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五十三布疑兵夺南昌宸濠困顿兵无张

五十三布疑兵夺南昌宸濠困顿兵无张

时间:2023-1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谢源、伍希儒在王阳明等陪同下落座之后,伍希儒说道:“御史大人,宁王朱宸濠号称十万兵马,在南昌造反谋逆,声势浩大,如果朝廷出兵,至少二十万才可消灭朱宸濠,你们现在没有大船,都是些渔民的小船,又都是没经过训练的黎民百姓,这仗怕是难打吧!”朱宸濠十二年之前就曾想谋逆篡位。

五十三布疑兵夺南昌宸濠困顿兵无张

众人看了看志在必得的邢珣,齐声说道:“下吧,赌吧!”

伍文定通过跟随阳明围剿盗匪,他和邢珣成了无话不说的至交好友。伍文定问道:“邢知府,一月内消灭朱宸濠,咱赌什么?”

邢珣笑道:“咱俩过去因朝廷让剿匪之事互相推诿,几乎成了仇人。御史大人来了,咱俩今成了生死兄弟。论年龄,你长我一岁,这样,你老兄若输了,我邢珣不要别的,咱一不赌金,二不赌银,那太庸俗,掉咱四品知府的价!这样,你当着诸位,为我邢珣穿官服如何?”

伍文定点头笑道:“好!我明白,我这个兄长输了,按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礼仪,兄为弟正冠,这是上天恩赐的一种教诲机会,我愿赌!”

邢珣笑道:“诸位,看看,我这位文定兄,这几年跟随御史大人越发知书达礼,尤其对咱们御史大人的心学,说起来头头是道!我不管你什么兄长教诲呀,什么上天恩赐呀,我邢珣只要这个面子,你文定曾经给我邢珣穿袍正冠!这个面子足够我这辈子在别人面前炫耀逞能啦!”

伍文定把手一挥说道:“好!只要一个月内把朱宸濠这个大逆贼灭了,咱江西安定,黎民百姓不再遭受战乱之苦,这个面子,我伍文定给定了!”

中午时分,王阳明正与七八个知府、知县商议如何击溃朱宸濠的南昌叛乱时,侍者入内禀道:“御史大人,今有朝廷监察御史谢源、伍希儒两位大人,途经吉安,特来拜会大人。现在门外等候。”

王阳明一听喜道:“诸位,请随本院一起出外迎接两位大人!”

谢源和伍希儒见王阳明满面春风笑着率众知府、知县来迎接,谢源急忙施礼道:“御史大人!今天我们二人若不亲眼见,怎么也不会相信,御史大人竟能带着府衙、县衙的公人们和组织起来的老百姓义兵,把朝廷十几年没有办法对付的四省盗匪彻底消灭了。下官不得不发自内心地说,御史大人真乃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天下第一文武全才的双雄官!”

王阳明笑道:“谢兄、伍兄,过誉!过誉!我王阳明没有三头六臂,归根到底,我只是挂了个帅,因为有这么多肝胆相照、生死相依的知府、知县和老百姓们支持、帮助,他们都敢以命相搏,四省盗贼之事才得以根除!”

谢源、伍希儒在王阳明等陪同下落座之后,伍希儒说道:“御史大人,宁王朱宸濠号称十万兵马,在南昌造反谋逆,声势浩大,如果朝廷出兵,至少二十万才可消灭朱宸濠,你们现在没有大船,都是些渔民的小船,又都是没经过训练的黎民百姓,这仗怕是难打吧!”

王阳明叹道:“再一个,本院挂这个帅,还名不副实,但遇此种大逆不道之事,本院又不得不挂这个帅!”

谢源皱眉说道:“御史大人,下官刚听说了,大人原本是南赣、汀漳巡抚,奉命平定福州三卫军人进贤等叛乱,可刚到丰城闻宁王朱宸濠叛乱,遂急忙回到吉安,要平定朱宸濠的叛乱!这不是皇上的敕令,是大人自愿的。”

王阳明正色道:“即使如此,但遇这种忤逆之贼,凡朝廷官员自当人人踊跃,个个效力,众人奋起方可诛之!如二位大人不弃,且有一腔杀敌热血,请二位大人留下来,咱们一同平定朱宸濠的叛乱如何?”

谢源喜道:“好,下官与伍大人虽是文官,也想亲身见证一下战场厮杀,只要御史大人不弃,下官与伍大人听凭大人调遣!”

第二天的上午,王阳明拿出了自己的平叛方案,伍文定第一个说道:“御史大人,以下官看,今安庆十万火急,且朱宸濠属下近两万人围安庆,一旦安庆城失,朱宸濠之军必然长驱直入,到那时,再救安庆,围堵朱宸濠之军只怕为时已晚!”

