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王阳明全传下:八寨断藤匪被扫除,朝议方见两是非

王阳明全传下:八寨断藤匪被扫除,朝议方见两是非

时间:2023-1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而地方布政使林富所说的八寨瑶匪阿果,是指在广西永福县境内,在明代时被称为思吉、周安、落洪、古卯、罗墨、古凭、古钵、都者的八个瑶民村寨。与此遥相呼应的八寨瑶匪阿果等,更是趁机生乱,凶猛异常。此时的八寨瑶匪贼首阿果,已坠入罪恶之海。永福县衙率兵马来攻打八寨,阿果之父在打仗时中箭身亡,但他死后总不瞑目。于是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靠一双脚,硬是从永福县翻山越岭渡江过河,受尽千辛万苦地来到了南宁府的辖地。

王阳明全传下:八寨断藤匪被扫除,朝议方见两是非

这日,阳明与已赴任的田州土目卢苏、思恩土目王受说二州今后治理之事,其夫人姽婳把卢尚德、田庄等十几个弟子召集在一起,田庄笑着说:“师母,有何训示请说吧!”

姽婳叹道:“尚德、田庄,你们这十几个弟子,自从你们老师受命剿匪以来,今已十几年!作为你们师母,没有阻拦过你们,今师母把实情告诉你们,昨日你们老师咳嗽得厉害,他不让声张,悄悄让南宁知府找来郎中,吃药后昨晚又咳出血!今勉勉强强起来,说有事要见思田二州土目,我没拦他,本来郎中昨日再三告我,一定要让他卧床歇息,三日后方可下床!”

卢尚德听后,已明白了师母的用意,问道:“师母,徒儿实在不知老师病情如此严重,师母有话请直言,我等点头听从,决不忤逆师母之命!”

姽婳说道:“师母今日告诉你们实情,是要你们和师母一起劝说他,思田二州平乱之后,回老家余姚养病,这不仅是师母的心愿,也是余姚王家长辈的要求。”

卢尚德点头道:“师母放心,一会儿徒儿就去见老师,催他早日离开南宁回余姚!”

王阳明把卢苏和王受二人送出来,刚要转身之时,留抚思田等处地方右布政使林富,从门外带两个随从匆匆走来。他向王阳明施礼,因其对王阳明心学仰慕已久,王阳明到南宁府平定思田二州叛乱,才得以向王阳明见面请教,今见王阳明送走了卢苏和王受,说道:“大师!学生刚约了南宁几个喜爱心学的学友、学者,大师若不弃,哪怕抽出半天时间,给我们讲述一下‘致良知’和‘知行合一’如何?”

王阳明点头道:“可以!时间林布政你定,不过要尽快,这里的事已基本完成,我要回朝复命!”

林富喜道:“好!大师,我再约些人一同来听教领受。不过,我会把时间很快定下来,马上告诉大师!”

王阳明点头问道:“林布政,你匆匆忙忙回府衙有何急事?”

林富似有大悟说道:“大师,现在远在八寨的瑶匪阿果最是猖狂!他肆意率瑶匪杀害四周良民,攻劫州县乡村,实乃罪大恶极也!我林富作为地方布政使,真想请大帅驰往八寨,以平此枭啊!”

王阳明听了皱眉道:“林布政,这八寨瑶匪阿果何以这等猖獗?难道过去没有率军平叛这个瑶匪阿果吗?”

“大师,八寨瑶匪作乱之事时日久长,前后算起来有一百六十年了!”林富紧皱眉头,他说这句话时,犹如这八寨瑶匪是压在他头顶上的一座大山,他不但有压抑之态,还有愤愤不平之状。

原来,沿柳江、黔江以及浔江一带之柳州象州、武宣、桂平、平南、贵县、藤州、梧州等地,一直是瑶、壮少数民族的聚居地。而地方布政使林富所说的八寨瑶匪阿果,是指在广西永福县境内,在明代时被称为思吉、周安、落洪、古卯、罗墨、古凭、古钵、都者的八个瑶民村寨。这个阿果是这八寨的为首者。离此三百多里的断藤峡,原称大藤峡,由于种种历史原因,明英宗朱祁镇的天顺年间,朝廷曾派都御史韩雍统兵二十万,捣毁了大藤峡,并将大藤峡改名为断藤峡。可时隔半年,浔州府衙(今桂平)又被断藤峡的瑶匪攻陷,到了明宪宗朱见深的成化年间,断藤峡再起战火,瑶匪攻打县府衙城池、杀官吏、放囚犯、公开抢劫县府城内的官民财物,所到之处,可谓玉石俱焚,鸡犬不留。与此遥相呼应的八寨瑶匪阿果等,更是趁机生乱,凶猛异常。他们这一带的瑶匪祖传制造对付官府讨贼将士的利镖和毒箭,朝廷几次派兵马围剿,皆因他们隐匿、躲避在茫茫大山里,与围剿将士兜圈子,通过号角、火箭等联络方式,让围剿将士损兵折将。断藤峡与八寨瑶匪,像生长在大明躯体上的两个痛之入骨入髓、痒之如万蚁钻心的毒瘤,时常发作,此起彼伏。朝廷视之为心腹大患,或许路途遥远,鞭长莫及,任地方官府叫苦连天,朝廷采取了眼不见心不烦的态度。

王阳明听了林富的介绍,点头道:“林布政,原来如此!”

