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大义凛然敬孙燧 心机用尽徒伤悲

大义凛然敬孙燧 心机用尽徒伤悲

时间:2023-1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十字街口的百姓顿时大乱。与此同时,孙燧派出暗中保护王阳明的近百名士卒,与那些手持弓弩及刀剑的盗匪厮杀。大庭广众之下,盗匪人数少,急切向四处散去,而孙燧手下的士卒则紧追不舍。孙燧到南昌以后知道这个情况也无奈,从昨天晚上偷袭驿馆,到今天上午公开在大街上围攻王阳明,足以说明南昌的盗匪已经肆无忌惮了。所以,孙燧才决定再调二百士卒做后援。结果由于孙燧提早做了准备,驿馆夜间行刺失败;十字

大义凛然敬孙燧 心机用尽徒伤悲

南昌街头号角声起,原来化装成百姓的盗匪挽弓搭箭向阳明射来。十字街口的百姓顿时大乱。

卢尚德仗剑大呼道:“老师快上马,我和田庄殿后!”

与此同时,孙燧派出暗中保护王阳明的近百名士卒,与那些手持弓弩及刀剑的盗匪厮杀。大庭广众之下,盗匪人数少,急切向四处散去,而孙燧手下的士卒则紧追不舍。

凌十一站起来,望着纷乱如云的十字街口,长叹道:“老子失算了!老子失算了!”

吴十三站不起来,也看不到街上的事,他仰着脸问道:“凌兄,怎么失算了?”

闵念四怒道:“那还用问吗?昨天夜里在驿馆,孙燧派了近百名士卒保护驿馆,咱们虽说是精兵,但毕竟人少,咱没得手!可今天呢?”

吴十三长叹道:“你们也是,多派点人手,好赖都能把王阳明弄死!这可好,孙燧的士兵多,咱们人又少,看看咱们让人家追得像落荒的小鸡仔,像乱棍打散的群鸭子,到处乱躲乱窜,唉!”

吴十三的话刚说完,也不知怎的,在他头顶上方三五尺高的房檐,突然之间,无端扑通一声砸下来,正砸在吴十三的头顶上,他一声不吭,立时一命呜呼!

凌十一和闵念四原本正向大乱的十字街口张望,听到巨响,转身一看,吴十三竟被房瓦石灰泥土块兀地砸死了!埋了多半个身子!连喝茶的案几都砸烂了,二人顿时大惊失色。

闵念四说道:“凌兄,这是怎么回事?方才好好的,吴兄……”

凌十一看了看,惊出一身冷汗,因为半截房檐是擦着他身边砸下来的,这数百斤重的瓦石灰泥落地,他无事,吴十三却被砸死了。他瞪着一双大眼,毛发倒竖,大惊道:“闵兄,这才是天祸呢!”

闵念四倒背着手看了看满脸血污、瞪着两眼、瘫倒在楼上的吴十三,说道:“凌兄,我现在悟出来了!前些年,吴兄带人到余姚挖王阳明家的祖坟,上天震怒,当时只劈了他的胳膊和腿,让他得到了报应。结果他从那时起成了十足的废人!他该从此悔改思过吧……”

凌十一怒道:“闵兄,你说这话是啥意思?”

闵念四叹道:“凌兄,这你难道还不明白吗?这十字大街挂巨幅画的事,是这吴十三谋划的。这两幅画也是他找人画的,原本就没有的事,吴十三硬把屎盆子扣在人家王阳明头上,上天这回真的又发怒了!上回你作恶雷劈了你,还不警醒,还继续作恶,又生生地捏造是非,在大庭广众之下诽谤、诋毁他人清誉,这罪该有多大?所以,吴十三只能得到这种恶死的下场!”

凌十一惊道:“照你这么说,咱俩也该得到惩罚,可是这么多年来,我杀人无数,你看我活得多滋润。是不是因为凡我杀的人,都是应该杀的。所以我什么报应也没有,就像这回,同在屋檐下,屋檐砸他却不砸我!”

闵念四点头道:“对,也许你我的列祖列宗积了大德,行了大善,所以同在屋檐下,吴十三死,咱俩却啥事没有。王阳明他们骑马走了,凌兄,下面咱还干不干?”

凌十一脱口道:“废话!咱俩起五更睡半夜,还不就是为王阳明吗,这主意也是吴十三出的,要下地狱他下,他死了还有他两个儿子顶着呢,反正轮不到咱,咱下楼吧!”