临江知府戴德孺点头道:“伍知府切中要害,当为上策。”

邢珣则说道:“朱宸濠就是仗着咱们这些知府兵马少,防御空虚,他就像一个贪婪土财主,出了南昌大门,看见什么都想收归他有!要这样,咱们只能跟在朱宸濠后边打被动仗,说难听一点,让他牵着咱们鼻子走,咱们这么多知府,脸上无光啊!”

谢源有些担心地道:“御史大人,咱们面对的是十万之众的叛军,咱们真能打败朱宸濠吗?”

王阳明坚定地说道:“诸位,朱宸濠志在篡位,他空口说什么奉太后遗诏,这纯属子虚乌有!他故意找个冠冕堂皇、蛊惑天下、扰乱人心的托词,掩盖他真正谋逆的嘴脸!诸位首先要坚定信心,自古邪不压正;其次老百姓就怕社会不稳定,战火纷纷。有了这两点我们就有了必胜的根基。当然有牢固扎实的根基,还要有非常适合当前形势和未来局势发展的好的战略方案!”

侍者明白王阳明的心意,急忙把一根三尺长的木棍递给王阳明。王阳明把江南地形图展开,指着地形图上的地名标识说道:“诸位,今九江府、南康府已为叛贼占据,而朱宸濠的精锐之师却在皖。皖虽坚城,但贼力并未受到重挫。现在我们必须打破常规,兵法中有一计叫作围魏救赵,安庆也好,朱宸濠的精锐之师在皖也好,我们暂且不理他,不是因为那里不重要,而是因为我们手中可用的兵马太少,而且大多数没经过正规训练,我们眼下的剑锋当直指朱宸濠的老巢南昌!”

伍文定担心道:“御史大人,以我们现在刚刚组织起来的义兵,主力直抵南昌,分明是以卵击石,我们连四五分取胜的把握都没有,怎么和朱宸濠对阵呢?”

王阳明笑道:“伍知府,你忘了,‘兵者,诡诈也!’你想本院怎么可能像围攻城池一样,架设云梯,号角一响,从四面八方攻打南昌城?本院告诉诸位,现在朱宸濠在南昌城东西南北四座城门上,礌石、滚木、竹箭准备得非常充足。不过,他已经张开了五指,贪的地方越多,他的兵马就越分散。他这里增兵,那里需要人马,他快忙昏了头!本院只是摆出了一副假意围攻南昌城的样子,咱们真正的意图正在于此!”

邢珣点头道:“对,下官似乎明白了,御史大人摆出假攻的阵势,这只是表面的战略部署,其目的是利用南昌城留住更多的朱宸濠人马,让他无暇他顾!这个战略像根无形的绳子,首先牵住了朱宸濠的鼻子!”

王阳明接着说道:“围城只是佯攻之态,也是真正的意图。我们不能越南昌,与其相峙江上。与其驰兵相助,不如化佯攻为真心直捣南昌!”

伍文定点头说道:“对,看似佯攻,实乃真攻,故大摆迷魂阵也!”

王阳明接着说:“朱宸濠现在是个贪财贼。他不断派遣兵马占这里、守那里,其精锐尽出。所以今天的南昌城守备已空虚,而我军新集锐气正升,攻必破!当贼闻南昌城破,必调集各方面力量解围自救。他牵着这儿顾着那儿,东拉西扯,自顾不暇,届时我军再逆击之于湖中,岂能不一举击溃朱宸濠?”

伍文定和邢珣喜道:“好!妙策也!”

朱宸濠十二年之前就曾想谋逆篡位。从那时起,他就着手组织招募兵马,直到正德十四年六月十三日,他生辰这天杀死江西巡抚孙燧与副使许逵后,才决定造反。但是他的兵马和粮草,都处在原始状态。他封的左右丞相兼太师李士实和刘养正,催促他即刻率兵顺水而下,只要捣毁了南京,就可在南京实施登基大典,待把江南收附之后,再过江北上,直捣京师

先前,宁王朱宸濠被登基大典上山呼万岁的恭贺声所吸引。可当他组织这些兵马时,却发现许多在南昌以外的兵马并非那么轻易能调动。

凌十一的属下驰马回来奏道:“启奏陛下,王阳明和吉安知府伍文定,现在正一筹莫展,他们在吉安城招不来兵马,只有府衙、县衙的那几个现成的公人在那儿瞎喊叫。”

宁王朱宸濠一听哈哈大笑道:“诸位爱卿,此乃天助我也!王阳明是个大将之才,但他手下没兵马,仅凭那些府衙、县衙的公人,他根本拉不起队伍。朕十万精兵,投鞭足以断水,十万之师大喊一声,就可以地动山摇。”

李士实奏道:“陛下,此乃天赐良机,陛下当立即御驾亲征,率主力顺水而下,直捣南京,一路必是风扫残云,则大业可定矣!”