林富趋近王阳明说道:“御史大人!下官知道大人自正德十一年上任剿匪以来,无坚不摧,无匪不平,就连宁王朱宸濠叛乱,大人不过十几天就平之矣!可谓举手之劳定百年平安。下官林富作为留抚田思等处的地方布政使,对断藤峡、八寨瑶匪阿果祸乱之事,恨之入骨入髓,可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黎民百姓处于水深火热之中!下官知道,朝廷不令,下臣不行。我林富不过留抚广西这片土地的地方布政使,仅以我个人之名,乞请御史大人平定八寨和断藤峡瑶匪之乱,不仅名不正言不顺,而且人微言轻!但是,桂平永福近百万黎民百姓,渴望久旱及时雨、期盼大人这样的将才,驰马平匪,让百姓安享太平,福乐家园!”

王阳明说道:“林布政,方今朝廷内奸佞复生,正狼目虎视,且此事至关重大,非本院不愿平匪,容本院想想。”

此时的八寨瑶匪贼首阿果,已坠入罪恶之海。人有了权得了势,有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兵马,就有了为所欲为之心,尘世间的任何坏事、恶事、毒事他都做尽了!但有个情况必须了解,原本这八寨首领是阿果之父,阿果是其次子,阿果之父的长子天性孝顺、良善。

有一次兄弟俩一起到永福县城买东西,路上俩人发生争执,阿果趁其兄长不备,一刀把兄长杀死,回寨之后,他谎称其兄长是被县衙的差役打死的,他逃了回来。其父相信了儿子的话,于是召集八寨瑶民开始攻打县城,为儿子报仇。

但上天不庇恶,后来寨民发现了阿果兄长的尸首,经查证是在去县衙的路上被人从背后刺了一刀毙命的。恰巧赶上寨里有个放羊老汉,目睹了兄弟俩争吵,而且也看到了阿果从背后捅杀兄长,直到兄长倒下。永福县衙率兵马来攻打八寨,阿果之父在打仗时中箭身亡,但他死后总不瞑目。直到入殓,老汉附其耳为其整理仪容时,悄悄告诉了他真相,这才闭目。

此后阿果就成了八寨之首,他开始率八寨瑶民攻掠县衙直至府衙,攻掠抢劫当地民众。也就在这时,或许这个老汉私下向村寨中的人说过此事,阿果知道后,借机杀死了老汉。

再后来,阿果开始对女人感兴趣,稍有姿色的女人都被他蹂躏糟蹋。属下知他好此一口,遂开始向他提供漂亮女人的线索。偏县境内有个山寨,他率人抢劫了一个漂亮姑娘,姑娘的弟弟拼死要抢回姐姐,被有谋略的族长强行拦下,告之如不怕山高路远,远在南宁平定思田叛乱的朝廷御史大人,可以除掉八寨瑶匪阿果。于是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靠一双脚,硬是从永福县翻山越岭渡江过河,受尽千辛万苦地来到了南宁府的辖地。

见王阳明在犹豫,夫人姽婳泣道:“夫君,天下之大,其恶事歹人很多!况且朝廷没有传旨,乞请夫君看在两个儿子的面上,回余姚养病吧!夫君无论如何不能再这样硬撑下去了!”

王阳明摇头道:“夫人、八寨瑶匪祸乱百姓,黎民百姓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我是朝廷钦命巡抚思田的都察院御史,我怎么能见匪不剿不除呢?”

这时卢尚德、田庄等十几个弟子皆跪伏于地,尚德说道:“老师,徒儿们知道老师病情越来越严重,老师就听师母劝吧,徒儿们愿陪同老师回余姚老家养病。老师,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今徒儿真诚乞求老师回余姚!”

田庄等齐声道:“老师回余姚养病吧!”

王阳明摇头叹道:“夫人,徒儿们,你们应该明白,为师给你们说过多次,为师今生今世就为两件事:一者为朝廷竭力尽忠;二者传播心学,让世人都能致良知,知行合一。除此为师再无他事可做!今八寨、断藤峡瑶匪作乱,百姓深陷水火,为师能袖手旁观权作不知吗?故平定叛匪,安抚百姓,保朝廷江山社稷稳固,乃为师平生之愿也,岂能为区区疾病所阻拦呢?”

这时,王阳明的过继之子正宪哭泣着跪伏在王阳明面前,说道:“爹!回余姚养病吧,宪儿今求爹了!爹若再不同意,宪儿就这样长跪不起!”

夫人姽婳泣不成声地站起来,说道:“尚德、田庄你们这些比亲生儿子还孝顺的徒儿们都起来,宪儿,你也起来!”她说着拿来纸和笔墨,匆匆来到王阳明面前,把纸和笔墨放在王阳明面前,正色道:“夫君,看来咱们夫妻的缘分已尽,既然众徒儿和儿子的乞求你都置之不理,也罢,写个休书吧!你为朝廷竭力尽忠吧,长子正宪归你,待乳的正亿归我,今我和正亿回京师老家!”说到这儿,夫人姽婳再也忍不住,大声哭了起来……

卢尚德及众徒、正宪齐声呼道:“老师!爹!”

