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拳术都讲究强胜弱、快胜慢,人们不禁要怀疑太极拳如此慢条斯理的动作怎能与人搏击?其实太极拳并非是只讲慢而不求快,慢与快是相对而言,慢是为了动作更为细腻、精确,慢也是为了快,有了慢才有快,即所谓慢练快打。
只有慢练才能达到全身松柔、行动自然,慢练才能使内外动作匀和而连绵不断,慢练才能让动作求全、求精、求细,达到一动无有不动,慢练才能让气血周流全身无微不至,慢练才有利于全身关节肌肉舒展富有弹性,慢练还能使呼吸深长细匀内外配合,动作缓慢就是太极拳武术文练的基本特色。太极拳的韵味在慢练中才得以品赏,正如人生活在这缤纷多彩的世界,也要慢悠悠地走去,才能充分体验到人间的甜酸苦辣,人应抱着一种审美的态度去细细品味自然、品味人生,这才称得上人生的滋味。如果在人生道路上急匆匆而过,未及品尝人生滋味,走完了这条迷茫的路,又岂非可惜!欧洲南部的阿尔卑斯山脉中有一条公路,两旁的景色特别优美,人们都乘坐汽车去游览,而汽车总是急驰而过,人都无暇观看两旁的风景。于是有人便在路旁设立了一块大标语牌,牌上写着“慢慢走,欣赏啊”,劝告人们不要错过眼前的美景。去公园观看花展,有些人稍稍顾盼就匆匆而过,这叫“走马观花”;而有些人就不同,围着花树仔细端看,还要将花枝花蕾都一一摄入相机,这才称得上看景赏花。再如,从屏幕上看足球比赛,球员都在快速地满场飞跑,又快速地抢球、运球、进球,在这一瞬间很难看清进球的姿态和技巧,于是便出现了慢镜头,让你看清了很多细节。太极拳也必须慢慢练,全身上下、内外各个部位都是一动无有不动,不要放过每一精微细巧之处,这样才能练出太极拳的韵味。太极拳的慢练,是为了培育连绵不断全身协调的运动素养,提高拳艺水平,深入品味太极文化的丰富内涵,达到修身养性净化心灵的境界。
太极拳锻炼手段就是慢练快打。走架时动作慢是为了练得更细微精巧,慢就是为了快,快与慢也是相辅相成的,动作快即时间缩短,动作慢就时间延长,快就是短,慢就是长。长与短是一种时间上的感觉,在慢和长的过程中才能细致而精确,快和短只是一刹那,难以辨别细微变化。由慢到快,也可以由快到慢,人对时间的感受,说快就快,说慢也慢,这也是因人而异、因事而异,快慢感觉是相对的。一般来说在享受快乐时感到时间走得很快,在受煎熬时会感到时间走得极慢,“欢娱嫌夜短,寂寞恨更长”。太极拳锻炼在走架时就像放慢镜头,能显示出全身各部位的精微细巧之处,一动无有不动,同时,可以慢慢地去理解太极文化的深层含义,细细体会人与大自然融为一体的美妙韵味,要“慢慢走,欣赏啊”,这对太极拳锻炼来讲不失为一条有意义的座右铭。慢,更能显示运劲如抽丝而又如百炼钢的感觉;慢,感受得到连绵不断的无穷力量;慢,还显现着神舒体静与气势腾然的感觉。慢练是太极拳锻炼的独到之处,练拳者如能具备慢练的兴趣,善于触发丰富的运动感悟,做出正确的意象判断,便可以在拳势中不断汲取太极文化的清泉来滋润自己。这不仅有助于拳艺水平的提高,更重要的是净化了自己的心灵,使内心世界变得更为美好,人格也会变得更为高尚。一个人的物质生活可能是贫乏的,但他的精神生活却可以无比富有;一个人的生活经历可能是坎坷的,但他可以在太极拳锻炼中获得快乐而增强生活的勇气;一个人的生活处境可能是艰难孤独的,但他能在太极拳活动中找到知心朋友。