闵念四看着凌十一说道:“那吴十三呢,咱们就这么走了吗?”

凌十一点头道:“对,先让士卒看着,让吴十三的两个儿子找这茶楼的房东算账,好端端砸死了人,起码要赔副上等的棺材吧!”

闵念四笑道:“你别看,吴十三真会算账,不死在自己家里,偏死在这茶楼上,连上等棺材钱都有了,好个死了也不花钱的吝啬鬼啊!”

孙燧听闻王阳明在大街遇到了麻烦,急忙随通禀的士卒驰马来到十字街口。此时,街口行人已散尽,他接过士卒从地上捡起的那些撕碎的画,展开看了看,大怒道:“真个匪类诽谤之为!卑鄙无耻透顶!”说着四下张望,地上有死伤的盗匪,他上前抓住一个被砍伤腿的盗匪,以长剑抵其脸,质问道:“说,这画是谁干的,你是谁的属下?”

这个人脸上流着血,被吓得大惊失色,急切说道:“这画是凌将军、吴将军他们干的,小的是他们的属下!”

孙燧大怒,一脚把他踢倒,向士卒说道:“知道巡抚大人他们往哪儿去了吗?”

士卒伸手指道:“大人,巡抚大人随着百姓往这边儿走了!”

孙燧大惊道:“你们也是废物,从这里出南昌城,前边是悬崖峭壁,最易设伏兵,倘凌十一、闵念四这些匪类设了埋伏,巡抚大人岂不危险?”

士卒点头道:“大人,当时盗匪伤的伤,逃的逃,他们都往这条路上跑,刘校尉他们只能往这条路上追!”

孙燧叹道:“快,你们俩,一个到营帐,传我的命令,再调二百人跟上来;一个随我去保护巡抚大人!”

由于宁王朱宸濠是皇族之人,虽然他公开把占山为王的凌十一、吴十三、闵念四等盗匪请下山,接受改编,让这些十恶不赦的盗匪堂而皇之成了宁王府的人,但江西的官员都不敢惹他。孙燧到南昌以后知道这个情况也无奈,从昨天晚上偷袭驿馆,到今天上午公开在大街上围攻王阳明,足以说明南昌的盗匪已经肆无忌惮了。可是作为江西巡抚的孙燧,手下虽有兵马,但和盗匪的兵马比起来,显得力不从心。王阳明这次到南昌来拜望他和夫人,表面看属于个人职外行动,但是当盗匪公开刺杀王阳明时,就已经成了公务之事,围剿祸国殃民的盗匪,乃江西巡抚职责所在。所以,孙燧才决定再调二百士卒做后援。

骑在马上的王阳明向一侧的卢尚德说道:“尚德,此次出行为师失算,驿站里出现的妄图射杀为师的刺客,就是他们指使的!可是,他们怎么会知道咱们的行动呢?”

田庄说道:“老师,咱们五人,虽说只骑了四匹马,但从南昌大街里走过,肯定让盗匪们盯上了。人家在暗处,咱们在明处,且咱们不是那些盗匪肚里的蛔虫,怎么会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呢?”

卢尚德点头道:“老师,临行前,师兄一再告诉我和田庄,路上一定要小心加谨慎,果然让他说准了,今多亏了这把硬弓!要不然……”

王阳明回过头来,有近百名孙燧派的士兵跟在他们后面。王阳明拨转马头,向为首的说:“刘校尉,本院已经走出南昌城了,你们回去向孙大人复命吧,就说我不忘他的救命之恩!”

刘校尉说道:“大人,按孙大人之令,须大人和夫人过了前面的豹儿岭,我们才能回去。过了那儿,才是平坦的大路呢!”

王阳明笑道:“放心,我们刚剿完匪才到南昌来,倘遇到小股或零星盗匪,我们不碍事的,你们……”

刘校尉摇头道:“大人,孙大人一向军令如山。况且我们也不想让大人和夫人有事,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让下官送大人和夫人过豹儿岭吧!”

刚被房檐砸死的吴十三的计划,共分为三步,叫作一刺,二辱,三杀。结果由于孙燧提早做了准备,驿馆夜间行刺失败;十字街口羞辱惑众,被王阳明及其弟子当场揭露了真相;现在就剩下重兵伏击之三杀了。当然,聪明机变的王阳明也无法提前料到,只能事情出现了,再用机变化险为夷。经这个称职的校尉一提醒,王阳明才意识到,按一般匪类的思维方式,除了夜刺、羞辱,当然不可缺少路边伏击这一招。

王阳明笑着向卢尚德说道:“尚德,自古‘为将之道,当先治心,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遇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然后方可以制利害,可以待敌。今街口之事,你和田庄做得就很好,为师在你们身上看到了你们正在成长起来。但是,你们俩看到没有,咱们不找人家,可人家偏来找你!”