刘养正也说道:“陛下,从南昌到南京,我们主力走水路,左、右军可以在陆路并进!属下把长江两岸的官府兵马人数粗略算了一下,任何一个知府也抵挡不了十万兵马的水陆并进!南京攻下,陛下即可登基称朕道寡了!乞请陛下,抓住这个天时,机不可失,早日杀出南昌去!”

凌十一摇头道:“陛下,杀死孙燧、许逵本来就仓促,到现在属下的兵马尚未集聚,主力直捣南京是一步好棋。可咱们现在锣齐鼓不齐,怎能冲出南昌?再说,属下听说,这个御史王大人擅使诡诈,常常不按套路出牌!平定赣、湘、闽、粤四省盗贼时,连陛下都知道,朝廷没发一兵一卒。剿灭詹师富六七千人后,他只向朝廷要了统兵旗牌,提督四省军务兵备之权,他手中有权提督四省军务兵马,虽然朝廷没给他一兵一卒,但他可以调动四省的兵马,等于有了兵马。再加上赣州、南安、吉安等附近的府衙、县衙等公人,他便把四省的盗贼彻底消灭了!属下说的意思是,因王阳明奸诈,这一次他是不是摆出一副筹措不到兵马的样子,故意让我们伺机杀出南昌,然后,他再……”

闵念四点头道:“昨日,我的属下就截获了朝廷的火牌,说当今朝廷早知道陛下迟早要造反,敕令江西的兵马先按兵不动,王阳明是不是也在执行这个敕令?”

宁王朱宸濠听了左,又听了右,各有各的说法,一时犯了难!

王妃娄氏平常只顾打点经营宁王府的生意,很少顾及宁王朱宸濠起兵之事,直到生日宴那天,发现宁王朱宸濠下令诛杀了江西巡抚孙燧和副使许逵,绑架了江西行省三司官员,她才知道宁王朱宸濠闯了大祸!

娄氏当时怒道:“王爷,贱妾早就说过,老老实实做咱们的宁王爷、宁王妃有什么不好,你为何非要有这大逆不道的篡位之心呢?”

娄氏的话刚说完,宁王朱宸濠就站起来,说道:“娘娘!说实话,这十几年来,咱们夫妻二人争吵都是为这事儿!这件事你无论如何也说服不了我。远的不说,今日我借生日宴杀死江西巡抚孙燧和副使许逵,这是我早就预谋好的,我还借此机会绑架了江西行省三司的要职大员,我已经到了非起兵不可之时,谁也拦不住!”

王妃娄氏一听,已无话可说。过了一阵,她说道:“王爷,即使如此,王爷可负荆请罪,上疏朝廷,听凭当今圣上发落,也总比犯下大逆不道之罪要好!”

宁王朱宸濠大怒道:“娘娘,此时,你说什么都是废话!诛杀巡抚、副使以及绑架江西三司,当为大逆不道之罪!在朝廷那儿,也是死罪!这有什么两样?”

娄氏说道:“当然不同!就算杀死了巡抚、副使,绑架了三司,只要王爷能负荆请罪,请求当今圣上发落,贱妾愿以整个王府之财献于朝廷,只求圣上免王爷一死。古代就有千金赎死之事,到时候听凭圣上发落一个地方,你我夫妻二人,加上这些儿女,咱们搭几间茅舍,男耕女织,自食其力,这不是逍遥自在的神仙生活吗?”

宁王朱宸濠怒道:“你别做庄子的逍遥梦啦,我明日在宁王府门口竖起反旗,让凌十一、闵念四把江西的署衙统统砸烂烧掉,南昌城、洪都都是王爷我的,然后我亲率主力,顺江而下,直捣南京!就在那儿,王爷我要举行登基大典,册封娘娘为皇后!你别说了,我朱宸濠已经无后路!”

从那时起,王妃娄氏一下子老了许多,头发开始花白,两眼开始模糊。当时,娄氏以为是劳累加争吵造成的,或许过几天会恢复过来;可是,过了几天依然如此。她认为宁王府的大限已到,她一个妇道人家,已经力不从心,不可能扭转宁王朱宸濠谋逆之心!

这天夜里,宁王朱宸濠与娄氏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把娄氏拥入怀中,说道:“娘娘,明日准备一下,汝等一律随朕出征,咱们夫妻二人到南京登基,到那时,我可以称孤道寡,娘娘就成了天下女人之母,我们会盖更好的宫殿,天下就真的是我们夫妻二人的了!”

娄氏什么也没说,宁王朱宸濠抚摸娄氏脸颊时,发现娄氏已泪水涟涟。他把手抽出来,说道:“娘娘,不管你如何,我朱宸濠必须反!哪怕戴一天皇冠,哪怕只有一天山呼万岁,我死也值了!”

第二天,闵念四的属下回南昌奏道:“陛下,数以千计的黎民百姓围着朝廷御史王阳明和吉安府伍文定,招募义兵的大旗已经竖起来,把整个府衙大门口都挤满了!”

