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请问双石小金龙都有哪些特点呢？

杨：林老师教我小金龙的时候，动作就只有几个，基本的就是“8”字舞龙，中间只有四个动作，也只教了四个动作。那种高台上的动作我们只是去展示了一下。因为那时候林老师也已经是70岁的高龄了，他也不敢舞，只是给我们说动作，就告诉我们：“你们上高台去，我给你们讲……”上去的时候是舞着龙上去的，当时我们还做不到边舞龙边上高台，就是走上去的，然后展示一下动作。如果身体素质达到要求了，我们就可以舞着上去。高台是用农村那种四方桌搭的，很危险，三个人必须密切配合才行，动作熟练之后就没有保护措施了。当然我们有时候还是能上去的。

我认为上了舞台，第一件事就是要让它契合舞台观赏性，所以是我编排的话就改用音乐来伴奏了。一开始林老师就教我打锣鼓、打镲子，我觉得舞龙动作有时候完全配不到节奏上去，就感觉音乐是音乐，舞蹈是舞蹈，并且我也想到，如果上了舞台，锣鼓这些效果肯定没有那么好，所以后来我就用音乐来配合。现在我们演出的时候都没有现场的乐器了，使用的都是配乐。文化站的领导们也下来亲自指挥过，我在那时也学到了一些东西。

服装上面，我们现在表演都穿这一套黄色表演服，这个服装是我们直接在网上购买的，林老师舞龙时没有这种衣服。以前他们出去表演都不统一服装，我看他所有的照片上服装都没有统一，都是自己穿自己的，现在才统一。我们还让专业人员设计一个标志出来，再修整服装和道具。这些龙都用了10年了，道具都坏了，好多地方都是自己绑起来的。每次出去表演都要提一个工具箱，彩排完后要下来检查，把不好的地方修整一下。所以服装和道具都要准备再做，换新的，不然太破旧出去表演的话效果也不好。

在编排节目这方面我还很欠缺，我自己是非常想去学习舞蹈编排的。我现在编排舞蹈的基本知识主要得益于1990年左右，我当了8年的少先队辅导员，当时做辅导员培训，会一些舞蹈方面的简单编排（小学生集体舞编排）。自我去重庆学习以后，我在编排节目方面进步很大，很多都是在那时学到的。现在我们出去排一场节目，舞蹈最震撼的部分就是举着龙快速跑出场。这部分效果最好，可以跑交叉、绕圈，跑到中间后，配合音乐可以做龙抬头、龙缠身、龙滚滩、跳龙把。老师其实就教了这四个动作，基本动作做完后要变队形，龙跑完队形再舞几个动作，结束动作就是造型。其中一个造型叫“孔雀开屏”，是我自己编排自己取名的。龙可分9条、10条、11条、12条，随便多少都可以舞。我排的节目第一个造型就是“九龙吐水”，为了这个造型，我专门开车跑到大足香山宝顶——我以前在那里读书看到过“九龙吐水”——把这个造型拍下来。当时区政协下来调研，我作为双石小金龙目前唯一的传承人，肯定很想把小金龙发展下去，但是发展有难度，要有一定的技术才行，如果一直保持现状始终是走不远的。我还有一个想法就是将小金龙和竞技龙配合，找一条像铜梁龙那样的大龙来组合。如果要和大龙配合的话，还需要重新学习，因为大龙和小龙不同，它有自己的特点。

问：照片里演员们的年龄差别都挺大，他们都是做什么的呢？您能具体讲一讲排这个节目的过程吗？

杨：里面舞龙的就是我们双石中学的学生，中间女子舞蹈队的人员就是双石跳广场舞的大妈们，其中还有我妻子。我没有学过舞蹈，在排练舞蹈结合舞龙的节目时，女生的舞蹈动作是我老婆来教的。我老婆以前是打工的，已经退休了，她喜欢跳舞，现在在广场舞舞蹈队里跳舞，而且她对这些还是比较感兴趣，也很支持我，这次表演他们都笑说我们是夫妻同台演出。以前是单独的舞龙，我觉得有点单调，所以后面我们发展成与舞蹈相结合，一起演出，现在这个节目效果就很好。最近我又推出了一个舞龙和拳击结合的节目，在永川教工大会上进行了演出，也获得了一等奖。我还排了一些节目，去参加永川的春晚、元宵晚会。区政协来这里调研的时候，在学校演出的节目都是我排的。以前林老师排的节目都没有资料了，还好我排演的节目或者是带出去演出的活动都有资料。这三张照片就是我当初学艺期间，林老师打算把小金龙传给我，把所有的动作教给我的时候，他们为我拍的，当时是永川文化委组织的。我学会了之后，就在中间发展和创新了一些，像刚才一个是和舞蹈结合，一个是和拳击结合，都是属于创新的节目，当时在永川表演后，应该说在教育界是很轰动的。这一张是今年的比赛，就在前两个月。

