的開山之作,《老》、《莊》皆在其後,對於道家譜系的排列有些問題,故其說仍值得商榷。羅說見《原道:〈內業〉與道家神秘主義基礎》,頁159—178。關於《內業》的性質、成書時代,參看拙著《宋鈃學派遺著考論》,頁267—296。

[25]李澤厚:《孫、老、韓合說》,《新版中國古代思想史論》(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8年5月),頁65—86;何炳棣:《中國思想史上一項基本性的翻案:〈老子〉辯證思想源於〈孫子兵法〉的論證》,《有關〈孫子〉、〈老子〉的三篇考證》(臺北:中研院近代史研究所,2002年8月),頁1—35。

[26]李零:《說“黃老”》、《道家與“帛書”》,二文收入《李零自選集》(桂林: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1998年2月),頁278—298。

[27]見羅浩:《原道:〈內業〉與道家神秘主義基礎》,頁156—160;李銳:《“六家”、“九流十家”與“百家”》,《新出簡帛的學術探索》,頁72—83。

[28]參考本書下編《〈文子〉依託尹文考》。

[29]羅浩:《原道:〈內業〉與道家神秘主義基礎》,頁160。

[30]筆者認為戰國時期的道家學者(包括由道家轉入名、法者)對於《老子》學說的繼承與發展,體現於對“道術”之闡釋。各派莫不試圖回答老子所提出的“道”是什麼?如宋鈃以“心術”說“道”;慎到、尹文以“法術”、“形名之術”論“道”;田駢、莊周則回歸老子道論之本旨,主張取消一切對立、分別,倡齊物之說;齊地的道家學者又以“精氣”論道,將醫家理論與《老子》學說結合。

[31]東漢王充《論衡·自然》說:“以孔子爲君,顏淵爲臣,尚不能譴告,況以老子爲君,文子爲臣乎!老子、文子,似天地者也。”與《漢志》所言文子為“老子弟子”合。其後,葛洪抱朴子·至理》云:“昔庚桑胼胝,文子釐颜,勤苦彌久,及受大訣,諒有以也。”已將庚桑子與文子並稱,同書《釋滯》又說:“至於文子、莊子、關令尹喜之徒,其屬文筆,雖祖述黃老,憲章玄虛,但演其大旨,永無至言。”至唐代,道教興盛,文子被皇室封為“通玄真人”,與莊、列、庚桑子並列,其書則改稱《通玄真經》。

[32]見《史記·管晏列傳》張守節《正義》引。

[33]李零:《蘭臺萬卷:讀〈漢書·藝文志〉》,頁73。

[34]孫星衍《晏子春秋序》:“《晏子》文最古質,疑出於齊之《春秋》,即《墨子·明鬼》篇所引。嬰死,其賓客哀之,集其行事成書。”鵬按,所謂“齊之《春秋》”即“國語”一類文獻。近年發表的上海博物館藏戰國竹書《景公瘧》提及晏嬰言行,可與今本《晏子春秋》比對,即當時作為貴族之教材或游士談資的“語”類文獻。至於《管子》一書,顧頡剛認為“是一部稷下叢書”,馮友蘭認為是“稷下學術中心的一部論文總集”,白奚更明言:“《管子》是齊宣王、閔王時齊稷下學宮一批佚名的齊地土著學者依託管仲編集創作而成。”參考白奚《稷下學研究——中國古代的思想自由與百家爭鳴》(北京:三聯書店,1998年9月),頁218—221(顧、馮二氏說亦見其書引錄)。

[35]揚雄《法言·君子》以“諸子”之稱乃“其知異於孔子”者,而孟子之說不異,故非諸子,亦為漢人崇儒的觀點。

[36]李零:《蘭臺萬卷:讀〈漢書·藝文志〉》,頁4—5。關於中國辨偽學的“道統”立場,可參考李零:《兩種懷疑——從孔子之死想起的》,《何枝可依:待兔軒讀書記》,頁75—77。