此时王阳明心如刀绞,急忙站起来,抚摸着夫人姽婳的手叹道:“夫人你大错特错,我们夫妻恩爱,又有两个懂事的儿子,这休书我永远不写!好吧,我听你们的,咱们回余姚先养病,先养病,先养病!”

痛苦万分的姽婳见王阳明同意先回余姚养病,急忙抬起泪脸,只怕刚才的话蓦然溜走似的,大声说:“夫君,你记住,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王阳明笑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四天,当王阳明与夫人姽婳带着两个儿子和卢尚德众徒及家属等数十人上了车马,离开南宁府城时,留抚思恩等处的地方右布政使林富、原任副总兵指挥同知张祐及南宁知府、同知、通判、推官及知事等府衙官员,思恩土目王受、田州土目卢苏及黎民百姓等都齐聚城门口,夹道相送。

林富等见王阳明的车马过来,遂施大礼说道:“御史大人不可走啊,今下官思虑数天,当今能平定八寨和断藤峡瑶匪者,非御史大人不可!乞请大人大发慈恩之心,在南宁多停留些时日,施以援手,拯救永福、桂平、浔州百姓于水火之中,惩处平定八寨及断藤峡瑶匪,让百万黎民百姓脱离苦难,永享太平吧!”

王阳明飞身从马背上下来,上前还礼叹道:“林布政、张副总兵、黄知府汝等都起来吧,我……”

这时,夫人姽婳掀开轿帘说道:“众位大人,你们有所不知,不是我夫君不愿平定八寨和断藤峡瑶匪,救黎民百姓于水火,实乃我夫君重病在身,郎中嘱咐,若再不歇息养病,倘引发肺病复发,性命忧矣!”

林富叹道:“夫人,恕下官不知此事,原来御史大人重病在身,有难言之隐,下官唐突,请御史大人上马吧!”

王阳明这时把夫人姽婳拉到一侧,低声道:“夫人,你看看,这么多官员来乞求我,我心里岂能放下不管,我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夫人,说心里话,我心里十分难受!我真的于心不忍啊!”

姽婳低声道:“夫君,事虽如此,可是夫君的病怎么办?我……”

王阳明笑道:“夫人,你看我的病没事!我这几天来一直按时吃药,这身体不是好好的吗?”

姽婳佯怒道:“夫君,你现在要两耳不闻身边事,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回余姚养病!”

这时,远道而来南宁府找御史大人的永福县的那个年轻人奔来,他得知眼前刚从马上下来的就是朝廷御史大人,遂扔掉身上的行囊,向王阳明施以大礼,说道:“御史大人,草民是从永福县专程来南宁府的,乞求大人率兵平叛匪,救救我姐姐性命吧!”

王阳明见一个十八九岁的年轻人,赤着一双脏污的脚,跪伏于地,向王阳明叩头不迭。王阳明急忙奔上前,双手搀起年轻人,问道:“年轻人,你刚才说什么,你是从永福县专程来南宁府的?要救你姐姐性命?”

年轻人这才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继而又回答了关于八寨瑶匪阿果的事,最后说道:“大人,草民诚心诚意叩求大人,救救我们吧!”

其时,夫人姽婳听了这个年轻人的姐姐因为长得漂亮,被瑶匪阿果抢进八寨,做他的压寨八房夫人的事,非常气愤。她向王阳明说道:“这个匪首阿果真是可恶至极,专拿女人取乐,他真的该死!该千刀万剐!”

王阳明把年轻人搀起来,向夫人姽婳说道:“夫人,我的病比起这些在水深火热中的黎民百姓之苦算不了什么,乞请夫人识大体顾大局,毋以小家之事误了国家民生大事!此时,夫人不再阻拦我平定这些恶贼的祸乱了吧?”

林富、张祐等见夫人姽婳点头,向王阳明施礼道:“御史大人,今众望所盼,请大人下定决心平定八寨和断藤峡瑶匪,救百万黎民百姓跳出苦海,永享太平吧!”

王阳明点头道:“既如此,本院下定决心,平此贼患!”

因此,王阳明和夫人姽婳等又回到南宁府内,林富和张祐等喜悦万分。这时,田州土目卢苏和思恩土目王受二人入内,此时二人杖伤已痊愈,见了王阳明施以大礼。

王阳明喜道:“感谢上天!本院想找的人,不传自到!卢苏、王受你二人随本院平定八寨瑶匪阿果叛乱吧,你们现在能出多少兵马?”

王受道:“御史大人,自古‘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王受属下原有兵马皆可听凭大人调遣,大人需要多少,就出多少,王受欣然受命!”

卢苏说道:“御史大人,田州卢苏是御史大人帐下不二战马,一切听从大人调遣,唯大人马首是瞻,就是刀山火海在前,卢苏也万死不辞!”

林富说道:“御史大人,下官等皆闻大人平定盗匪之名,卢苏、王受的兵马不够,下官即日为大人筹措出征兵马!”

