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借鉴西学,繁荣中西汇通

借鉴西学,繁荣中西汇通

时间:2023-1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刘师培注重中国学术与西方的汇通,力图运用西方的新理论、新方法来研究传统学术。除了用西学来解释、理解中学外,刘师培也以中学去附会西学。刘师培的这番努力不仅有助于那些不能放下传统包袱的人接受西学,而且,显示出中学的悠久广博,提高了中国人的文化认同感和民族自豪感。

借鉴西学,繁荣中西汇通

鸦片战争之后,西学东渐的趋势逐渐增强。在甲午战争之前,中国传统士大夫仍然以“忠信”“礼义”为“甲胄”“干橹”,顽强与之抗衡。但是甲午中日战争的失败,国人不仅感受到亡国灭种的危险,也看到日本学习西方之后所焕发出的蓬勃朝气。因此,西学以狂风暴雨之势摧垮了中国知识分子心中的堤坝,人们开始正视和接受西学。刘师培生活在东南地区,这里不仅是传统学术的重镇,也受到西方文化较大的影响。刘师培青年时就认识到学习西学的重要性,他在《仪征刘君师培留别扬州人士书》中倡言:“中国数十年来,所习非所用,所用非所习,故列强目为无教之民,而社会无复日新之望。”他劝告扬州士绅学者,“实行欧化主义,而不必托言国粹也;曰保守之习宜革也;曰兼善之念宜生也”。可见,刘师培早年就对西学十分重视。

在世纪之交,随着甲午战败和庚子事变的发生,西方对中国的影响大大加深了。在这种情势之下,康有为梁启超等维新派以及蔡元培章太炎的革命派都在努力将中西学术进行融合,以期建立一种新的学术体系,加强国人对西学的吸纳与认知。刘师培注重中国学术与西方的汇通,力图运用西方的新理论、新方法来研究传统学术。在《论小学与社会学之关系》当中,他以西方的社会学理论来考察中国的文字起源,如对“田”字的考察,“西人于言人群之进化者,名曰社会学,其言曰:民之初生,由狩猎时代进而至于游牧时代,由游牧时代进而至于耕稼时代。斯义也,证之中国‘田’字而益信。中国称狩猎曰田,耕稼亦曰田,盖上古之民,言语单简,于凡可以获食者,皆以田字该之。《尔雅》李巡注云:田,陈也。谓陈列种谷之处,盖陈列种谷之处多田,故陈列禽兽之处亦名田,则田之一字,为未有火化前之言矣!”除了运用西学解释文字外,他还将西方学科划分体系引入中国,将中国传统的学问区分为心理学伦理学历史学文学等,并且着手编写了一系列教科书,如前文所提到的《中国文学教科书》《伦理学教科书》《中国地理教科书》《中国历史教科书》等。他对自己所编的教科书寄予厚望, “今所编各课,于征引中国典籍外,复参考西籍兼及宗教、社会之书,庶人群进化之理可以稍明”。对于以西方意义上的教科书来启发明智充满了信心。

除了用西学来解释、理解中学外,刘师培也以中学去附会西学。西学东渐,带来的不仅仅是西方的富强之“术”,也把西方近代形成的价值观念带到了中国。在没有经历辛亥革命新文化运动的洗礼之前,在普通中国人中间,传统文化仍然占据主导地位,西方价值观念想要落地生根并普及并非易事。因此,欲倡革命,必先占据理论高地,刘师培正是充分利用了自己深厚的国学功底,用中学来附会和接引西学,给西方价值披上传统文化的外衣。在《周末学术史序》中,刘师培把先秦学术发展进行了一番整理,认为西方近代许多学科门类在先秦时期已经开始出现,如“西儒社会学必搜集人世之现象,发见人群之秩序,以求事物之总归”。“大易之道,不外藏往察来,探赜索隐。藏往基于探赜,以事为主,西人谓之动社会学。察来基于索隐,以理为主,西人谓之静社会学。”同样,“《礼运》一书,历举饮食宫室之微于圣王既做之后,反溯圣王未作之先,以证事物浩繁,各有递变。而春秋大义,实与相符。此《春秋》通于社会学者也”。对于西方的进化论,刘师培认为先秦诸子已有阐发,“儒家立说,虽斥强权,然天择物竞之理,窥之甚明,观《论语》之论岁寒,《中庸》之论生物,因庶物之繁滋而明天然淘汰之作用。孰非孔门之粹言乎!”刘师培将儒家言论比于达尔文之说,将墨子“人定胜天”之说比于斯宾塞之说,将杨朱“为我”之说比于边沁的功利学说,都表现了一定的中学附会西学的特点,而这也是近代中国思想界的潮流。