[37]李零:《重歸古典——兼說馮、胡異同》,《人往低處走——〈老子〉天下第一》(北京:三聯書店,2008年3月),頁10。

[38]此法韓非已用,即《顯學》所謂“儒分為八,墨離為三”。

[39]“道法家”一詞的內涵,參考裘錫圭:《馬王堆〈老子〉甲乙本卷前後佚書與“道法家”——兼論〈心術上〉〈白心〉為慎到田駢學派作品》,《文史叢稿》(上海:上海遠東出版社,1996年10月),頁60—67。應當指出的是,在裘先生之前已有學者用“道法家”指稱黃老刑名之學,如1934年王斯睿《慎子校正·序》提到“慎子之學,源於黃老,歸於刑名”。又指出:明慎懋賞本《慎子》“不盡道法家言,且有與慎到之學相背馳者,疑為後人附益”。

[40]李零:《簡帛古書與學術源流》(修訂本),頁313。

[41]見錢穆:《先秦諸子繫年》(臺北,東大圖書公司,1999年6月3版),“自序”頁23。

[42]傅斯年:《戰國子家敘論·論戰國諸子之地方性》,《民族與古代中國史》(石家莊: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8月),頁204—212(附錄二);嚴耕望:《戰國學術地理與人才分佈》,《嚴耕望史學論文選集》(臺北:聯經出版社,1991年5月),頁33—69;李零:《先秦諸子的思想地圖——讀錢穆〈先秦諸子繫年〉》,《何枝可依:待兔軒讀書記》,頁78—111。

[43]馮友蘭說:“凡是研究歷史,無論哪一段,總得有幾個大家都認為是可靠的史料作為支點,以它為標準,鑑別別的史料。不然,研究就無法進行。《天下》篇就是這樣的一個支點。”見《中國哲學史新編》第二冊(北京:人民出版社,1984年2版),頁110。

[44]此處“聖人”已涵蓋《天下》前文所謂“神人”、“至人”、“真人”,參考顧實:《莊子天下篇講疏》(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1980年12月2版),頁8—9。

[45]參考梁啟超:《莊子天下篇釋義》,《梁啟超全集》(北京:北京出版社,1999年7月),冊八,頁4676。

[46]舊法、世傳之史及六藝對於東周貴族士人而言,是最重要的三塊知識結構。《國語·楚語上》記載申叔時提到的太子教材為“教之春秋,而為之聳善而抑惡焉,以戒勸其心;教之世,而為之昭明德而廢幽昏焉,以休懼其動;教之詩,而為之導廣顯德,以耀明其志;教之禮,使知上下之則;教之樂,以疏其穢而鎮其浮;教之令,使訪物官;教之語,使明其德,而知先王之務用明德於民也;教之故志,使知廢興者而戒懼焉;教之訓典,使知族類,行比義焉”。其中詩、禮、樂、春秋(為其時之近當代史)屬於六藝;“令”,韋昭說是“先王之官法、時令”,屬於舊法;世(先王之世系)、語(前代治國之善語)、故志(前世成敗之書)、訓典(以五帝之書為主)則屬於世傳之史。

[47]按,“察”疑讀為“殺”,訓為散。

[48]郭沫若:《十批判書·莊子的批判》,《郭沫若全集·歷史編》第二卷(北京:人民出版社,1982年9月),頁190。

[49]嚴靈峰:《莊子天下篇的作者問題》,《無求備齋老列莊三子集成補編》(臺北:成文出版社,1982年),冊五十六,頁9。按,嚴氏在其文中主張《天下》為荀子所作。

[50]何炳棣先生已指出此點,見《從〈莊子·天下〉篇首解析先秦思想中的基本關懷》,《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78本第1分,頁14—18。

