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是中国历代王朝中文化发展程度最高的朝代,这不仅得益于宋朝宽松的文化环境和发达的商品经济,也是宋代学校教育发展的结果,而宋代学校发展的重要奠基者之一就是胡瑗,他是中国教育史及经学发展史上不可忽视的重要人物。胡瑗一生致力于教育的开展,并取得了很大成就,他的教育方法与人才培养机制在当时得到了士人们的认可,被推广到太学和地方书院、学校,如前所述,他培养的学生有一千七百人之多,这在中国教育史上实为罕见。除教育上的贡献外,胡瑗在经学研究上也有很大成就,他是汉唐经学向宋明理学转型的一位重要学者,在黄宗羲看来,胡瑗等人复兴儒学推动了宋代理学的产生、发展,即“宋兴八十年,安定胡先生、泰山孙先生、祖徕石先生始以师道明正学,继而濂洛兴矣。故本朝理学虽至伊洛而精,实自三先生而始,故晦庵有‘伊川不敢忘三先生’之语”。也有学者认为胡瑗接续的是“周孔之教”,而其后的理学家则继承的是“孔孟之道”,两者之别在于“周孔之教”强调继承周公和孔子政治性的一面,注重从政治角度思考问题,讲究的是修齐治平之道,强调读书人应该关切家国之事,将个人生活的意义与事功紧密联系在一起;而理学家的“孔孟之道”则更强调个体的道德修养和人格养成,将个体的内在修养放在一个更为重要的地位。但无论胡瑗接续的是周孔之教还是孔孟之道,他对北宋初年儒学复兴做出的贡献不可忽视。
除了在教育和儒学复兴方面的贡献外,胡瑗在文学方面也有不可忽视的贡献。我们知道,文学在唐宋之际出现了一个转向和高峰,所谓“转向”即出现了强调“文以载道”的古文运动,所谓“高峰”是出现了以韩愈、柳宗元等为首的唐宋八大家。胡瑗虽然未能进入“八大家”的行列,但是他的文学理论对于推动古文运动的发展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他继承韩愈“文以载道”的主张,认为“道”必须包括“体”、“用”和“文”三个部分,所谓“体”就是三纲五常等儒家伦理,所谓“用”就是能够经世济民的道理、方法,所谓“文”就是蕴含在经典之中的写作技巧与方法。胡瑗的文学观是与其儒学观紧密联系的,都是为了弘扬和光大有体有用之学,对于宋以后的文风产生重要影响。
正是由于胡瑗在教育、儒学和文学等诸多方面的贡献,胡瑗同时代的著名学者就已经给予胡瑗很高的评价。范仲淹对他推崇有加,称他是“孔孟衣钵,苏湖领袖。道学正传,体用善诱。雅饬化风,泽流于后”。所谓“孔孟衣钵”、“道学正传”表彰的是他对儒家“道统”的接续,而“苏湖领袖”、“体用善诱”则称赞他教学有方、引领教育风气之先。王安石称赞胡瑗“天下豪杰魁”。司马光称胡瑗:“经义名家,旁通乐律。苏湖之教,造士有术。束以条格,率以躬行。百世一时,尚怀典型。”除上述赞誉外,胡瑗还享有“东南模范”“三吴木铎之鼻祖、百代帝师之功臣”等称号,可见其在士人中的影响力,这种影响力并未因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如近代学者钱穆仍然认为宋学之兴,必然要追溯到胡瑗、孙复等宋初三先生。(www.daowen.com)
胡瑗不仅在士林中享有崇高威望,也受到历代王朝统治者的表彰。北宋神宗作《御题胡安定先生》称赞:“先生之道,得孔孟之宗。先生之教,行苏湖之中。师运而尊,如泰山特屹于诸峰。法严而信,如四时迭运于无穷,辟居太学,动四方欣慕不远千里而翕从。召入天章,辅先帝日侍启沃万言而纳忠。经义治事,从适士用。议礼定乐,以迪联躬。敦尚本实,还隆古之淳风。倡明正道,开来学之颛蒙。载瞻载仰,谁不思公?诚斯文之模范,为后世之钦崇!”南宋理宗时,理学大兴,朝廷“诏议胡瑗、孙明复、邵雍、欧阳修、周敦颐、司马光、苏轼、张载、程颢、程颐等十人从祀孔子庙庭,升孔伋十哲”。明世宗嘉靖年间再次诏令将胡瑗从祀孔庙,尊称为“先儒胡子”,由此足见胡瑗在儒家师道传统中的重要地位。
后人为传承胡瑗的精神,也为了旌表胡瑗对宋代学术的贡献,在江苏泰州胡瑗讲学旧址建立了“安定书院”,并在书院旁建造胡公祠以纪念胡瑗。泰州安定书院历史悠久,泰州学派著名学者王艮曾经两次执教于此,清末科举废除后,安定书院正式停办。除泰州安定书院外,在扬州地区,当地士绅为了纪念胡瑗而筹建了一所“安定书院”,并将胡瑗木主置于堂内。康熙下江南时,曾专门驾临安定书院,并亲笔书写“经术造士”匾额,对胡瑗与书院予以高度赞扬。扬州安定书院因位于清代汉学重镇扬州而聚集了大批文人学士,其中较为著名的主事学者有王步青、杭世骏、赵翼、吴鼐等,皖派大师戴震也曾在此执教,学院培养出诸多著名学者,如洪亮吉、孙星衍、段玉裁、汪中、焦循、王念孙、王引之、任大椿等。可见,扬州安定书院不仅是清代学者汇聚交流的学术重镇,而且为扬州学派的兴起与壮大培养了中坚力量。时至今日,作为一代大儒的胡瑗,其身上所展现的师道传统以及“以天下为己任”的担当精神穿越古今、经百世而不衰,在江苏地区的教育和思想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