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通识3．0将“何以成人”“何以知天”设计为核心理念，其初衷无疑是以学生为本，使学生“成人”，使学生“知天”，最终是使学生受益。出人预料的是，受益的不仅仅是学生。香港中文大学通识教育部副主任王永雄多次到武大通识课堂上听课，他感慨：“武汉大学的两大‘导引’课，不仅学生受益，老师也受益。”

教师之所以受益，首先是因为集体备课，相互切磋。在备课《史记·项羽本纪》时，不同专业背景的老师展开热烈讨论，历史学院的老师认为要讲清楚历史细节，艺术学院的老师主张观看电影《霸王别姬》，文学院的老师提出欣赏李清照的《夏日绝句（生当作人杰）》，哲学学院的老师则认为应该追问项羽到底是不是英雄。不同的观点由碰撞而融合，老师们从更高的层面找到了“使命”这一关键词。

通识教育并不是一个专业，讲通识课的老师均来自不同的专业院系，各有自己的专业背景和专业特长。因此，通识课程的授课教师，先须走出专业主义的隧道，打开博雅视野，继而弄懂每部经典和每一个关键词。研究佛教文化的高文强教授认为，集体备课是教师“破成见”的过程，导引课不以传技为重，而是以传道为重，比如孔子如何说“仁”，庄子如何寓言“天性”，给学生呈现思想家看世界的方法而不是结论。研究现当代文学的叶李副教授用“去蔽”描述自己的收获和感受，她说：“讲通识课有助于教师打破固化的知识和学科的傲慢，以通观博览的眼光看待可能已是对象化的想法。”

当然，“教师受益”的直接后果是“学生受益”。武汉大学的通识课堂上，学生掌声不断，而最热烈、最持久的课堂掌声常常是对老师们“集体备课”的感谢。掌声代表了同学们的认可，也从侧面反映出教师人格形象对于“立德树人”的导引作用。大一新生甫入校园，对他们来说，大学老师的人格形象、道德修养和精神境界具有非常重要的楷模意义。每次课前，刘昱教授都会播放经典作者的纪录片。“相对论”课上，爱因斯坦的眼神深深触动了工科试验班高玉乾同学的心，也改变了他的人生走向。他说：“多么深邃的眼神啊！我相信那是注视真理的目光，这才是一个男人最本源的浪漫。那个眼神似乎穿透了我的心灵，下课后我慢慢地向图书馆走去，开始了我上大学以来去图书馆最频繁的时期。”

让学生在通识教育中悟出“何以成人”“何以知天”，这是武大通识3．0的宗旨和目标。理科实验班的字宏雪同学就是问题感渐渐形成的学生，她形容自己被“打开了思想的窗户”。她说：“突然有老师愿意花时间和我们聊一些‘无用’的东西，聊人性、聊自然、聊社会，聊我们的感受与思考，我想，这才是大学里真正应该学到的东西。”在“惊人的假说”课上，她从老师口中获知“你”，你的喜悦、悲伤、记忆和抱负，你的本体感觉和自由意志，实际上都只不过是一大群神经细胞及相关分子的集体行为。她突然觉得世界变大了，不一样了。她开始思考是不是可以把人看成是一种非常精密的仪器，有很多很多的传感器，能在特定情况下作出特定的行为和产生相应的感情。那么我们给机器人输入足够庞大的数据信息之后，是否会产生一种我们也未必能搞懂的联系机制，从而形成机器人的情感和思考方式？

武汉大学的同学们在通识课堂上收获了“何以成人”“何以知天”的思想与方法，还收获了感动。字宏雪同学说：“最后一讲，老师展示为上好这门课所做的努力，包括频繁的集体备课和专家讲座培训。原来，老师们在上课之前，已经经过了无数次的讨论与修改，聆听了无数场来自不同专业的老师们的课，他们会在一起读英文原文，会为一个细节而热烈争论。每一位老师自己正式上课之前已经讲过一遍，课堂上是他们的第二次授课。”字宏雪十分感慨地说：“这真的是一群有激情有力量有使命感的老师！”

“同学们思考的角度、宽度和高度的变化正是两大‘导引’成功的体现”，通识教育中心副主任彭华教授欣喜地说，“带着书本进教室，带着问题出课堂，带给学生科学思维，这正是通识教育要达到的目的。”武汉大学通识教育改革在社会上已经引起较大反响，人民网、光明网和《中国教育报》《中国青年报》《中华读书报》等主流媒体均有专题报道。《教育部简报》（2018）第55期《武汉大学坚持“以本为本”　建设一流本科教育》着重介绍武大通识3．0及两大导引课程的成效。

2019年6月，武汉大学7 226名大一本科同学已全部修完两大“导引”，其优秀结课论文辑为两集出版，分别为：《何以成人》与《何以知天》。

How to Be Human，How to Know the Cosmos—The Core Concept and Practice of Wuhan University General Education 3．0(www.daowen.com)

Li Jianzhong　Wang Huaimin

Abstract：From the“combination of general education and professional education”at the end of the 20th century and“thousand courses of generaleducation”at the beginning of the 21st to the“4-2-660”in 2017，the general education ofWuhan University has gone through three stages，forming three versions in turn．Wuhan University General Education 3．0 takes“how to be Human，how to know the Cosmos”as the core concept，the two guided readings as the curriculum subject，and innovates general education at four levels：general course，general classroom，generalmanagement and general culture，so as to find the road and key to achieving the quality improvementand the excellent teaching of general education in comprehensive universities with more than 30，000 undergraduates．

Key words：to be Human；to know the Cosmos；Wuhan University General Education 3．0

【注释】

[1]李建中，武汉大学通识教育中心主任，文学院教授；王怀民，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党委副书记，副研究员。〔清〕郭庆藩：《庄子集释》第一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224—225页。

[2]李建中，武汉大学通识教育中心主任，文学院教授；王怀民，武汉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党委副书记，副研究员。〔清〕郭庆藩：《庄子集释》第一册，中华书局1981年版，第224—225页。

[3]〔宋〕郑樵： 《通志》，中华书局1987年版，第1页。

[4]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刘丕坤译，人民出版社1979年版，第7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