[51]勞思光:《新編中國思想史》(臺北,三民書局,1993年10月增訂7版),冊一,頁291。

[52]馮友蘭云:“墨乃古代刑法之一,刑徒乃奴役之流(說本錢穆)。蓋墨子節用、短喪、非樂等見解皆趨於極端,與當時大夫君子之行事相反,其生活刻苦,又與勞工同。故從其學者,當時稱之謂墨者,意謂此乃刑徒奴役之流耳。……墨子反貴族而因及貴族所依之周制。故其學說,多係周制之反面,蓋對於周制之反動也。”其論墨家與刑徒之關係雖未必然,但墨作為儒的對立面,確實代表了貴族之外的平民觀點。馮氏說墨者乃“刑徒奴役之流”,李澤厚則主張墨學是“小生產勞動者的思想典型”,二者合而觀之則是,不必過於拘泥。馮說見《中國哲學史》(北京:三聯書店,2009年10月),上冊,頁97;李說見《墨家初探本》,《新版中國古代思想史論》,頁46—56。

[53]《淮南子·要略》:“孔子脩成康之道,述周公之訓,以教七十子,使服其衣冠,脩其篇籍,故儒者之學生焉。”“墨子學儒者之業,受孔子之術,以為其禮煩擾而不說,厚葬靡財而貧民,久服傷生而害事,故背周道而用夏政。”

[54]《天下》引墨子盛稱夏禹之言,謂“禹,大聖也,而形勞天下也如此”。

[55]錢穆:《先秦諸子繫年·自序》,頁23。

[56]何炳棣:《從〈莊子·天下〉篇首解析先秦思想中的基本關懷》,《中研院歷史語言研究所集刊》第78本第1分,頁18。

[57]李零先生將先秦道家分為“有為”、“無為”兩派,詳下。

[58]引文參考本書上編禽滑釐卷2.1。

[59]見本書上編禽滑釐卷1.4至1.9。

[60]《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第五十二篇以下,皆兵家言,其文古奧,或不可句讀,與全書為不類,疑因五十一篇言公輸般九攻、墨子九拒之事,其徒因採摭其術,附記其末。觀其稱弟子禽滑釐等三百人已持守固之器在宋城上,是能傳其術之徵矣。”孫詒讓《墨子閒詁》:“自此至《襍守》凡二十篇(據孫氏所考,今本亡佚九篇),皆禽滑釐所受守城之法也。”

[61]顧實:《莊子天下篇講疏》,頁37。

[62]見《尹文子》卷下“田子讀書”章、《史記·田敬仲完世家》、《孟子荀卿列傳》、《漢書·藝文志》顏師古《注》引劉向。

[63]顧實:《莊子天下篇講疏》,頁128。關於宋鈃的年世問題,參考本書下編《宋鈃年世約數考》。

[64]錢穆:《先秦諸子繫年》,頁618。

[65]見郭慶藩:《莊子集釋》,《諸子集成》(北京:中華書局,1954年12月),冊三,頁468。錢穆《先秦諸子繫年·尹文考》因主張宋、尹為墨徒,遂改成《疏》此文“黔”為“墨”,恐非。

[66]李零:《出土發現與古書年代的再認識》,《李零自選集》,頁46,註5。

[67]錢穆《先秦諸子繫年·諸子攟逸》指出,黔婁子亡時,曾申亦已早死,《列女傳》所記殆不可信。鵬按,據《漢志》自注,黔婁子為齊威王時人,威王在位時代為公元前356—前320年,與曾參(前505—前436年)、曾申(前475—前405年,據錢氏《繫年》)皆不相及。

[68]鵬按,宋鈃主張“寡欲”亦可能受子思學說的浸染。子思有寡欲養志之論,見《孔叢子·居衛》(收入本書子思卷10.17)。

[69]錢穆:《宋鈃考》,《先秦諸子繫年》,頁375—376。

[70]引文參考本書上編宋鈃卷2.3。

[71]馬王堆漢墓帛書亦有《五行》,前有經,後有解。

[72]龐樸:《竹帛〈五行〉篇與思孟“五行”說》、《思孟五行新考》,二文收入《竹帛〈五行〉篇校注及研究》(臺北:萬卷樓圖書公司,2000年6月),頁97—104、頁133—143;周鳳五:《郭店竹簡的形式特徵及其分類意義》,《郭店楚簡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武漢:湖北人民出版社,2000年5月),頁54。