宁王朱宸濠惊道:“混账,前两天凌十一的属下说王阳明在吉安府为招不到义兵而犯愁呢,这才过了几天,百姓就蜂拥而至,是你亲眼看到的?”

那侍从说道:“小的所奏千真万确,连附近县的百姓都往吉安城内跑,争着要当义兵呢!”

李士实哈哈大笑起来。

朱宸濠惊道:“太师,此笑何意?”

李士实说道:“陛下,到现在为止,撇开朝廷不说,他王阳明初时就是两手攥着两把空指甲,他是光杆司令!看看,什么火牌啊、敕令啊,统统都是王阳明使的障眼法。他让陛下在南昌城左右摇摆,白白耽误了十几天,陛下,如今该彻底清楚了吧?”

朱宸濠一听,确如其说,王阳明正是用这种办法迟滞了他的行动,给王阳明留了宝贵的十几天,让朱宸濠失去了冲出南昌城打开一条通路的最佳时机。

朱宸濠高喝道:“太师所言极是,是朕犹豫不决、优柔寡断,耽误了十几天!不过,根据朕的判断,朝廷的反应至少要一个月。王阳明呢,即使他有了粮草、义兵,但他们没经过训练,是一群散兵游勇,不值得一战!凌将军、闵将军听令!”

凌十一、闵念四走出班列,齐声道:“陛下,末将在!”

朱宸濠说:“汝二人速率主力进攻南康、九江,待汝二人进展顺利,朕将出城率主力沿江而下!”

三天后,朱宸濠闻报王阳明的各知府尚未集结,说明他们雷声大,雨点小,七月二日这天上午,朱宸濠留万余人守南昌城,自率主力浩浩荡荡出了南昌城。

战争状态,敌我双方各自手中都有一个时间表。你的表在走动,人家的表也分秒不差地和你一样走动。战争最珍贵的就是机遇和时间,谁赢得了战争的有利时间,谁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动权。

王阳明和夫人姽婳刚起床,在侧室的儿子正宪听见了响动,就急忙穿衣,只怕到时候爹娘再叫他,他在这种东奔西走的生涯中学会了适应和担当,他已经开始长大了。

卢尚德奔过来,向王阳明施礼道:“老师,今日是在临江府樟树镇集结的时间,伍知府问老师的帅帐何时出发?”

王阳明直言道:“马上转告伍知府,该出发就出发。至于为师的帅帐,有你和田庄等弟子相随,咱们的安全根本不是问题。尚德,快通知你的师弟们马上集合,为师和你师兄还有事要吩咐,快去吧!”

按照王阳明的命令,各知府,包括个别知县,务于七月十五日率所招募的官衙公人和义兵,到临江府樟树镇集结,迟则军法论处。当然,此次和前两年围剿四省盗贼不同,那时盗贼分散在各地,而且都有恐惧心理,只怕断他们的粮道,四面围定攻打他们的山寨。而今呢,宁王朱宸濠以十万之众,且是训练有素、不惧生死的惯匪。王阳明心中明白,战争的决胜在于,一个指挥员要娴熟地运用天时、地利及人和三要素,以真示假,以假示真,抢抓机遇,恰到好处地出击,那么即使你面对的敌人再强大,再势众,也难抵御要害一击!

七月十五日这天,除南昌城、九江、南康、安庆等知府外,其他知府都率领自己所招募的义兵、其府衙内公人及部分官兵如期在临江府樟树镇会师了!

知府戴德孺、徐琏、邢珣,通判胡尧元、童琦、谈储,推官王玮、徐文英,知县李美、李楫、王天与、王冕等各率本部人马先后到达了樟树镇。七月十八日,王阳明率领官府军浩浩荡荡到达了丰城县。在此,王阳明对各部人马进行了具体分工,首先命令能攻善战的知府伍文定等向南昌的广顺等七座城门发起攻击。同时,卢尚德和田庄这日有了意外的收获,他们俩在侦察的路上抓获了凌十一的属下,他主动承认了在城外新旧坟场间埋伏了千余人的队伍,其旨在从攻城的王阳明属下后翼发起攻击,造成里应外合的胜战局面。卢尚德和田庄遂押着这个凌十一的属下来见王阳明。

此时,卢尚德和田庄等弟子纷纷请缨。王阳明说道:“尚德、田庄,此役你们的任务就是通报协调各部队之间的进展及进攻情况,把各部队和帅帐紧密结合在一起,没有你们,为师在帅帐两眼一抹黑,所以这件事你们不用请缨。”

王阳明随即命令奉新县知县刘守绪接受此项任务。但奉新县知县刘守绪是第一次率军打仗,王阳明又派了何瑭协助刘知县完成这个任务。

此时,埋伏在城外新旧坟场间的一千余名盗匪,白天看到了王阳明的属下已经开始实施对南昌城的合围,虽然还没有发起攻城的号令,但这种兵临城下、大兵压境的氛围已经表现了出来。而他们成为孤立之敌,如果回不了城,只能被官府军消灭,于是他们处在了极其恐惧的状态中。