王阳明大喜道:“诸位,本院今日非常高兴!至于平定八寨瑶匪阿果及断藤峡匪患,本院决定以精兵强将为主,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卢苏,你只需从田州原兵马中挑选精兵四千足矣!”

卢苏施礼道:“大人,此不过昔日田州兵马十分之一,这够吗?”

王阳明点头道:“记住,本院强调的是精兵!以一当十!”

卢苏应道:“是!”可是他看了看站在一侧的卢尚德说道,“大人,卢苏有一请求,不知大人应允否?”

王阳明笑道:“平叛绝非儿戏,凡一切利于平叛之事,本院岂肯不应?说吧!”

卢苏说道:“大人!土目卢苏敬佩大人帐下先锋官卢大人,如若大人应允可否让先锋官卢大人,做下官田州兵马的主帅,我卢苏甘为副手,若能如此,田州兵马必将无往不胜,无敌不灭!”

王阳明点头道:“卢苏,这个先锋官既是本院的左膀又是本院的二弟子,是本院的爱徒!也罢,既然卢苏有此心愿,利于平定八寨叛乱,尚德,就按卢苏方才所说,你即日为田州兵马主帅,卢苏做你的副将如何?”

卢尚德施礼道:“老师,尚德即日随卢苏入田州,挑选精兵强将!”

王阳明向王受说道:“思恩土目王受,本院调遣你四千精兵强将!随本院出征!”

王受迟疑道:“大人,四千精兵强将王受欣然领命!不过,王受也有个小小的请求,不知大人应允否?”

王阳明大笑道:“王受,汝是为本院第二个先锋官田庄吧?”

王受喜道:“是!下官只此要求!”

王阳明向站在一侧的田庄说道:“田庄,你即日起随王受入思恩城,挑选四千精兵强将,当然,你亦为思恩兵马主帅,王受副之如何?”

田庄施礼道:“田庄唯老师之命是从!”

林富说道:“御史大人,下官不明白两路精兵强将八千人,可是大人的中军帅帐何人守护,难道大人剿匪不需要后续增援兵马?”

王阳明点头道:“林布政放心!今田州土目卢苏与思恩土目王受,自筹资粮力辞军饷,舍死报效,本院欣慰至极,故八千人足矣。诸位,三日后出征!”

原来,王阳明指定永福县那个年轻人为向导,待兵马到达距八寨二十里处安营扎寨。接着王阳明派出精干小分队,对瑶匪阿果的八个村寨进行了详细侦察,把攻击重点放在了阿果所在的罗墨山寨。

另外,在卢尚德和田庄亲自带领下,八千兵马暂且分为八队:留抚田思等处的地方右布政使林富为第一队主帅,主攻恩吉;张祐为第二队主帅,主攻周安;卢苏为第三队主帅,主攻落洪;卢尚德为第四队主帅,主攻瑶匪阿果所在罗墨山寨;南宁知府为第五队主帅,主攻古卯;南宁府同知为第六队主帅,主攻古钵山寨;田庄为第七队主帅,主攻古凭山寨;南宁兵备佥事为八队主帅,主攻都者山寨。

王阳明则率其他弟子,及参战的各府县衙的官吏等坐镇帅帐,以为增补调遣传令之用。

按王阳明制定的进攻方略,四更将尽时,发出进攻号角,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不消半个时辰,八寨瑶匪及首领阿果,尽被诛杀在惊醒之后;两千余匪,死于未做丝毫抵抗之前!

此时,那年轻人终于和其姐相见,原来其姐至死不从,被捆在柴房内,今突然获救,姐弟相拥大哭。

事毕,凡参战的将士各携所斩瑶匪之双耳,排了很长的队,纷纷到帅帐报功。卢苏向王受说道:“王兄,御史大人果然用兵如神,不消半个时辰,数千瑶匪一个不留全被歼灭了!朝廷有这样的平叛主帅,何匪不除,何贼不灭!”(www.daowen.com)

二人遂双双跪伏在王阳明面前,卢苏说道:“御史大人,依下官看,先前的广西巡抚姚镆大人,远远不及大人神明,真是谈笑之间,瑶匪平矣!下官与王受对大人佩服得五体投地,百般敬佩啊!”

王受见王阳明喜悦,趋前说道:“大人,下官至今有一事不明,当初大人为何一到梧州,便决定招抚我们思恩二州,而放弃了围剿呢?”

王阳明说道:“王受,其实这很简单,你二人不同于八寨的瑶匪,你们是思、田二州少数民族的首领,是土目。思田二州黎民百姓拥戴你们。更重要的是,你们不给百姓带来灾害,不攻打其他县衙、府衙。也就是说,你们不公开与官军、官府为敌。你们说,倘本院用围剿之法,不仅冤枉你们,还要让数万黎民百姓死于非命。如那样,本院岂不成了思田二州的罪人吗?这个天大的罪孽,本院不仅要背在身上,还要祸及本院的子孙!本院一向光明磊落,心中无私,在家行孝,在朝尽忠,岂能糊里糊涂做千古罪人呢?”