[73]荊門市博物館:《郭店楚墓竹簡》(北京:文物出版社,1998年5月),頁31(圖版)、頁149(釋文)。

[74]關於此句的解釋參考周鳳五先生:《郭店竹簡文字補釋》,《古墓新知——紀念郭店楚簡出土十周年論文專輯》(香港:國際炎黃文化出版社,2003年11月),頁64—65。

[75]楊儒賓:《儒家身體觀》(臺北:中研院文哲所,2003年1月修訂2版),頁62。(www.daowen.com)

[76]荊門市博物館:《郭店楚墓竹簡》,頁62(圖版)、頁179(釋文)。諸“術”字原作“述”,此從整理者說讀。簡文“道四術”指下文“詩、書、禮、樂”,《禮記·王制》亦以四者為“四術”。

[77]參考拙著《宋鈃學派遺著考論》,頁342—346。

[78]白奚:《“宋尹學派”質疑》,《先秦哲學沈思錄》(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7年12月),頁207—222;拙著《宋鈃學派遺著考論》,頁410—419。

[79]紀昀:《四庫全書總目提要》(石家莊:河北人民出版社,2000年3月),冊三,頁303。

[80]見《尹文子》及《公孫龍子·跡府》(後者收入本書上編尹文卷3.1)。

[81]見《漢書·藝文志》“《尹文子》”顏師古《注》引劉向。

[82]引自錢穆:《尹文考》,《先秦諸子繫年》,頁379。

[83]錢穆:《列禦寇考》,《先秦諸子繫年》,頁176—177。

[84]鵬按,《戰國策·韓策》載史疾為韓使楚,楚王問其方術,史疾說:“治列子禦寇之言”,又云其言“貴正”。

[85]按,即《韓策》史疾所謂:“任官置吏,必曰廉潔勝任”,則其國自治。

[86]參看彭蒙卷1.1。

[87]《天下》這段文字之前有“彭蒙之師曰”五字,前人多以為稱引彭蒙之師語,筆者指出:“‘師’疑本作‘教’,二字義近,傳寫致誤。下文云‘惡可而言’即彭蒙之‘不言之教’。”見彭蒙卷1.1注釋。

[88]《天下》此章載田駢“學於彭蒙,得不教焉”,王叔岷《莊子校詮》引羅勉道曰:“田駢學於彭蒙,而得不言之教。”

[89]《天下》將彭蒙、田駢、慎到合論,前人多以“齊物”為三人共同學說,但白奚指出,“齊物”應是田駢之說。見《論田駢、慎到學術之異同》,《先秦哲學沈思錄》,頁192—194。

[90]“首”讀為“道”,從奚侗、王叔岷說。見上編彭蒙卷1.1注釋。

[91]姚振宗輯:《七略佚文》(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12月),頁136。

[92]參看田駢卷2.1。

[93]見《韓非子·難勢》(收入慎到卷5.2)。

[94]王叔岷:《法家三派重勢之慎到》、《慎子佚篇義證》,《先秦道法思想講稿》(臺北:中研院文哲所,2002年5月),頁186—188、頁320。

[95]參看前文所引李零先生“儒一、墨二、道三”之說。梁啟超《先秦學術年表》即措老子、關尹於墨翟之後。

[96]《史記·老子韓非列傳》述老子其人雖別為李耳、老萊子、太史儋三說,莫衷一是,但肯定前二者為楚人。李零先生已據楚文字“李”從“來”聲及文獻中老萊子與老聃記載重合的現象,證明李耳、老萊子為一人。見《老李子和老萊子——重讀〈史記·老子韓非列傳〉》,《郭店楚簡校讀記》(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2年3月),頁195—202(附錄二)。