何瑭闻此坟场已被团团包围,并且所有官府军为避免互相伤害,每个人右手臂上都包裹上了统一的白毛巾,于是下令包围盗匪的弓箭手一起向盗匪射箭。鼓号杀声齐至,埋伏在坟场的千余盗匪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们知道官府军有个规定,只要你扔下刀剑,把双手举起来,跪在地上,官府军就不会再杀你。于是四下火把点燃,千余盗匪,除几十个死于箭伤之外,其余全部投降,王阳明为此给奉新县知县刘守绪记了第一功。(www.daowen.com)

第二天,冀元亨给俘获的千余盗匪讲良知,盗匪们纷纷要改过自新,永远摘掉盗匪的帽子,甘愿做个新民,和家人团聚。绝大部分被编入奉新县刘守绪的部队之中。首战告捷,又扩充了兵源,刘守绪十分高兴。

第二天上午,王阳明让被俘获的盗匪头目向守卫南昌城的盗匪喊话。冀元亨也高声向守城的盗匪讲良知,讲谋逆大罪,讲悔过自新,又讲如何立功赎罪做新民。

那头目高声喊道:“城内守城的弟兄们,宁王朱宸濠他自己想当皇帝,把咱们当成了他的牛马驱使。咱们如果执迷不悟,为他卖命,会得到什么呢?不但很快会被官军消灭,死后还要背上盗贼加逆贼的双重骂名!咱们两眼一闭死了,可咱们的家人呢?他们也要背上盗贼加逆贼的双重骂名。咱们这是为什么,咱们太傻、太愚昧了!弟兄们赶快觉醒,放下刀剑,赶快投降,那才是咱们的最好选择,都出城投降做个新民吧,你们看我们现在多好!”

冀元亨则高声说道:“守城门、城墙的有血气、有骨气的男子汉们听着,盗贼这个名字最是让人愤恨!它背在你的身上,哪怕你进坟墓的时候也摘不掉!朱宸濠谋逆朝廷,犯下了大逆不道之罪,可以说十恶不赦,死有余辜!你们跟着朱宸濠,只有死路一条。现在朝廷也增派了大批兵马,南赣、汀漳巡抚王大人已率八路大军围剿朱宸濠;鄱阳湖、长江已经封锁;他朱宸濠还想攻下南京,举行什么登基大典,做梦吧!我可以负责地告诉你们,他连江西也打不出去,就会被活捉!现在我代表朝廷御史大人宣布,凡当场投降者,即可无罪,出城后就可以做江西的新民;凡顽抗、为朱宸濠卖命守城的必死,当然对首恶者还要罪及家人!何去何从,愿生愿死,你们自己选择,一旦攻城号令响起,后悔晚矣!”

与此同时,七月十九日,在丰城的市汊镇,赣州卫指挥佥事余恩出发前,在罗钦顺的带领下,举行了誓师大会。

罗钦顺高声向数以千计的官衙公人和招募的义兵说道:“国家安危自古以来系于每一个黎民百姓,今宁王朱宸濠为一己之私,倒行逆施,试图篡夺皇位,犯下了大逆不道之罪!我的老师,朝廷御史王大人,高举平叛义旗,率领各路大军,向朱贼宣战,平叛贼安社稷,男子汉大丈夫立功的机会到了!这次平叛大战结束后,御史大人定会向朝廷上疏表功,弟兄们抓紧机会立功吧!”

一个手拿大刀的汉子说道:“弟兄们,我家的渔船被朱宸濠的属下砸了、烧了,我爹也被他们杀了。朝廷在村寨里招募义兵,我第一个报了名,我要为我爹报仇雪恨,让朱宸濠血债血还!我把刀磨得飞快,我向领军大人说了,这回我不亲手砍死一二十个盗匪,我不姓牛!”

还有一个额头上用朱砂写了“杀朱”二字的汉子,跳上誓师的点将台,拿着一把祖传的长柄大刀,挥手道:“我呢,是当年关羽关云长的后代,临出发前我爹才把这把祖传的大刀交给我,我家祖先关云长当年,扶汉室,过五关斩六将,讲的就是一个‘义’字,行的是一个‘德’字,信的是一个‘忠’字,做的是一个‘孝’字,凭的是一个‘信’字。这次到鄱阳湖打仗,我向余大人立下誓言,倘朱宸濠的脑袋我没机会砍上,那么凌十一、闵念四这两个祸乱南昌、鄱阳湖十几年的盗匪的头,我必须砍一个,我冲锋在前,决不当草包、软蛋!”