卢苏、王受又再三叩首道:“感谢上天庇佑!让下官得遇御史大人,使吾等如劫后重生,此恩此德,下官即使为大人三世犬马,也难以报答此恩此德啊!”

这时,卢尚德与林富二人入内,林富赞道:“御史大人,下官万万没料到,祸乱永福境内的八寨瑶匪,朝廷连派兵马,五十余年无法荡平,今御史大人,不消半个时辰,瑶匪尽除!不但永福县黎民乐业,下官今后留抚广西也无忧矣!”

卢尚德说道:“老师,八寨尽平,接下来可否实施攻打断藤峡的方案?”

王阳明点头道:“好!尚德,就依战略方案进行吧!”

卢尚德环众说道:“传令诸军,现在开始实施攻打断藤峡的方案,各军听令!”

八寨瑶匪阿果等被全歼后,永福县举行了盛大的欢庆活动。王阳明授意,从永福县挑选了善于爬山攀壁的几十名精干猎户。接下来以这些猎户为向导,八千田州思恩二州的兵马,晓行夜宿,三百多里山路,两天多一点时间就到达了,然后隐蔽待命到日落西山。天黑之后,按部署分为三路大军,悄悄迂回接近断藤峡。

而此时八寨已被歼灭,断藤峡的盗匪并不知情。他们只知道王阳明在南宁遣散了数万剿匪兵马,连永顺、保靖两宣慰司集聚的六千多兵马也遣散了,他们认为这个朝廷御史大人,根本不可能到断藤峡来围剿他们。况且,御史大人两手空空,他就是有天大的本领,无兵根本难以围剿。天高皇帝远,断藤峡是他们的天下,他们在这里完全可以长期逍遥下去。

王阳明剿匪不同于以往任何将领,他是在明察暗访获得盗匪真实情况后,才制定了严密的战斗方案,凡向盗匪走漏一丝一毫消息者立斩!他的军纪非常严明,通常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战法,但也经常运用佯攻、围魏救赵等战法。他常说,凡兵用之,则必做好各方面的充分准备。当然,王阳明是人不是神,除了他年轻时喜欢骑射及兵法之外,在创立心学之后,他思维的海洋越来越宽广,他是文官不是武将,把心学用于兵法,并让二者巧妙结合,这才能无往不胜,无战不胜!但有一点,他在这么多年剿匪、平朱宸濠叛乱中,只在鄱阳湖打过一次阵地战,即双方面对面准备好之后,开始进攻,除此再无第二例。

兵贵神速,是实施进攻敌人的制胜法宝。在断藤峡的盗匪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奇兵奔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方式,全歼了断藤峡的盗匪,盗匪连反抗逃脱的机会都没有。

从四月初到六月底,王阳明从部署战役到一举荡平,才用了三个月时间。可是七月初十,王阳明上《八寨断藤峡捷音疏》到达朝廷之后,却引起了当朝的权臣吏部尚书桂萼的极大不满!因为王阳明在处置广西之思、田二州,包括后来平叛八寨瑶匪及断藤峡盗贼时,完全没有按桂萼的心意办,所以小鞋、刁难,皆纷沓而至!

张忠和许泰得知王阳明违背圣上旨意,把本来对思田二州的围剿变成招抚之后,他们便开始百般挑唆。此时,尽管王阳明上疏朝廷解释此事,但二人全不顾,他们认为这是扳倒王阳明并置他于死地的绝好机会!张忠提议,许泰赞成,他们先面见了当时正把持朝政的权臣吏部尚书桂萼。

张忠说道:“桂大人,你看这个王阳明多狂妄,多自高自大!朝会时本来议定的是围剿思田二州的叛乱,他可好,竟然公开废除朝议方案,实行什么招抚。现在有很多朝臣说,王阳明到广西之后,接受了田州、思恩二州叛贼的大量金银财宝,浙江行省的布政、宣慰司等官员说,有人亲眼看见有一辆拉着金银财宝的马车,回到了王阳明在余姚的老家!”

许泰则借机说道:“桂大人,这王阳明太无法无天了!怪不得这些年他那么喜欢剿匪呢?或许在赣、闽、粤、湘四省剿匪中,他收获了大批金银财宝。特别是宁王朱宸濠叛乱时,现在我才想起来,朝中文武百官,包括黎民百姓都知道,宁王富厚甲天下,天下三分之一的金银财宝都在宁王府。当时王阳明像兔子一样跑得那么快,他平定宁王朱宸濠的劲头那么大,原来是看上了朱宸濠的财宝!在我和张公公到达洪都朱宸濠府邸之前,他一把大火烧了王府,天啊!王阳明肯定是抢光洗劫一空后,才故意放的火!”

桂萼本来对王阳明私改围剿为招抚就非常不满。听了张忠和许泰的话,他皱眉道:“好啊,原来王阳明满口仁义道德、致良知、知行合一,转脸竟披着朝廷外衣,和盗贼同流合污!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大臣,哪里是什么朝廷的栋梁之材,分明是打着朝廷平叛大旗,做着公开的江洋大盗!可恨!可恨!着实可恨至极!”