排这个节目的时候，我想的是把小金龙的发展表现出来。小金龙有100多年的历史了，我们双石是在大阴山下，小安溪旁，一开始我用流水声、鸟叫声，表现一群玩耍的少女、牧童，9条双石小金龙就在中间沉睡，慢慢苏醒，苏醒过后开始发展，开始舞动……为什么这个节目我还加入了跳舞的女生呢？因为要发展要创新的话就不能只是舞龙，这样双石的人民全部都动起来了，舞蹈和舞龙也配合起来。最后一个造型就是中间盘了一条大龙，我把这个比作我们双石中学，希望学校蒸蒸日上；周围的女生围了一个半圆，因为我们双石中学正好是坐落在一个半岛；学校外面这条河是环绕双石镇的，两边各四条龙，代表的是双石的两座桥，我的想法就是这样的。当时也得到了大家的肯定，我讲解了大家都觉得意境和寓意很好，他们说看的时候没太看出来，在高处俯视才看出了效果。在座谈会上我讲了之后，他们都觉得很好，说要把它打造出来。但是我当时排的时候，跳舞的女生和舞龙的人中间结合得不够好，舞蹈是舞蹈，舞龙是舞龙。我编的时候确实也想过怎么能把两者结合好，但是我的水平有限。今年我们参加永川区教工运动会，拳击和舞龙就结合得比较好，因为我们专门借调了一个舞蹈老师来，排练的时候就是我们两个人来负责排练，我先把动作设计好再来修改，今年效果就出来了。

图5-8　广场舞大赛演出人员合影（图片来源：杨光华提供(www.daowen.com)

一般演出一个节目，只是舞龙的话最多3分钟左右，因为舞久了手会很酸、很累，拿着龙就没力气了。你看铜梁龙也舞不了多久，所以时长一般3分钟，最多就三分半。如果是和舞蹈结合的话，像教工运动会拳击结合舞龙，设计的是6分钟，那时是14条龙，很大气。

问：现在所有的龙加起来有多少条呢？跟最初的龙的样貌相比有改变吗？

杨：现在总共有20条左右，这里没有这么多，我自己车上还有。这里的都是在铜梁买的，这一个单独的龙头是在北京买的，我买回来只是做个参考。这一条是我自己扎的谷草龙，第一次亲手扎，也没有经验，扎出来效果不太好，不便于舞动。我全部是废物利用，小孩玩过的玩具都拿来当材料，这条谷草龙的眼睛是我当时去吃酒席看到的酒瓶盖子，然后就全部拿回来了，现在我是随时都在观察什么可以利用。还有这些灯笼，是以前用过了不要的，这里面是钢丝，我准备下一批龙可以用这些灯笼做龙的骨架，就不用自己去打造了。这条谷草龙就是我自己亲手做的，我也没有专门学过手工。那天文化艺术中心的领导看到这条龙觉得很好，我告诉他这条龙有点重，不灵活不便于舞动。后来他说为了打造小金龙，他们可以下去帮我找工匠，专门做手工编制的人员，用其他材料代替谷草，用一些现代的、更轻便的材料。因为谷草放置几年会长虫，我做的时候为了不让它长虫，在网上查到先用明矾和石灰水把它浸泡，再晾干，这样才管得久，所以我就这样做了。有人给我建议说龙身的鳞片不用编得那么密集，做小一点，然后中间间距大一点都可以，相当于用一些现代的技术，把以前的元素加进去，将原始的样子呈现出来。我做这条谷草龙是想还原以前的小金龙，你知道为什么叫小金龙吗？因为最开始的龙是用谷草做的，谷草是金黄色的，龙身一般长3～5米，3米长的两个人舞，5米长的三个人舞，所以小金龙是很小巧玲珑的。

问：舞龙时有角色分配吗？双石小金龙和其他地区的舞龙有什么不同？

杨：龙头、龙身、龙尾的角色要固定，动作都不一样。我现在是这样教学的，学生们学会了龙头，就去学龙身，学会了龙身，又去学龙尾，争取把每个部位的动作都掌握。一部分学生已经全部掌握了，就把他们拉出来，随便哪个部位的动作他们都可以做好，这部分学生可能有20多个。今年我又把小金龙做了一个固定节目，就是固定音乐配合固定的舞龙动作，每一个学小金龙的学生都要会，也就是一听到这段音乐，就知道怎么舞。因为每次出去表演都没有什么排练时间，这样的话就可以组合起来进行简单排练，然后就能参加表演了。要说不同的话，其实每个地区的舞龙都有自己的特点，基本都差不多，最主要的动作就是“8”字舞龙。我们双石小金龙就是小巧灵活，像“龙抬头”的动作，三个人做起来就很灵活。大龙的话动作就没有那么多，因为大龙是9个人舞。一般我们表演节目用8条龙以上，多少条龙都可以舞，但是龙少了效果可能没有那么好。上次有个开业活动请我去舞龙，我只带了两条龙去表演，效果还是很好，只是两条龙表演的时间比较短。龙多一点也比较好造型，可以做“孔雀开屏”“大雁展翅”等。

问：现在的小金龙和以前的小金龙相比，除了龙的样貌还有其他方面的变化吗？在您刚才提到的创新之外还有其他方面的创新或者改良吗？

杨：变化很大，我第一次开始接触小金龙的时候，表演就是大家跑上去站好，然后开始舞动作，现在我们可以边跑边做动作出场，动作连绵不断，而且舞台效果也很好。以前的造型没有这么多，也不太好看，现在的造型也好看，学生们做动作也做得很好。一开始我们这一批成年人去舞龙没有学生舞得流畅，学生年轻一点，跑得很快，效果好得多，这样的变化是好事。

下一步就是准备和大鼓配合。我现在的想法是前面放一排大鼓，鼓和龙结合其实是最好的，这还只是想法。我现在已经开始学习打鼓了，我自己去请教那些打腰鼓的人，在做前期工作。我也在网上搜索过教程，准备自己去学习打大鼓。接下来我还要思考用什么节奏来配合舞龙，因为我去问过打鼓的人，他们也不了解舞龙，就没办法说用什么节奏配合。所以我现在做前期工作，虽然还没有实现，但是应该也不远了。我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在我这一代，一定要把小金龙传下去，不能让它失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