[97]向宗魯:《說苑校證》(北京:中華書局,1987年7月),頁244。

[98]嚴耕望:《戰國學術地理與人才分佈》,《嚴耕望史學論文選集》,頁42—43。李零先生也指出:“早期墨家在宋、楚發展,道家也是在宋、楚發展,主要活動範圍是河南東部。”“司馬遷講老子,是與莊周、申不害、韓非同傳。老子是今鹿邑人,莊子是今民權人,申不害是今滎陽人,韓非是今新鄭人。鹿邑、民權在河南東部,屬於楚國和宋國。滎陽、新鄭在河南中部,屬於韓國。……楚道家的原產地是河南東部(宋、衛、鄭、陳、蔡一帶)。孔子周遊列國,碰到不少狂人,恰好在這一帶。”見《先秦諸子的思想地圖》,《何枝可依:待兔軒讀書記》,頁96;《人往低處走——〈老子〉天下第一》,頁6。

[99]傅斯年說:“宋人富於宗教性,心術質直,文化既古且高,民俗卻還淳樸,所以學者倍出,思想疏通致遠而不流於浮華。墨家以宋為重鎮,自是很自然的事。”按,傅氏之語施諸道家亦十分合適。見《戰國子家敘論·論戰國諸子之地方性》,《民族與古代中國史》,頁211。

[100]李零:《人往低處走——〈老子〉天下第一》,頁14。

[101]見《論語·公冶長》、《述而》、《季氏》、《微子》。

[102]見《論語·微子》論隱者及逸民諸章。《憲問》載孔子曰:“賢者辟世,其次辟地,其次辟色,其次辟言。”又說:“作者七人矣。”即指《微子》所述逸民伯夷、叔齊、虞仲、夷逸、朱張、柳下惠、少連等七人。

[103]參考李零:《人往低處走——〈老子〉天下第一》,頁4(自序)。

[104]同前註,頁6、頁15。

[105]司馬遷:《史記》(中華書局點校本),冊七,頁2141,註釋1。

[106]汪中:《老子考異》,《新編汪中集》(揚州:廣陵書社,2005年3月),頁407。

[107]高亨:《老子正詁·史記老子傳箋證》,《高亨著作集林》(北京:清華大學出版社,2004年12月),卷五,頁216。

[108]李零先生已指出此點,見《先秦諸子的思想地圖——讀錢穆〈先秦諸子繫年〉》,頁98。

[109]見關尹卷3.1至卷3.6。

[110]前人多以此句兼《老子》“常無、常有”而言,但顧實《莊子天下篇講疏》指出:“《莊子》此文,決非摘取《老子》首章之‘常無’、‘常有’四字,而湊成此‘常無有’三字也。《老子》書原讀‘常無欲’句絕,‘常有欲’句絕(鵬按,馬王堆帛書《老子》甲本正作“恆無欲也”、“恆有欲也”)……《老》、《莊》書中,凡‘無有’二字相連,從無有不連讀者,如《老子》第十一章,凡三言‘當其無有’,唐以前人讀,皆以無有句絕,其證一也。《應帝王》篇陽子居問明王之治,老聃曰:‘明王之治,功蓋天下而似不自己,化貸萬物而民弗恃,有莫舉名,使物自喜,立乎不測,而遊于無有者也。’此亦以‘無有’連讀,其證二也。”此從顧說。

[111]見關尹卷1.1、2.1。

[112]按,古文字“居”、“處”二字判然有別。前者從尸,古聲;後者從尸、几會意(人憑几有所止)。許慎《說文·几部》以從尸、几者為“居”之異體,已將居、處混淆。顧實此處所云“居、處古字通”乃漢代之後的用字現象。