卢尚德点头笑道:“田庄,你看,这几年,你们和师兄跟着老师学到了多少在四书五经里学不到的真才实学。听老师这几句话,我像喝了蜜,过去的两三年里,我没跟着老师,少学了两三年啊!从现在起,我愿终身跟随老师,我也要像你田庄一样不断长本事!”

王阳明摇头说道:“不,尚德,为师告诉你,不是非要跟随为师,在这尘世之间,凡有人的地方就有学问!所以,人必须活到老学到老。田庄,唐朝大诗人韩愈有句话怎么说来的?”

田庄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老师,‘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

卢尚德笑道:“老师,‘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王阳明笑道:“汝二人方才所诵,可为不谬一字。为师今天不想说学问之事,只想分析一下咱们将面临的事。今豹儿岭就在我们前面,你们说,以当年咱们的老对手凌十一、吴十三、闵念四的心智,他们会如何伏击我们,我们该如何过这一关?”

卢尚德皱眉道:“老师,今我和田庄就做张翼德和赵子龙,杀他个魂飞胆丧!老师做诸葛孔明,指挥我俩如何?”

王阳明摇头道:“不,今咱们师徒三人,见仁见智,各抒己见,和刘校尉他们一起,通力协作,打一场漂亮的反伏击战,让凌十一、吴十三、闵念四这些草头王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打仗!”

王阳明的话刚落,回头只见孙燧驰马而来,后面是他带领的二百士卒。王阳明急忙拨转马头,高揖双拳施礼道:“孙伯,今侄儿甲胄在身,不能行全礼,请孙伯见谅。”

孙燧抚髯大笑道:“侄儿,今咱爷俩联手,看我老将雄风尚存否?”

正在这时,他们已驰马来到豹儿岭下,有十几个推木轮车的庄稼汉正在大树下席地坐着乘凉喝水,还有两个青年,一个黑白花脸,一个红黄花脸,在路边比比画画打慢拳。

王阳明向孙燧说道:“孙伯,此障眼法也!一会儿他们很可能断咱们的后路。”

孙燧向身边的刘校尉说了什么,刘校尉点头。

突然,两侧号角声起,手持刀剑的盗匪从山两侧杀奔过来,那些坐在树下喝水的庄稼汉顿时拿了刀剑跳起,果然要断王阳明他们的后路。

卢尚德大呼道:“田庄,你保护老师、师母和正宪!”

王阳明见贼众,大声道:“田庄,放心,为师足以保护你师母和正宪,你与尚德先把那几个为首的杀掉!”

田庄驰马仗剑,如常山赵子龙冲撞敌营也!

卢尚德剑短,杀敌不过瘾,夺了盗匪一杆长枪,他与田庄一左一右,好一场痛快厮杀!

凌十一此时和闵念四在山上,但见这卢尚德和田庄二人如入无人之境,盗贼见之纷纷丢枪弃剑四散而逃,旋即见尸横遍地,数百名盗匪作鸟兽四散。

凌十一大惊道:“王阳明的弟子,竟有如此神功,怪不得他此行只带两个弟子,数百人之众,不及两人之猛之勇也!”

闵念四叹道:“凌兄,今日之王阳明非昔日可比,听说围剿詹师富、谢志珊、蓝天凤时,他身边有十几个弟子,个个了得,正如风传,王阳明旗下无弱兵!今果然也!”

孙燧见盗匪四处溃逃,仗剑向王阳明奔来,大喜道:“侄儿,你的弟子尚德、田庄几年不见,如张飞、常山赵子龙在世也。我的人马还未上手,他俩不避刀斧,杀敌如入无人之地,两人足以击溃数百人,今若不是我亲眼所见,岂能相信这是真的!”

王阳明笑道:“孙伯,盗贼就是盗贼!昔日不过一群游民,拿了枪提了棒,有了领头者,就占山为王。我每次率师围剿,我的弟子们,都如尚德、田庄这般不避生死,冲锋陷阵。人常说,置之死地而后生,更何况狭路相逢勇者胜,我鼓动士气,巧妙利用地利、人和,故而每战必克!”