刘师培用西方的概念来解释中国传统文化,虽不免有附会之嫌,但这种文化比附现象在晚清民国的思想界是一种普遍存在的现象。刘师培通过这种“旧瓶新酒”的方式让不易为中国人接受的西方事物以中国的面目出现,也在客观上为西学在中学的领域内找到了一片立足之地。刘师培的这番努力不仅有助于那些不能放下传统包袱的人接受西学,而且,显示出中学的悠久广博,提高了中国人的文化认同感和民族自豪感。对于刘师培中西汇通的努力,我们应该给予充分的肯定,看到他在近代思想启蒙中的贡献。但是,从学术角度论,刘师培对中西文化的融合显得过于牵强,虽然从语言上看,中国先秦思想家许多言论近似近代西方学说,但其内涵却不一定相通。同时,我们也应该看到,刘师培虽然传统学术素养很深厚,但是对于西学却没有受过系统的训练。因此,他对西学的理解有时会出现舛误,甚至以中学的思维去解释西学。(www.daowen.com)

关于如何对待中学和西学的关系,不是刘师培个人所要面对的难题,是那一代、甚至几代中国人都要探索、思考的问题。王汎森先生曾指出,刘师培的思想中存在着两个灵魂,既有传统的一面,也有激进的一面,他们痛恨西化,却又希望从西学寻求富强之道,同时,他们批判传统,又在某种程度上对他们想象中的纯粹传统有着依恋。同很多近代学人一样,刘师培一生思想都处在“古今中西”的纠缠中,力图在其中找一个平衡点。他少年之时,看到国家积贫积弱,在古学中寻找不到救世的良方,转而开始投身革命,不仅要革清政府的命,而且开始学习西方文化,批判传统,并以“激烈派第一人”自居。但随着对西方文化的接触,刘师培又认为欧美仅有“伪文明”,其政治则“较中国为尤恶”,“人民无形之自由,亦较中国之尤减”,只是在物质文明上比中国进步。因此,晚年的刘师培又回到了中国传统的怀抱,在北大的讲台上教授音韵训诂、《尚书》、《三礼》等传统学问。此后,刘师培在北大创办了《国故》月刊,开始提倡国粹和整理国故,他和黄侃分任主笔和副主笔。《国故》在当时的北大影响很大,与胡适为首的《新潮》和李大钊为首的《国民》并列。刘师培将《国故》的期刊宗旨定义为“保存国粹”和“昌明国学”,一再表示不是为了与新学争锋。有学生回忆,他上课时候绝少批评新文学,只是主张不妨用旧有的文章体裁来表达新思想。这和另一位国粹健将黄侃形成鲜明对比,因为黄侃一节课总要用半个小时去抨击新文化运动。可见,刘师培对新学还是秉持包容的态度。

处在近代思想文化转型的历史时期,刘师培的学术思想呈现了融会贯通的特点,在经学、诸子学、中西比较之学上,他都具有包容性的取向,对古今中西的学说思想都能够保持吸取兼收,这是传统经学家所少能具有的思想特质。这也说明,在古今中西思想交汇的近代中国,思想家们必须兼收并包,才能在其治学领域有所创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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