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环经济的出现在很大程度上起源于企业生产过程中所出现的环境及生态危机,并作为经济发展模式的一种“替代性”选择而存在。在更为深刻的意义上,循环经济是作为传统经济发展模式的救赎方式而存在。当城市发展到一定阶段,其所具备的经济能力与相应的配套设施,皆成为城市进一步发展的基础与动力。对于经济发展与城市设施建设的要求,使得企业作为联系城市经济命脉的经济体,承担着人类城市发展过程中的重要角色。企业生产为不断拓张的城市人口提供了充裕的物质基础,与此同时,资源的消耗及企业生产过程中对环境造成的破坏,亦成为经济发展的沉重代价。
有调查显示,1960年,全球30亿人中只有7.5亿人生活在城市;2008年,原本占据人类人口总人数1/4的城市人口已经发展为1/2,在有着66亿人的地球上,有33亿人分享着愈来愈拥挤的城市住房,日益拥堵的城市交通,难以普及的城市资源。城市作为世界经济的中心,在对自然资源的开采、加工、分配与利用中,无疑加重了自然环境与生态系统的恶化。对资源需求的增大给自然资源的利用增加了沉重的负担,并造成严重的环境污染与生态破坏。面对愈来愈严重的环境与生态问题,如何平衡人类文明、城市的发展与自然资源、环境的关系成为人类获得生存与发展的长久之道。循环经济作为缓解能源问题,减少环境污染的有效途径被提上了人类城市生活的议程。
相较于传统意义上线性增长的经济模式,循环经济指在经济建设过程中,将传统经济发展时期单纯地对资源进行消耗转变为,依靠生态型的资源循环来实现经济的发展。所谓“循环”,指在对物质资源的开采、利用、再生,最终实现循环的过程中都要实现资源使用的减量化,从而实现生产过程中的低消耗、低排放,并最终实现高效率的目标。循环经济思想的萌芽可以追溯到1960年代环境保护运动的兴起。1962年美国生态学家蕾切尔·卡逊发表了《寂静的春天》,书中描述了在人类滥施农药后,原本鸟语花香的美国面临极大的危险。一石激起千层浪,此书的出版敲响了经济发展过程中长期对环境与资源造成危害的警钟。同年,美国经济学家K.波尔丁首次提出了“循环经济”的概念,其认为,将以往企业生产过程中对资源的“资源—产品—废弃物排放”的线性经济转变依靠资源循环来发展的循环经济,能够实现生产流程中废弃物的再资源化,这样既有效应对了资源枯竭的难题,又减少了对环境造成的污染及对生态构成的破坏。之后,在1970年代的西方国家,已经将企业生产的末端治理调整为对环境污染的源头预防及全过程治理,这样,对环境与生态的保护就从一个被动的层面走向了主动性的发挥。
其实,关于循环经济建设有着十分深刻的理论渊源。马克思的物质循环利用思想在今天的循环经济与生态文明的建设过程中,同样有着十分重要的意义。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物质循环利用的原则作为再生产理论的重要组成部分,强调物质的循环运动与物质变换的统一。正如整个生物圈处于永恒的循环之中,客观世界的种种物质通过循环运动被多次反复利用,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系统中以某种形式消逝后又将以其他形式存在,然而,这种存在应当是有利于促进新的循环产生的有意义的存在形式,自然界通过生产者、消费者、分解者与自然环境的循环运动,在物质的流动与交换实现万物的共生共荣。“人类社会经济发展,同样存在着循环运动这种普遍现象。……这是社会经济系统永续不断的循环运动的自然历史过程。”[15](www.daowen.com)
马克思在《资本论》中阐述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运动时,将资本的生产与流通过程看作一个统一的过程,并区分了三个不同的阶段:由货币资本转化为生产资本;由生产资本转化为商品资本;由商品资本转化为货币资本,三个阶段的完整性与循环的结合就是产业资本的循环,亦即包括了货币资本的循环、生产资本的循环和商品资本的循环。马克思指出:“产业资本的连续进行的现实的循环,不仅是流通过程和生产过程的统一,而且是它的所有三个循环的统一。”[16]在社会经济的运行过程中,每一个社会生产的过程,都将同时成为再生产的过程推动整个社会经济系统的运作。社会经济循环包括生产、交换、分配、消费等过程的循环,并通过每个环节周而复始的运动推动经济系统的运行和发展。不论是生态系统还是人类社会的经济系统,其在实现循环运动的同时皆向我们提出了关于“循环”本身的新的问题:“循环”作为一种既定的状态存在,其意义为何?自然与社会作为人类文明发展的共同环境,两者除了内在循环外彼此间存在着怎样的循环交流?
从“循环”本身来看,它是自然界与人类社会存在的价值所在,只有无休止的消耗而无循环再生过程,历史的进程将会短暂,正是在不断的循环往复中,自然界与人类社会的发展才呈现出勃勃生机。在很大程度上可以说,“循环”对于自然界与人类社会而言,都将是不可取代的动力所在。两者之间除了自身内在的循环,同时还存在着彼此间的有机循环,这一大循环的存在是人类合理利用自然与人类文明发展的标志之一。循环经济的建立与发展是实现两者循环的具体表现之一。在社会生产与再生产的过程中,人类通过劳动实现了人与自然界的物质变换过程,然而,经济的循环并非仅包含人类社会经济的内部循环,同时值得注意的是:“经济系统不断地向生态系统输入经济物质与经济能量,与生态系统的自然物质和自然能量相互交换,维持生态系统的能量流动和物质循环正常运转;生态系统物质能量的转化功能越强,自然循环和经济循环的转化效率就越高,转化的量就越多,生态系统的产出就越多。”[17]可见,循环经济所依托的是生态系统与人类社会循环的统一,只有两者互为前提与基础,经济循环才能够得以真正的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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