孙燧喜道:“好,有你这样的四省巡抚,敌不敢生也!”

卢尚德和田庄策马而来,二人大汗淋漓,衣袍上血迹斑斑,但精神抖擞,飞身下马,向王阳明和孙燧施礼,说道:“老师、孙大人,盗贼四散,不足为虑,请老师、师母上马!”

王阳明与孙燧等揖别。

孙燧率二三百士卒回到南昌,心中遂更加有志。吃饭时,他说道:“夫人,我看守仁侄儿乃世上少见的男子汉大丈夫!通过今日凌十一、闵念四这些盗匪的猖獗来看,为夫已处危难之中,是当死生以之矣!故请夫人与儿女们皆回京城,我做巡抚时无忧矣!”

夫人垂泪道:“夫君,贱妾知你心志,可是咱们夫妻自结连理以来,从未分开过,今儿女成群,孙儿已垂髫,咱们好容易从京师搬到南昌,为何又要驱贱妾与儿女还京!”

孙燧叹道:“宁王朱宸濠贪婪霸道,又豢养匪类,我必为其死敌矣,我不想连累夫人和儿女,倘有人质之事,我愧不欲生,听我一言,明日率儿女们回京!”

此时,孙燧的儿女见他如此说,纷纷离开案几,跪伏于地,长子泣道:“爹,你年过半百,正是需要儿女端茶侍汤之时,皆儿女之孝也,请爹思考再三,收回成命!”

孙燧说道:“儿啊,自古以顺为孝,我意已决,岂容更改!”

夫人垂泪向儿女说道:“你们的爹自入仕以来,刚正不阿,与王伯、杨伯乃生死之交也。今见守仁荡平四省盗贼,而南昌宁王朱宸濠豢养盗贼,你们的爹料到朱宸濠早晚会以娘和汝等作人质来要挟他,届时你们的爹生死难对,故而未雨绸缪,早断宁王朱宸濠的念想。”

孙燧点头道:“你们娘说得对,你们早走我好早为巡抚之事!”

第二天,孙燧的夫人及儿女们,又大车小辆,泪水涟涟,难分难舍地离开南昌。临行前,孙燧附夫人耳边说道:“夫人,此番之别,怕是咱夫妇二人的诀别,江山难易,我孙燧之节亦不易!倘我有难,不必担心,我之副使许逵会妥当处置,届时你与儿女要乞骨还乡,莫让我为他乡异鬼足矣!”

夫人为之大恸。

刚送走夫人及儿女,副使许逵匆匆而来,说道:“宁王朱宸濠大怒,今兴师到巡抚署衙问罪,大人如何处置?”

孙燧向许逵说道:“凌十一、闵念四等盗贼祸乱南昌,而宁王朱宸濠却为之撑腰,为此,我胸中早有怒气,走,我去会会他们!”

正如副使许逵所料,昔日宁王朱宸濠一向视巡抚为眼中钉、肉中刺,他暗中派人毒王哲,杀董杰,多次制造事端,使代巡抚的任汉及后来的俞谏在南昌无法任职,每人干了不及一年,便气得离职而去。今孙燧至南昌,与王阳明击溃凌十一、闵念四等盗贼派出的兵马,这正是孙燧与宁王朱宸濠之间矛盾的导火索。

俩人在随从的簇拥下来到署衙门口,但见巡抚署衙的士卒已与宁王朱宸濠的随从刀枪对峙,两不相让,大有一触即发之状。

孙燧大声说道:“此乃巡抚署衙,谁敢在此耀武扬威?”

宁王朱宸濠从一侧走出来,上下打量孙燧,淡淡一笑道:“吾乃宁王朱宸濠也!上次本王派人送来请柬,为何不到王府喝杯茶,莫不是不把我朱宸濠放在眼里?”

孙燧大声道:“这几日署衙公务繁忙,请柬乃私事,非朝廷之命也,本巡抚在京师时,一向先公后私……”

宁王朱宸濠怒道:“孙巡抚,我看你是拉虎皮做大旗,今为何率你的属下袭我王府兵马,莫不是公开挑衅吗?你巡抚是朝廷所封,难道宁王不是朝廷所封吗?”