余恩向几个又要站起来说话的士卒挥挥手,走上点将台,高声说道:“将士们、弟兄们!朝廷御史王大人,又像两年多之前,率领我们江西的老表们围剿盗贼了!宁王朱宸濠大逆不道,想篡夺皇位,乱朝纲,毁社稷,要把黎民百姓推向战火之中!御史大人说了,各路军马,专有记功的记室,咱们以双耳为凭,一双耳朵一个人。这次平叛朱宸濠,按功劳大小,奖赏不一样,凡诛杀一至三个盗匪的,由县衙奖赏,一头牛,一亩田;凡诛杀四至七人的,由府衙奖励两头牛和三亩水田;凡杀盗贼人数超过七人以上,由御史大人上疏奏报朝廷予以奖赏;凡在这次平叛朱宸濠战斗中,立了功劳的县衙、府衙的公人,视功劳大小予以擢升!”

罗钦顺振臂高呼:“官军必胜,朱宸濠必败!”

接着数以千计的将士们奋臂高呼道:“官军必胜,朱宸濠必败!……”

余恩身边的令旗手高扬令旗大声道:“出发!”

将士们边走边呼:“官军必胜,朱宸濠必败!……”

罗钦顺驰马向匆匆赶路的士卒们喝道:“快!快!加快速度!”

冀元亨和被俘的盗贼头目的喊话,如同一块巨石砸进静谧的池塘之中,立时掀起经久不息的涟漪;又如秋风吹荡之下,星星之火在干透的枯草中慢慢燃烧起来。朱宸濠出南昌城,率主力向安庆方向逃窜,并试图从安庆撕开一个口子。但是,池塘中荡起的经久不息的涟漪和那闪烁着光焰的星星之火,开始悄然地发酵、渗透,形成了越来越大、越来越强烈的升腾和裂变!

洪都即南昌城,“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可谓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按星相之术,这是宁王朱宸濠发迹之根基。如同人常说的祖坟,虽属阴宅,但它是其子孙后代之根,倘有人掘其祖坟,等于断了龙脉或风水福兆之脉。故而,南昌在宁王朱宸濠心中非常重要。他在临走前,和太师李士实商议时,问谁守南昌更合适,李士实脱口道:“非宜春王拱樤不可!”

但在行前,宁王朱宸濠又特意留下了对他忠心耿耿的太监万锐。

太监万锐听到官军中冀元亨和被俘的盗贼头目喊话,他急匆匆找到王拱樤,说道:“主帅,这怎么办,城外向南昌城这么一喊,这城咱们怎么守得住啊?”

王拱樤思考了半天说道:“这没办法!人家官军在城外,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咱们管不了!不过,你我让属下们盯紧点儿,谁要在城内反水,咱们就杀一儆百!”

万锐摇头道:“主帅,不,现在我敢说,守城的士卒听了这些喊话,他们心中有了底,宁王又出了城,这南昌城咱俩说了算,现在咱们得想尽一切办法,让守城的将士听咱们的话,为咱们卖命。所以,我以为杀人绝不是什么好办法,我担心有人背后放冷箭,人不到万一不要做绝情事,你绝情人家也绝情,咱俩寡不敌众,吃亏倒霉的还是咱自己。”

王拱樤怒道:“可是如此前怕狼后怕虎,岂能守得住这偌大的南昌城!到时咱如何向宁王交代?”

万锐笑道:“恕我直言,我看了王阳明布下的局,高明,有眼光,先以静制动,如果以动制动,八路大军围攻南昌城,仅凭你我城中这些兵马,能守住吗?另外宁王率主力出南昌攻安庆,我真担心竹篮打水一场空!到头来南昌守不住,咱俩作为守城主帅,能不能得个全尸都很难说!”

王拱樤一听,怒道:“万锐,你怎么这么说话?”

万锐笑道:“我怎么说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你看,人家王阳明八路大军围得南昌城水泄不通。当时宁王朱宸濠出城时,咱们没料到会是现在这样,咱们现在在这座死城里动弹不得,三国时马谡虽然失街亭导致蜀军北伐中原大败,但是,他有一句名言留下了,那就是‘攻城为下,攻心为上’。人家王阳明聪明,智高一筹,就是围而不攻,攻心为上。说句难听话,咱们宁王真有点儿顾头不顾尾!所以,我敢断定,咱们宁王必败!”

王拱樤听了也觉得合理,人不能一味地听别人说如何如何,你要学会用自己的心智来判断不断演变的形势。万锐确实说到了关键。不过,接手南昌城时宁王让王拱樤当众发了誓,特别是宁王那句,“倘违背誓言,一年内断绝王家子孙后代,王家祖坟遭大雨冲涤,夷为平地!”王拱樤心想,当初上了宁王的船,宁王死,则我王拱樤必死在他的船上!

这时,属下入内禀道:“主帅,有人在守城军中议论城外喊话,对主帅不利,属下带领执法队把他们几个抓了过来。”

王拱樤大怒道:“好,马上通知守城将领和头目开会,本帅有话说!”