[113]顧實:《莊子天下篇講疏》,頁69。

[114]王叔岷:《法家三派重勢之慎到》,《先秦道法思想講稿》,頁178。

[115]今本《老子》第十章說:“滌除玄鑒,能無疵乎?”高亨《老子正詁》解釋說:“玄鑒者,內心之光明,為形而上之鏡,能照察事物,故謂之玄鑒。《淮南子·修務》篇:‘執玄鑒於心,照物明白。’……《莊子·天道》篇:‘聖人之心,靜乎天地之鑒,萬物之鏡也。’亦以心譬鏡。”

[116]顧實:《莊子天下篇講疏》,頁134—135。馬敘倫《莊子年表》敘莊周事蹟始於周烈王七年(公元前369年),終至周赧王二十九年(公元前286年)。錢穆《先秦諸子繫年》將莊子生卒年定為公元前365至前290年,與顧氏所估年世僅有五年差距。

[117]司馬遷:《史記》,冊七,頁2144。

[118]陸德明撰、黃焯彙校:《經典釋文彙校》(北京:中華書局,2006年7月),頁28。

[119]王叔岷:《莊子其人及莊子書》,《先秦道法思想講稿》,頁58。

[120]王叔岷:《讀莊論叢》,《道家文化研究》第10輯(1996年8月),頁233—236。

[121]劉節:《管子中所見之宋鈃一派學說》,《劉節文集》(廣州:中山大學出版社,2004年11月),頁203。

[122]拙著《宋鈃學派遺著考論》,頁187—193、頁241—245。

[123]崔大華:《莊學研究——中國哲學一個觀念淵源的歷史考察》(北京:人民出版社,1992年7月),頁382。

[124]關於莊子一派對宋鈃學說的轉化及超越,參考拙著《宋鈃學派遺著考論》,頁370—374。

[125]錢基博:《讀莊子天下篇疏記》(臺北:臺灣商務印書館,2006年5月2版),頁98;譚戒甫:《莊子天下篇校釋》(臺北:新文豐出版公司,1979年8月),頁29。

[126]見《北齊書·杜弼傳》:“(弼)注《莊子·惠施》篇。”

[127]武內氏說見錢穆《莊子纂箋》(臺北:東大圖書公司,1993年1月4版),頁278引。

[128]方勇、陸永品:《莊子詮評》(成都,巴蜀書社,2007年5月2版),下冊,頁1087。

[129]《說文》:“厤,治也。”引申為析、理。

[130]錢穆:《南方倚人黃繚考》,《先秦諸子繫年》,頁357。

[131]上博簡的時代,據李學勤先生《孔孟之間與老莊之間》所考為戰國中期偏晚至晚期偏早。

[132]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七)》(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8年12月),頁221—222。

[133]參考復旦大學出土文獻與古文字中心讀書會:《〈上博(七)·凡物流形〉重編釋文》,復旦大學古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08年12月31日;李銳:《〈凡物流形〉釋文新編》,清華大學簡帛研究網,2008年12月31日;顧史考:《上博七〈凡物流形〉簡序及韻讀小補》,武漢大學簡帛網網,2009年2月23日。

[134]淺野裕一:《〈凡物流形〉的結構新解》,武漢大學簡帛網,2009年2月2日;顧史考:《上博七〈凡物流形〉上半篇試探》、《上博七〈凡物流形〉下半篇試解》,復旦大學古文獻與古文字研究中心網站,2009年8月23、24日。