张忠摇头道:“桂大人,似我们这些圣上的奴才,整天忙得手脚不沾地儿,总怕不能为朝廷为圣上尽职尽责、尽心尽忠,一天累个贼死,到头来,每月只领到那点可怜巴巴的俸银,勉强可以糊口。和人家名利双收的王阳明比起来,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这世道真是不公平啊!”

桂萼呷了口茶,说道:“张忠、许泰,本官明白你二人的心意。可是你们也当知道,现在朝中支持王阳明的大有人在,咱们不能红口白牙张嘴就来。他与盗匪勾结,借机吞占、接受、抢夺财物之事,要有证据,这种证据不需要太多,一两件就能置王阳明于死地。你们俩只要给本官提供证据,圣上那儿本官去说!”

张忠点头皱眉道:“桂大人,你不知道,王阳明善于机变,心思诡诈,他像一只老狐狸,他把事情做得很机密。比如宁王朱宸濠那么多财宝去哪儿了呢?有人说宁王朱宸濠临死之前沉入鄱阳湖了,其实就算朱宸濠把一部分财宝沉入鄱阳湖,说大了不过十分之一,可那十分之九呢,那富厚甲天下可不是一句空话!但王阳明事后一把大火烧了宁王府!证据怎么找?”

桂萼挥手道:“你们呀,好好动动脑子想想,金银财宝它不是草上露、瓦上霜、地上冰,太阳一照,就连点影子也没有了!那是实打实、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下点心思吧,花点力气找证据。一旦有了证据,本官就可以把王阳明弄死!”

许泰说:“桂大人,除了王阳明暗中与盗匪勾结,收受金银宝物之外,奴才以为,他私改朝议圣旨,把围剿变招抚;再有这次他胆大妄为,朝廷没给他传旨,让他平定八寨瑶匪和断藤峡,他可好,公然不令而兵!在他王阳明眼里,还有朝廷吗?还有你桂大人吗?奴才以为这种目中无人、妄自为大,比收受金银财宝,与盗匪狼狈为奸更可怕!更让人难以容忍!”

桂萼点头道:“是啊!王阳明自以为平定了四省盗贼叛乱,又平定了宁王朱宸濠叛乱,他就功劳天下第一!他不令而兵,擅自行动,倘都照他这样为所欲为下去,朝廷不乱翻天才怪呢!”

张忠和许泰见掌管朝中实权的桂萼听了他们怒斥王阳明后,让他们俩私下找证据,心中非常高兴,他们报复王阳明的天赐良机似乎马上就来到了!

这天,嘉靖皇帝朱厚熜兴致勃勃来到御花园,侍奉的张忠和许泰二人相互递了个眼色,许泰奔过来与皇后娘娘说话,张忠快步趋到圣上朱厚熜面前,先连着叹了几声气,圣上朱厚熜转身道:“张忠,你怎么唉声叹气,心里有事,说说看!”

张忠见引起了圣上朱厚熜的注意,借机把和权臣桂萼见面说的话,又添枝加叶地说了一遍。

圣上朱厚熜大惊道:“这不可能吧?王阳明在先朝时,为朝廷竭力尽忠闻名天下,他怎么能做此龌龊之事呢?朕不信朝中这些传说!”

张忠摇头道:“可是陛下,王阳明私改朝议,把围剿改为招抚,存土去流说穿了是私下和盗匪勾结,这难道不是欺君之罪吗?他分明没把朝廷和陛下放在眼里,他简直为所欲为,无法无天!”

圣上朱厚熜皱紧眉头,过了一会儿说道:“其实,朕以为王阳明改围剿为招抚做得很好!朝廷没动一兵一卒,不仅思田二州的叛乱平定了,而且现在田州土目卢苏和思恩土目王受把两州治理得很好,他二人联名上书要求朝廷给王阳明记一大功!这件事王阳明做得好,比朝廷想得还周到。更主要的是,思田二州存土去流后百姓乐业,永享太平,朕称赞王阳明深谋远虑,堪称治国安邦之奇才!”

张忠思考了一会儿,看来圣上心中敬佩王阳明。他叹道:“陛下,可是这次八寨瑶匪及断藤峡匪患之事,王阳明不令而兵,朝廷没传旨,他就私自去平乱,作为朝廷的御史大臣,这是不是太狂妄,太不把朝廷和陛下当回事了?”

圣上朱厚熜点头道:“对!这件事王阳明不令而兵,朕很恼火。王阳明竟如此做事,让朕失望啊!”

张忠长叹道:“陛下,奴才听大臣们说,王阳明功高盖主。似这大明江山社稷,多少文武百官、朝廷元老,就他能!就他强!唉,王阳明是个非常非常危险的人啊!”

圣上朱厚熜不语。过了许久,他说道:“是啊,历朝历代,凡有本事的人,也是最危险的人。明日朝议王阳明不令而兵,看大臣们怎么说!朕才好决断!”