孙燧亦怒道:“朱宸濠,我告诉你,这几日我侄儿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四省巡抚王阳明来南昌微服看我,总共只有五个人,可是枉称你属下的凌十一、闵念四,这伙十恶不赦的盗贼,企图伤害他,万不得已我才出兵保护,你反倒诬我袭你王府兵马?”(www.daowen.com)

宁王朱宸濠一听,嘲笑道:“好个巡抚大人,你别高抬自己,左佥都御史四省巡抚王阳明大人公务繁忙,岂能微服带四个人来看你,你这哄人的话太拙劣吧?”

孙燧高声道:“哼,我孙燧年至六旬,哄你何意?不信问凌十一、闵念四去,他们的话你总该信吧!”

这时,似有人低声向宁王朱宸濠说了什么,他点点头,继而向孙燧说道:“孙巡抚,我乃南昌之封王,你这个巡抚不但不入王府拜见我,今又袭我王府兵马,今日你若不给个说法,小心明日我到圣上面前告你状!”

孙燧大怒道:“好个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这封王与我这巡抚之职,同为朝廷所命。别忘了,按职责,我不隶属你,而你却在我的巡抚之内!至于你王府的兵马?朝廷规定你能拥有兵马吗?别忘了,你只有王府卫队!你给盗贼凌十一、吴十三、闵念四封将军,只怕你想做皇上了吧?”

孙燧的话直指其要害。的确,宁王府在南昌,南昌受江西行省的布政使司、按察使司包括巡抚管理,这是其一;其二,朝廷早就规定,封王之府最多只有王府卫队,而且人数限制在二十人左右,而今宁王朱宸濠收编了南昌附近的几个大盗贼,人数已达数万,加上他自己招兵买马,现兵马人数已超过九万,这分明是他想当皇帝,无视江西巡抚。这些话,多少年来,江西的各司长官及巡抚从不敢说破,今孙燧第一次在巡抚署衙门前,公开说出这些话,让宁王朱宸濠大吃一惊!

不过这种十恶不赦之罪谁也不愿顶在头上,宁王朱宸濠一听急忙大声说道:“孙燧,你别血口喷人,我朱宸濠乃皇族之人,岂能为大逆不道之事?”

孙燧高声说道:“朱宸濠,古人云:‘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今日前来,我正好告诉你,以往的江西巡抚,不管你排挤也好,打压也罢,甚至使用卑鄙手段杀死也罢,毒死也罢,但是我孙燧一向不怕这些。我敬畏礼贤下士之人,我尊重遵纪守法之人,我爱戴谦谦君子。比如你方才说的我的侄儿王守仁,他亲率士卒,冒敌刃,所向披靡,不到两年全剿了四省盗匪!我孙燧敬畏的是王守仁这样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大丈夫!大英雄!所以你宁王朱宸濠和盗贼相聚,你当小心啊!”

孙燧这些话如一把锋利的尖刀,正戳在宁王的心口处。他急切遮掩道:“孙燧,你这是什么意思?”

孙燧讥嘲道:“大家听听,朱宸濠装聋作哑!好,今我孙燧也把话说开,今起你朱宸濠,老老实实做你的封王,倘自不量力,故意滋事,我江西巡抚孙燧第一个不答应!”

宁王朱宸濠讥笑道:“好,新官上任三把火!今起,我朱宸濠就瞪大两眼,看着你,不知你天高地厚到几时?”

孙燧讥道:“汉司马迁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我已年过花甲,即将就木,死有何惧?”

宁王朱宸濠以手相击笑道:“好!有伍子胥的风骨,算南昌一个人物!”

孙燧说道:“朱宸濠,我知道,你现在虽然脸上笑着,但你骨子里已经恨得我咬牙切齿,恨不得生啖我肉,死碎我骨,今我当众设一赌,不知你敢参赌吗?”

宁王朱宸濠大笑道:“笑话,我堂堂宁王朱宸濠怎不敢参赌?有本事你说!”

孙燧说道:“朱宸濠,你在南昌不闹事则罢,你就能寿终正寝,倘你肆意滋事,你必死于我侄儿王守仁手下!”

宁王朱宸濠故作正人君子笑道:“荒唐!他做他的四省巡抚,我朱宸濠做我的逍遥朝廷封王,我怎么可能死于他的手下?”

孙燧大声道:“那好,愿众人与我孙燧拭目以待!”

