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语·子罕》载,达巷党人称:“大哉孔子,博学而无所成名。”从其语气看来,这好像是当时有识之士因孔子境遇而发出世道不公的感慨。不过,前人对所谓“无所成名”别有所解。
1.“艺名”解
关于“无所成名”,郑玄解为“此党人之美孔子博学,道艺不成一名也”。朱熹据以在“博”与“专”对举意义上,解为“博学无所成名,盖美其所学之博,而惜其不成一艺之名也”。问题在于无论当时,还是后世,究竟“博学”名重,还是以“一艺之名”为重呢?孔子博学即堪称“大哉”,不成“一艺之名”,何足惜哉?故前辈儒家对“惜其不成一艺之名”,鲜有同感,也就不足为怪。
2.“无能名之”解
于是,便有学者对此另作解说。如清代焦循,援引《论语·泰伯》中所谓“大哉尧之为君也,巍巍乎,唯天为大,唯尧则之。荡荡乎,民无能名焉”,说明“无所成名”,即“民无能名”之意。表示孔子博学达到一般人无能名之的程度。王元化大体上也持此见。[1]且不说孔子这个人是否“成名”,同别人对孔子之学能否名之,并不是一回事,何况“博学”岂不正是一般人对孔子学问的“名之”么?故对“无所成名”一语何所指,仍需斟酌。
3.“谦称”解
解说孔子“无所成名”的依据,自然莫过于孔子对此说的反映。据载孔子听到这种议论,当即对其弟子说:“吾何执?执御乎?执射乎?吾执御矣。”(《论语·子罕》)由此不免又引起对如此反映解说的争议。(www.daowen.com)
郑玄称,孔子“闻人美之,承以谦也”。朱熹则认定:射御皆为一艺。“言欲使我何所执以成名乎?然则吾将执御矣。”如此解说,未免牵强。自古以来,谁会相信堂堂的孔夫子,竟可能萌发以执御成名的意图呢?设身处地,老夫子乍闻如此议论,自然不无所感。闻人美之,虽不免“承以谦也”,而故意自称“吾执御矣”,自然意在言外。他何尝甘心以“执御”了此一 生呢?
4.“不仕”解
唯其如此,近代学者王闿运则把孔子之说解为“惜其不仕,仅传博学之名”。并据以把孔子的心意解为:“吾何执?言人不用吾,非吾不仕。大夫有马,其子曰能御未能御。执御,即复仕也。”(王闿运:《论语训》)其中“执御即复仕”,或为过度引申,而“惜其不仕”,不无道理。
所谓“成名”之“名”,如指身份、地位、名分,“无所成名”即为功不成名不就之意。虽有博学,名气大哉,却怀才不遇,怎不感慨系之!
其实,“博学而无所成名”,正是孔子一生成就和境况的写照。博学的孔子,志在恢复周代礼治,可惜时运不佳,机会难得。周游列国,到处都不见用,以致“累累若丧家之狗”。遭遇如此结局,自然不无感慨。如果说“吾执御矣”,不过是苦涩的自我解嘲,那么在尔后的传闻中,却透露出在不公的世道中,无可奈何的人生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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