当守城将领及头目都召集齐全时,万锐才知道了此事。城中百姓听说抓住了议论城外喊话的守城士兵,而且把他们捆在了大树上,数以百计的黎民百姓,以及那些守城将领及头目列队走过来。王拱樤手握长剑站在一处,几个刀斧手拎着鬼头大刀列在一侧,万锐驰马过来,他向王拱樤说道:“主帅,这是怎么回事?”

王拱樤说道:“我正愁杀一儆百没由头呢,这不,城外喊话后,他们几个竟敢私下议论,我看他们有通官军之嫌!”

万锐趋近王拱樤说道:“主帅,守城的将士人人都长嘴,咱们不可能把弟兄们的嘴都堵上吧?朝廷的皇帝乘逍遥马,前呼后拥,吃香的喝辣的,每天每夜还有玩不完的美人,可是天下人,几乎人人都在骂皇帝吧,明着不骂暗着骂,你见皇帝杀过几个骂他的人呢?这不能算罪的!”

王拱樤说:“可是,他们这样议论,对守城不利,我想杀一儆百,从此以后谁也不敢再议论!”

这时有个被捆的士卒看了看眼前的阵势,高声说道:“主帅,就因为我们议论城外喊话,今天就要杀我们,凭什么,皇帝还天天有人骂呢,谁见皇帝杀骂他的人了?”

另一个被捆的士卒则说道:“主帅,你不能杀我,我不服!”

王拱樤怒道:“混账,我是主帅,怎么杀不了你?”

那士卒昂着头高声说道:“我们整个西城门上的将士都议论城外喊话,你凭什么只抓我?今天我实话告诉你,临来我已经给弟兄们放了话,一旦我有个三长两短,我那些拜把兄弟会找机会放冷箭射死你!不信你就试试,看看我说的话灵验不灵验!”

王拱樤没想到真有这样的人,仍怒道:“那好,我可以……”

万锐高声说道:“主帅的心,大家应该明白,都是为守城,不过主帅说得对,你们好好守城,别再议论了就是!主帅,只要他们答应以后不再议论城外喊话,我看可以放了他们!”

王拱樤想了想,现在宁王朱宸濠不在,王阳明的八路大军攻城,很可能守不住,万锐说得对,时逢南昌乱日,人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放冷箭的事,从古至今太多了,他点头道:“好!放了他们!”

这时,那些被捆的士卒伏地谢恩而去。

七月二十日凌晨,八路攻城大军按照王阳明的计划,皆进入了预定的攻击阵地。王阳明先令其弟子和被俘的盗匪,分别先在四座城门下高声喊话,至巳时,发起总攻命令!

闻八路大军同时攻城,王拱樤和万锐早已吓得乱了阵脚。守城的虽有滚木、石灰瓶、火炮、弓箭等防御,但八路大军齐头并进,一起攻城,并发出震天动地的喊叫声。官兵架设云梯和绳索攀上了城墙。守卫城墙的盗匪见状纷纷投降,有的弃城而逃,南昌城就这样收复了,守城主帅王拱樤和太监万锐等万余人被活捉。

宁王府的眷属听说城破,在宁王府中点火自焚,其大火蔓延及王宫附近的数十间百姓房屋,入城的官军急忙救火。

此时,御史谢源、伍希儒对斩杀擒获叛军的立功人员予以登记,同时查封了城内官署和仓库,安抚城中居民,设置巡逻队,以防潜伏遗留的盗匪乘机作乱。

攻克南昌城后,按原定行动方案,把八路大军合并为四路大军,水陆并进追击宁王朱宸濠。

中军的帅帐还没开拔,卢尚德和田庄驰马带回了十几个被宁王朱宸濠带走今又逃回来的渔民。

王阳明大喜,问道:“尚德、田庄,你们两个一定有喜事可报,为师迟迟不走,就是为等你们啊!”

田庄施礼道:“老师,宁王朱宸濠率主力,从本月十六日开始围攻安庆,到现在还没攻下。安庆知府把城中的老者和幼童都动员起来,誓与安庆共存亡。所以,朱宸濠兵马虽众,火力虽强,但是至今也没有攻下!”

卢尚德说道:“老师,按照守城方案,安庆城外的怀宁、桐城、潜山、太湖、宿松、望江县衙也开始组织衙内公人及招募的义兵,纷纷驰援安庆。而且通过两次里应外合夹击朱宸濠,他现在很被动。先前他攻城甚急,志在必得。结果,各县衙的公人及义兵驰援至城下,与朱宸濠的主力接上了火,朱宸濠损失很大。”

王阳明皱眉道:“好!里应外合必然打乱朱宸濠的行动方案,啃不动时他只有后退,那么主力的锐气就减了一半。金岸,传令各路军知府、佥事,我们可做短暂的战略调整!”