宁王朱宸濠本想以此恫吓巡抚孙燧,没想到让孙燧击中软肋,说抱头鼠窜有些过分,但狼狈而回确也恰当。出王府时他志在必得,雄心万丈;可回到王府,恨愧有加,怒气冲冲,叫人传凌十一、闵念四、吴十三。侍从告诉他,吴十三被塌落下来的房檐砸死时,他大惊道:“这怎么可能,吴十三有腿疾,怎么可能到茶楼上喝茶观风景呢?”

侍从以实情告之。宁王朱宸濠把手一挥,说道:“也罢,只传凌十一、闵念四二人即可!”

凌十一、闵念四只有宁王这个保护伞,他们才能得以生存,若不然,他们早如同詹师富等人一样,做了王阳明手下的断头之鬼。他和闵念四议定,任宁王如何辱骂,甚至殴打,他们也只能认了!

二人一入王府客厅,见宁王朱宸濠正怒气冲冲,二人急忙双膝跪地。凌十一施罢礼说道:“殿下,末将和闵兄也是好意,如果王阳明被我们杀死,我们是想给殿下一个大惊喜!可……”

宁王朱宸濠大怒道:“你们两个包括那个被砸死的废人吴十三,你们是怎么想的,当年刘瑾在朝时,本王和刘瑾联合起来还不是王阳明的对手,就你们俩这副熊样,先撒泡尿照照自己,你们怎么可能弄死王阳明呢?你们做白日梦吧!”

凌十一急忙叩头道:“是,末将低估了王阳明,一次夜间到驿馆派精兵刺杀没得手,二次十字街口又用箭射不得手,后来第三次在城门外的豹儿岭伏击,又让王阳明逃脱了!”

闵念四说:“这次都是巡抚孙燧先后派士卒保护王阳明,要不我们早得手了,此时已把王阳明的人头送到了殿下面前!”

宁王朱宸濠叹道:“你们知道不,本王前日已派参议刘养正往赣州,去见王阳明。由于你们俩擅自行动,彻底打乱了本王的计划。你们刚刚派人攻打了人家,刘养正此行岂不枉然?你们真是一对猪脑子,多好的事,这下彻底搞砸了!”

闵念四从小偷盗,曾被人剁掉一指,他伸着四指说道:“王阳明这次到南昌来,总共四匹马五个人,其中还有他的夫人和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不管怎么说,他必死无疑!可是,王阳明却跑了!”

宁王朱宸濠把手一挥,说道:“此乃区区小事,眼下本王之大患乃孙燧也!你们帮本王多想想办法,倘孙燧能归顺本王,则南昌又是本王的天下了!你们以为如何?”

凌十一说道:“殿下,末将观察孙燧,这个人非常特别,他不喜欢金银财宝,又不喜欢女人美色,这世上最好的两件东西他都不喜欢。他软硬不吃,只抱着什么忠义、道德、孝悌活着,他油盐不进,怎么让他为殿下所用?”

宁王朱宸濠摇头道:“人生天地间,都有软肋,谁也不是钢铸铁浇的身子,只要找到了他的软肋,他身上原先所有的能耐就没了!”

凌十一摇头道:“找什么软肋,他夫人和儿女们都回京师了,他现在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做巡抚,铁了心要和王爷对着干了!”

“不,他吃五谷杂粮,他食人间烟火,他一定有软肋,耐下心来找一找,本王再不能草率从事了!”

“王爷,孙燧既然是绊脚石,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派几个弟兄宰了他一了百了,省去许多麻烦!”

“不!千万别这样,这些年江西巡抚这个职位上,本王闹得动静太大了,朝廷一旦注意了,本王想做什么事只怕就难得多啊!”

王阳明、夫人姽婳及卢尚德、田庄刚回到赣州城,冀元亨入内施礼道:“恩师,宁王府参议刘养正先生来拜,他在驿馆已等了一天了!”

王阳明一听,向夫人姽婳笑道:“夫人,我前几天说什么来,天不转地转,我的潜意识认定有朝一日,我昔日同门师兄刘养正一定会来找我,现在被我言中了吧!”

冀元亨说道:“依弟子看,此人一副沉重之心外泄于脸上。如果是好事,他会非常高兴,按捺不住喜悦之情。他有难言之隐,弟子请他吃饭时,察言观色看到的。”

王阳明吮了口茶,说道:“按时间推算,他来赣州在先,而为师与尚德、田庄在南昌遇事在后。也罢,来者即为客,何况他是为师的师兄,你们当以师伯相称。”

冀元亨点头道:“恩师,这层关系弟子明白,故而以师伯待之。”

没想到刘养正与王阳明见面后,问礼道安过后,刘养正直言道:“师弟!我知道你在上饶时就喜爱争强好胜,可是这四省巡抚之事多难干,朝廷不派一兵一卒,多亏你有心智,才把官府公人武装起来,还在南赣推行十家牌法,有兵丁有银两,仗是打完了,我听说,你现在有严重的肺病、胃病,一天不离药汤,还遇到过几次生命危险,我啊,真替你捏一把汗!”