圣上朱厚熜打破以往文武百官都来参加朝议的形式,他只点名找了几位大臣,商议王阳明受命平叛思田二州,及不令而兵平八寨瑶匪和断藤峡匪患之事。他刚把情况介绍完毕,有些大臣就坐不住了。桂萼向一老臣斜睨一眼,老者率先向圣上施礼后说道:“陛下,王阳明自以为功高盖主,平定朱宸濠叛乱之后,这个王阳明把尾巴翘到了天上!本来朝议围剿思田二州叛乱,王阳明到广西后,和思田二州土目打得火热,传令遣散了南宁剿匪的数万兵马,人家不围剿改招抚了!这真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不过,这也太离谱了吧?”

桂萼则说道:“陛下,倘满朝文武百官都这样朝令夕改,无视朝廷,自作主张,岂不要天下大乱了吗?”

圣上朱厚熜说道:“两位爱卿,这件事虽然经过朝议,可是当时参加朝议的人,有几个知道思田二州的真实情况呢?前任广西巡抚姚镆说,思田二州欲平,必须用刀剑说话,只有铁腕围剿才能平定叛乱!可实际情况呢?你们都是朕的爱卿,你们都看过王阳明的上疏,卢苏、王受是思田二州少数民族的土目,是他们的首领,他们从来没有无故杀人,攻掠其他县衙州府,他们不是占山为王的盗贼,所以王阳明才放弃围剿改为招抚,这件事王阳明处置得当,朕很满意,两位爱卿不要再中伤王阳明,到此为止吧!”

桂萼说道:“陛下,可是八寨瑶匪和断藤峡匪患之事呢?不令而兵,下官作为辅佐大臣觉得,这件事王阳明办得太狂妄了吧?”

那老者说道:“陛下,依下官看,王阳明这种人或许真有本事,可是他不令而兵,这种人是不是太危险了?陛下如果一味地宠信他,只怕有一天会养虎为患!所谓‘蔓草不除,佳禾不生!’所以,下官恳求陛下早做决断,万一他哪天萌了反心,朝中谁能制住他?”

桂萼讥道:“陛下,八寨瑶匪和断藤峡匪患他敢不令而兵,倘他有朝一日掌握了重兵,谁敢担保他王阳明不会‘旧病复发’,再行不令而兵之事呢?”

圣上朱厚熜叹道:“是啊,虽然先帝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王阳明这次不令而兵,确实让朕心中有些不快!”

这时,一直侍在一侧的杨一清笑道:“桂大人、宋大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当年先帝传诏王阳明时,你二人当非常清楚啊!今陛下不知前情,你们不可移花接木、借题发挥,置王阳明于死地啊!”

桂萼讥道:“杨大人,先帝在位时,传诏多了。我知道你在说哪个呢?”

圣上朱厚熜似有所悟说道:“杨爱卿,先帝曾给王阳明传什么诏?”

杨一清说道:“陛下,当年先帝命王阳明巡抚赣、闽、粤、湘四省围剿盗匪,因四省兵备各听各的令,王阳明不能号令三军,遂请示先帝,向圣上要传令三军的旗牌。先帝遂传诏,给王阳明号令四省兵备旗牌,可便宜行事,但有贼盗生发,当抚则抚,可剿则剿之事权。因此这次王阳明便宜行事,不是不令而兵,更不是什么先斩后奏。陛下,据下官所知,王阳明决定平定八寨瑶匪及断藤峡匪患时,曾派人密行知会总镇太监、两广镇守!王阳明这样做错了吗?陛下!”

圣上朱厚熜连连点头说道:“既然先帝有诏在前,且王阳明在巡抚处置思田二州之时,不但无错,还当记功,以示朕褒奖之意!”

杨一清见圣上喜悦,遂奏道:“陛下,当年赣、闽、粤、湘四省交界地带盗贼蜂起,朝廷多次和地方县州府衙联合,二三十年围剿无任何效果!这时,兵部尚书王琼力荐王阳明为巡抚之职,受命前往平叛。不到两年时间,四省盗匪尽平,同时王阳明还建议在易发盗匪之地设立县衙,确保了四省交界之地的黎民百姓长治久安,永享太平。后来洪都宁王朱宸濠暗中集聚了十万将士,公然诛杀朝廷大臣,行大逆不道之事,又是王阳明立即着手组织人马平叛,生擒了朱宸濠,平定了十万叛军!后来,文武百官上疏,当议平定宁王朱宸濠之功,陛下接受百官建议,遂给王阳明封爵,特进光禄大夫、柱国、新建伯、世袭,岁禄一千石,赐建‘新建伯府第’,按封爵当赐铁券,可是这个封爵,现在还停留在口头,不仅不给铁券,应发的岁禄一千石也没给,请问陛下这对在前方卖命的王阳明公平吗?”

圣上朱厚熜惊道:“桂爱卿,有这事吗?”

桂萼近前向圣上朱厚熜低声说道:“陛下,其实,按文武百官所议,王阳明平定宁王朱宸濠之反,表面看王阳明是有功的,可是朝廷和文武百官也有苦难言啊!”

圣上朱厚熜一听其中别有原因,皱眉道:“桂爱卿有何难言?”