[135]馬承源主編:《上海博物館藏戰國楚竹書(七)》,頁222。

[136]裘錫圭:《說格物——以先秦認識論的發展過程為背景》,《文史叢稿》,頁13—14。

[137]蔣錫昌:《天下校釋》,《莊子哲學》,收入《民國叢書》第四編(上海:上海書店影印1935年商務印書館版),頁264。

[138]梁惠王欲讓位給惠施,可視為燕王噲讓位子之的前奏,二者皆戰國中期禪讓之實例,惟後者釀成內亂兵禍,禪讓說乃漸消歇。

[139]參見惠施卷1.6、4.5、5.4、5.5、5.7。

[140]可參考《梁啟超全集》卷16《要籍解題及其讀法》、王蘧常《諸子學派要詮》之彙釋。

[141]梁啟超:《莊子天下篇釋義》,《梁啟超全集》,冊八,頁4675。

[142]除批評思、孟外,《非十二子》更斥子張、子夏、子游三派為“賤儒”,自以為廓清聖門。

[143]子思的年世約數據錢穆《繫年》所定為公元前483—前402年,與墨翟(前480—前390年)並世。

[144]見《孔叢子·記問》所記子思“法與禮樂異用而同功”說(子思卷10.3)。前人已指出,子思一派已有“援法入儒”的傾向,如蒙文通《儒學五論》云:“若子思、李克書,為說於法尤近。文質之論,亦發於《表記》。豈子思氏之儒,為雜於法家者耶?”

[145]關於子思對於稷下道家之影響,參考拙著《宋鈃學派遺著考論》,頁384—401。

[146]見子思卷10.29。

[147]《隋書·音樂志》載沈約在梁武帝天監元年奏對曰:“漢初,典章滅絕,諸儒捃拾溝渠牆壁之間,得片簡遺文與禮事相關者,及編次以為《禮》,皆非聖人之言……《中庸》、《表記》、《防記》、《緇衣》皆取《子思子》。”

[148]此事又見《說苑·貴德》,但所引子游語無“上德不德,是以無德”二句。

[149]其後荀子在《儒效》亦強調此點,他說:“道者,非天之道,非地之道,人之所以道也,君子之所道也。”

[150]參考李零先生《郭店楚簡校讀記》(頁15—18)對此問題的評述。

[151]周鳳五:《郭店竹簡的形式特徵及其分類意義》,《郭店楚簡國際學術研討會論文集》,頁54、頁60註釋6。

[152]郭店本《老子》為子思學派改編本還可再舉一例說明:今本《老子》16章“致虛極,守靜篤,萬物並作,吾以觀復。夫物芸芸,各復歸其根。歸根曰靜,是謂復命;復命曰常,知常曰明”。在郭店本中出現在甲組第24簡,但僅抄前半,且“致虛極,守靜篤”作“至虛,恒也;守中,篤也”,“夫物云云”作“天道員員”,“吾以觀復”則作“居以須復”。郭店節抄本顯據儒家思想竄改,如改“靜”為“中”,符合子思學派一貫重視“中和”、“中庸”之旨。由於前文“靜”已改為“中”,所以後文“歸根曰靜”云云便一併刪落。

[153]陳仲的著作,《漢志》不錄。今本《於陵子》為南北朝文士雜綴陳仲故事而成,參考本書下編《〈於陵子〉成書時代平議》。

[154]馮友蘭:《中國哲學簡史》(天津:天津社會科學院出版社,2007年5月),上冊,頁99。

[155]關於此句的解釋,參看本書陳仲卷2.2註釋引王先謙、王念孫說。

[156]見本書陳仲卷1.1、10.1。

[157]錢穆:《魏牟考》,《先秦諸子繫年》,頁445。

[158]錢穆:《先秦諸子繫年》,頁619。

[159]見本書魏牟卷1.2、5.1。

[160]此文“肝”當讀為“軒”,訓為薄肉切。《禮記·內則》“皆有軒”,《釋文》:“軒,切肉如藿葉也。”說見瀧川資言《史記會注考證》。

[161]可參考李若暉:《“儒墨”連及與墨家消亡的時間》,《思想與文獻》(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0年5月),頁169—174。

[162]關於戰國時期的隱逸及思想,可參考王仁祥:《先秦兩漢的隱逸》(臺北:臺灣大學出版委員會,1995年5月),頁125—142;文青雲(AatVervoorn)著、徐克謙譯:《岩穴之士:中國早期隱逸傳統》(濟南:山東畫報出版社,2009年9月),頁32—56。

[163]李零:《說“黃老”》,《李零自選集》,頁278—2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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