王阳明笑道:“师兄,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得病的。你看我现在好多了,和你说了半天话,连一声咳嗽都没有,至于打仗嘛,哪有不危险的!”

刘养正咂巴着嘴叹道:“师弟,其实你现在已经名扬天下了,连南昌都有你的弟子开门讲你的阳明心学,我告诉你,你的弟子已开始招收弟子,你成了师爷辈了!”

“是吗,这些我不知道。不过,他们愿讲就讲,至于招收弟子吗,只要不违背做人的良知,能够致良知,就随他们收吧,反正都是我的门徒!”

王阳明说到此,皱眉看了看刘养正,微笑着说道:“师兄,你从南昌来鞍马劳顿,风尘仆仆,你不会只有这些话吧,你肯定有事,直说吧!”

刘养正伸出两个指头,说道:“师弟所言,正中吾意,我来赣州见师弟,所为两件事!”

王阳明笑了笑,说:“这两件事,是不是都与宁王府有关?”

刘养正点头道:“当然!师弟,你不是不知道师姐理财的本事,现在宁王府富甲天下,真个金银如山、南珠盈室,你不必做巡抚这种不要命的苦差事,和我一起共谋大事如何?”

“什么大事?”

“师弟,你可能还不知道,现在皇宫里传来消息,当今圣上继位以来,虽说皇后下边皇妃有封号的美人成群,可竟生不出一个儿女来!所以,当今圣上有意把皇位传给宁王朱宸濠!”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

“师弟,这种储君大事,岂能如坊间戏言?宁王朱宸濠现在是紫气东来,吉星高照,好事连连,前程真的不可限量啊!”

“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是你们自编自导的吧?”

刘养正低声道:“师弟,这种株连九族之事,人有几个脑袋,谁敢自编自导啊?”

“不,即使有一天,乾坤倒转,海枯石烂,如你所说,我王阳明也不做朱宸濠这种奸侫小人的臣子!到时我解甲归田,或带弟子们四处讲学,游历华夏名山大川;或者搭一茅屋,农田石板上终日著书立说,渴了有山泉润喉,馋了有山果可食,听百鸟而歌,奏丝竹之音,足矣!”

“听听,这根本不是我师弟王阳明的心怀!这是凡夫俗子所为,我不信!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岂肯委身于农夫田园间耳!”

“师兄,不管你如何挖苦我、嘲笑我,我今生断不与朱宸濠这种奸诈小人共谋!请说第二件事如何?”

“师弟,宁王朱宸濠慕你之名久矣!他也侧面找你在南昌的弟子学习你的阳明心学。他也知道良知、致良知和知行合一等,他想邀请你到南昌宁王府讲心学,让宁王府的人,都从贪婪、名利、奸诈、势利等烦恼中解脱出来,这是大善之举!救人救心之举!此事,请师弟不要再推辞,在这里师兄也算求你啦!”刘养正说至此,两眼表现出一种诚恳之态,还带着乞求的成分。

王阳明站起来,摇头道:“师兄,宁王想讲心学,追回良知,致良知,此乃大善之举!不过,你知道四省巡抚之事,朝廷正等待我的报告,我的弟子,我说的是在身边的这十几个弟子,谁都可以代我去讲授,只要宁王有此善意之心,我安排人去就是。”

刘养正心里有些失落,他来时在宁王朱宸濠面前信誓旦旦,可是这两件事,第二件事不能算不成,但王阳明不去宁王府讲心学,只能成了一半。他还想再说什么,见王阳明脸上依然淡淡笑着,手正抚摸茶盏,两眼依然温和善意地看着刘养正。那眼神或是在说,师兄,除此你还有别的事吗?大事未成,但这个师兄弟必须一生一世交下去,因为他毕竟是个有胆有识的善良人。

刘养正笑着说:“师弟,听我一句,世上千事万事,到最后还是自己的身体最重要。把你鞠躬尽瘁的辛勤劳作,减少三到四成,把你的肺病、胃病治好,我们俩要效法恩师,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王阳明笑道:“师兄,借你吉言,但愿如此!”