太极拳的慢并非是绝对的,慢与快是相对的,慢是为了快,快中有慢,慢中有快,慢是锻炼的手段,快是锻炼的目的,然后形成了太极拳“慢练快打”的独特风格。对初学太极拳,慢是为了练好每个动作细节,在慢的前提下才能一丝不苟地琢磨每一动作的转弯和左旋右转。对于熟练掌握了拳架动作的习练者,就不一定是非慢不可,快与慢是根据各人的需要而定。练拳可以慢也可以快,但是,快练时不能马虎粗糙,慢练时不能停顿呆滞。一般来说,在天气晴朗风和日暖时宜慢练,可以增加运动中的吸氧量;遇到天气阴寒有风湿时就应快练,以防止在运动中的风寒袭身。心情良好或时间空余时应慢练,有利于气血周流全身;心情欠佳或时间匆促时就快练和少练,能坚持锻炼总是有好处的。其实,练拳时两手脚也有快慢之分,有虚实就有快慢,一般是由虚变实略快,由实变虚略慢,过渡动作可以略快,定势动作需要略慢。初学走架要慢练,按拳势的招式单练动作时更要慢,才能反复地将细微动作都展示出来。招式的蓄发单练是练习内劲在瞬间的发放,动作应该较快。太极拳动作没有绝对的慢,也没有绝对的快,应该是能快能慢,快慢相间,快慢有度,慢练时的精确协调,才能成就快打时的稳准狠。《太极拳谱》云:“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www.daowen.com)
在推手或散手的训练之中更能体现太极拳快慢相间的特点。动作的快慢决定了时间和速度,双人推手就是两人合二为一,两人动作的时间和速度也必须配合一致。推手讲究舍己从人,对方动作快了自己也就快应,对方动作慢了自己即慢随,这就是“动急则急应,动缓则缓随”。如果一方快而另一方慢,就会形成顶、扁、丢、抗的四种病手,双方动作的缓急快慢配合程度是实现沾、连、粘、随四种功手的关键。对于快拳和慢拳,一般都是慢让快,有力打无力,手慢让手快,均属于外家拳之能耐。外家拳术包括拳击在内,都讲究的是速度和力度,动作越快越好,甚至一秒钟内就能出拳数十次才称为快手。太极拳讲究快慢相间,要快就快,要慢就慢,又讲究“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先动”,只要彼方稍有动静,己之动作就抢在先,这就是体现了一个“快”字。“己不动”是为了以静待动,“己先动”是因为觉察到对方的微动,这就必须依赖于灵敏的感知,这就是太极拳的“听劲”功夫。“听劲”在太极拳技击中占有重要地位,只有在松静中才能获得,具备了这种“听劲”功夫,才能达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太极拳在攻防技击中有后发先至、先以发之、化而击之等多种方法,均能体现出快与慢的关系。“彼不动,己不动,彼微动,己先动”,就在彼劲将动未动之时,己劲便接入彼劲急速发放,抢在彼劲之先,此为后发先至。当彼方之劲尚未发动之时,己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先发劲,所谓“起手如闪电,电闪不及合眸。袭敌如迅雷,雷发不及掩耳”,此为以动制静、以刚击柔的先以发之。若彼方之劲占先发出,己便顺势引化,使其劲落空而失去平衡,是谓“引进落空合即出”,在“我顺人背”的情况下,己便顺势而发劲,此为化而击之。这种快与慢的关系,并非在于动作而是在于变化,动作的变化要靠意念领先,意念的变化比动作更为灵活,更为快速。太极拳的“快”就快在用意,《太极拳谱》云:“上下前后左右皆然,凡此皆是意,不在外面。”快,是短也是近;慢,是长也是远。太极拳要求“动贵短,劲贵长,意贵远”,所以在快与慢之间还渗透着长与短、近与远的辩证关系。推手中的舍己从人绝不是舍近求远,太极拳讲究挨着何处何处发,九节劲节节能发人,粘着点就是出击点,太极拳快在近和短,这是太极拳避远求近的技击方法。外家拳术追求动作的速度要快,太极拳追求以意领先的快变化,这是两者之间的不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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