桂萼说道:“陛下,这件事张忠、许泰二人最清楚。”

圣上朱厚熜向近侍说道:“去传张忠、许泰。”

过了一会儿,张忠和许泰二人施礼进见。二人看了看桂萼,见他侍在一侧很坦然。

桂萼说道:“张忠、许泰,满朝文武百官皆知,宁王富厚甲天下,按知道宁王朱宸濠底细之人所说,天下三分财,宁王占其一!朝廷当时想没收了朱宸濠的财物,充于国库。可是宁王朱宸濠被抓后,你二人不是奉旨到洪都宁王府吗,结果如何?”

张忠奏道:“陛下,当时先帝命奴才与许泰到洪都宁王府专门负责收缴财宝一事。可是,奴才和许泰到洪都宁王府一看,宁王府早被大火烧了!一切都化为乌有!”

圣上朱厚熜说道:“这也情有可原,打仗嘛,这很正常啊!”

许泰则奏道:“陛下,这个宁王府不同一般府第,天下三分财,宁王占其一!因为王阳明当时是巡抚,况且,朱宸濠反叛时,他最先召集洪都周围的府县衙门,组织兵马平叛朱宸濠叛乱。虽然后来有人传言说,王阳明与朱宸濠在鄱阳湖对阵时,朱宸濠眼见大势已去,曾把船上的金银财宝沉入鄱阳湖之中。所以,这件事寻根查源,只有王阳明最清楚宁王朱宸濠的财宝去向!”

这时张忠说道:“陛下,宁王朱宸濠的财宝绝非小事,奴才在洪都奉旨停留期间,也曾侧面问过南昌府衙的官员,也曾问过王阳明,因王阳明攻破南昌后,率军冲入了宁王府,他却说当时大家都可以为证,宁王府没见什么金银财宝!”

圣上朱厚熜问道:“张忠、许泰,朕知道你们当时率一万多边及御林军进驻洪都,那宁王府的大火究竟是何时烧的?这个情况,你二人当知道底细吧?”

张忠说道:“陛下,有人说,是留守在宁王府的下人或是朱宸濠的亲戚见大军攻破南昌城门,才点火烧宁王府的!”

许泰说:“陛下,也有大臣说,王阳明私吞了宁王府的金银财宝!”

张忠说道:“陛下,当时朝廷银库吃紧,实指望通过收缴宁王府的金银财宝,救一下急呢,结果竹篮打水空欢喜一场!所以朝中文武百官对王阳明评功一事,颇有微词!”

杨一清现在终于明白了,王阳明平叛宁王朱宸濠反叛一事,圣上给了封爵,由于桂萼以及张忠、许泰等从中作梗,使王阳明所封光禄大夫、柱国、新建伯,世袭,岁禄一千石等,几乎都没有落实。他遂怒道:“陛下,下官作为当时的辅佐大臣,根本不知道什么朝廷银库吃紧,实指望收缴宁王府财宝,来救一下急!此乃胡说八道!无稽之谈!”

圣上朱厚熜皱眉道:“杨爱卿,果真如此?”

杨一清厉声道:“陛下,下官愿以项上之首担保,朝廷绝无此事!”

张忠和许泰见杨一清直言戳穿了他二人编造的谎言,桂萼看了看二人,又把目光移向圣上朱厚熜。张忠似有所悟,大声质问道:“杨大人,你怎么知道朝廷没这事儿,这件事千真万确!”

杨一清怒道:“陛下,昔年朝廷把阉人刘瑾磔于市!看来根未除,韭菜复又生!本来是张忠、许泰编造的谎言,现在又转到朝廷身上!下官知道你张忠、许泰到洪都后都干了什么,你二人为什么对王阳明不满,当然,你们俩不是孤立的,还有背后的一棵大树!下官不信,头顶三尺有神灵,你俩就狼狈为奸造孽吧,总有一天,上天会惩罚你们的!”

张忠怒气十足地说道:“陛下,奴才这阉人算倒了十八辈子霉!奴才是先帝的近侍,是先帝的口谕,这还有假吗?”

杨一清怒道:“张忠,你别动不动就说什么先帝的口谕,今当着陛下,下官有两个办法可以证明张忠说的先帝口谕是真是假,陛下,下官今天就是要为王阳明鸣不平!”

圣上朱厚熜见一向耿直的杨一清大怒,非要查证收缴宁王府财物的话,到底是不是出于先帝之口,他挥手道:“杨爱卿,勿生气,你说如何查证?”

杨一清说:“张忠!今陛下、众大人都在,上天神灵就在我们头顶上,你敢不敢起誓,先帝曾有口谕告诉你?你敢不敢?”

桂萼见事情要彻底败露,急忙说道:“陛下、杨大人,我们今天朝议王阳明处置广西之事,怎么说着说着就走岔了道儿,拐了十八个弯儿,扯到了这儿?这离题十万八千里了吧?”

杨一清怒道:“桂萼,你是顾命大臣,本官也是!我告诉你,你别在众人面前装大尾巴狼!”说到这儿,杨一清双膝跪地奏道:“请陛下恩准,查看先帝起居注,看先帝到底有没有这个口谕!”

桂萼却说道:“陛下,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杨一清就是属狗的吧,你怎么见人就咬?”

圣上朱厚熜怒道:“得,你们都别争了,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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