朱宸濠正在安庆城外的帅帐内,凌十一从城前回到帅帐,向宁王朱宸濠施礼道:“陛下,安庆府城很坚固,加上又有怀宁、桐城、太湖、望江等县衙组织的人马驰援,咱们现在是腹背受敌,依末将看,请陛下早思良策!”

朱宸濠说道:“朕没想到安庆城这么难攻!安庆不克,如何顺流而下,直捣南京城?安庆这个关卡不过,后边的事就难以实现!”

李士实此时在帅帐内徘徊,突然有一种不祥之感,他通过帅帐向远处攻城的盗匪们看了看,他长叹一声,腹背已经受敌,看来再攻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正在李士实苦思冥想之时,有两个受了伤的侍从从马上翻身下来,直奔到宁王朱宸濠面前施礼道:“陛下,大事不好,南昌城被王阳明攻下了!”

朱宸濠顿时大怒道:“王阳明断了朕的基业,这是朕万万没有想到的!虽然国师让朕坚持直捣南京的方略没错,但现在看来,朕必须回援!没有根基是无源之水、无根之本,朕决意放弃安庆,回撤!”

朱宸濠不知王阳明率官军攻下南昌后会往哪里去。他只能率主力撤至阮子江停泊。这时,朱宸濠自己也没了主意,便问李士实和刘养正。

李士实说道:“今日王阳明已非上月时可比,各地的援兵陆续驰援南昌,他手下的属军会越聚越多。但是他们官军有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船只少,只能在陆路上与陛下抗衡,一旦进入鄱阳湖,他们立即被动!依我看,当前的主要任务,当把南昌城的王阳明主力吸引过来,一举围歼,只要歼灭了王阳明及其主力,陛下还可重振雄风,组织兵马,通过破安庆直捣南京!”

刘养正则说道:“陛下,刚出师不到半月就回撤,这样很不好,难以再鼓励士气。不如依丞相之意,打几个大胜仗再回师安庆!”

宁王朱宸濠一听,喜道:“好,先派出疑兵,寻找官军主力,千方百计诱王阳明率主力来追,朕在水中歼灭他们!”

攻下南昌城之后,王阳明除派弟子四下打探宁王朱宸濠的情况外,又组织四路兵马的领军知府及佥事、知县研究下一步行动计划。此时,抚州知府陈槐领兵赶到南昌,于是他也参加了会议。

王阳明说:“刚才本院收到最新战报,朱宸濠获悉南昌城失守后大为震惊,虽然刘养正等力主他破安庆,直捣南京,但他们没料到安庆的属县怀宁、桐城、太湖、望江等县,已组织了援兵,驰援安庆,给朱宸濠造成腹背受敌之势。加上南昌失守,朱宸濠无奈从安庆城下退兵至阮子江停泊,他在思考下一步行动方案。”

徐琏说道:“御史大人,依我看,朱宸濠率主力停泊在阮子口,而我军呢,主力在南昌,这就形成了相峙局面。兵法中讲求在相峙阶段,当步步为营,在没有确切把握时,当以守南昌为重,拳头既然攥起来,就不要轻易分开。”

刘守绪长叹一声说道:“御史大人,从丰城到南昌,我们一举捣毁了南昌。我个人意见,可以暂做休整,等待各路援兵来会合。因为到现在为止,朱宸濠的主力除了攻打安庆城,以及和安庆属下的怀宁、桐城等驰援的兵马交战之外,并未受到过重挫,这支主力的气焰还很嚣张!那么相峙也不是坏事,尤其对我们来说,援军越来越多,我们围歼朱宸濠才能万无一失!”

其他知府、知县等还想说话,阐述自己的战略见解,但王阳明自不是那种议而不决、决而不为之人。他挥手道:“诸位,本院的见解与方才诸位的见解不同,本院率领的是正义之师,是代表朝廷行使平定朱宸濠叛乱的官军!本院不主张守南昌与朱宸濠相峙,兵法要活学活用,要结合实际,所以本院仍坚持主动出击,寻找战机,必须给朱宸濠的主力以重创,以此大杀他的嚣张气焰!”

伍文定第一个点头道:“好!这个方略大胆,有积极的战略意义!”

王阳明接着说道:“本院命令吉安知府伍文定、赣州知府邢珣,率徐琏、戴德孺共率精兵一千人,寻找朱宸濠的主力。记住,攻其不备、出其不意,打出官军的威风,大杀朱宸濠的嚣张气焰!”

伍文定与邢珣站起来,施礼道:“是,大人,下官领命!”

继而,王阳明又派出两支疑兵:余恩领兵八百人,以鄱阳湖为轴心,往来吸引朱宸濠的水军;知府陈槐,通判胡尧元、童琦、谈储,推官王玮、徐文英,知县李美、李楫、王冕、王轼、刘守绪、刘源清等,领兵九百人,多插旗帜,多鸣锣鼓、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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