刘养正想请王阳明为其母写墓志铭,但他说得吞吞吐吐,王阳明也借机打哈哈说,为其母写墓志铭这件事确实记在了心里。送走刘养正之后,王阳明立即想到了孙燧,他年过六旬,还到江西做巡抚,从严格意义上说,他是盗贼们最愤恨的人。因为盗贼们要肆无忌惮地四处抢劫,不管是大户人家,还是偏远的县衙之地,只要有钱财他们都敢为此试身;孙燧恰恰要抓捕这些人。凌十一、闵念四、吴十三等这些拥有数万属下的大盗贼,早已和宁王朱宸濠勾结起来,并且心甘情愿做了他的爪牙和走狗,他们沆瀣一气,这就让他的孙伯处在了非常艰险和困苦之地。

王阳明拿来南昌的地形图,人要想改变被动的局面,必须高屋建瓴,把握全局,找到最为主动的一点,掌握主动权。王阳明想到这些,他在江西巡抚的权限之内,给他的孙伯找到了主动点,于是连夜给孙伯写了封长信,这就有了后面的诸多事。

孙燧和宁王朱宸濠在署衙前公开叫板之后,回到家,冷静思考应对之策,眼下只有副使许逵和他同心,而他要面对的是有皇族靠山的宁王朱宸濠。正在他理不出头绪、不知如何应对宁王朱宸濠的时候,王阳明具有战略眼光的长信到了,他读过王阳明的信后,彻夜未眠。从这封信中,他似乎看到了王阳明如何率主力、冒敌刃、横扫四省盗匪的辉煌过往画面。直到天亮他还在说:“守仁侄儿果然胸有韬略也!”

于是,孙燧把自己的设想告诉了副使许逵。许逵兴奋地说:“大人,这是一把打开江西盗贼大门的金钥匙!如能这样,则朱宸濠必为大人所制,到那时,他再想祸乱南昌,就真的成了白日之梦!”

孙燧这日和许逵应朱宸濠再次之约入宁王府,为争取主动他二人和朱宸濠见了面。孙燧推开茶盏直言道:“殿下,当今圣上派我来江西做巡抚,抓捕盗贼乃我职责所在,我不管这些盗贼头上罩了什么样的光环,只要他们杀人抢劫,危害地方,我必捕而杀之!”

宁王朱宸濠淡淡一笑道:“听孙大人之言,火药味十足,你抓盗贼我拍手称赞!但凌十一、闵念四这两个人你不许动,因为他们在我王府做了王府卫队的队长和副队长,其他人你爱抓谁就抓谁,我决不干涉!”

听了宁王朱宸濠的话,孙燧大笑说道:“殿下,据下官所知,凌十一和闵念四,对,还包括已死去的吴十三的人马,都编入了王府。请问,朝廷原定封王府的卫队不得多于二三十人,他们这几万人都是王府的卫队吗?这比江西、湖广几处的朝廷兵备人马还要多,只怕你拥兵自重,还是想造反吧?”

宁王朱宸濠冷笑道:“不,你大错特错了,凌十一、闵念四、吴十三的兵马加起来虽说足有数万之众,但他们都是黎民百姓,农忙时他们种地,只不过闲来时参加军训、演练,这怎么能算作兵马呢?”

孙燧讥道:“好,退一万步,就算凌十一、闵念四、吴十三这数万兵马算作黎民百姓,可是殿下王府至少有五万兵马吧,这个数远远超过了二三十人的王府卫队人数,这怎么说?”

宁王朱宸濠见孙燧步步紧逼,已经把他逼到了死地,拍案怒道:“孙燧,当今圣上知我从小娴熟弓马,喜欢操练兵马,我只是玩玩,难道你非要死钻牛角尖,把我葫芦里的籽都抠净,还要数数吗?”

“那好,既然你执迷不悟,我今明确告诉你,你王府的人马,算起来已超过九万,你不要以为这是韩信用兵,多多益善,只要你敢公开造反,举兵南昌,或许我孙燧、副使许逵消灭不了你这九万之众,但是只要四省巡抚王阳明在,你这九万人马连江西也出不了,都将被王阳明一扫而光!不信,朱宸濠,咱们走着瞧!告辞!”

当孙燧和许逵大步走出宁王府时,宁王朱宸濠一下子瘫坐在软椅上,他的太师李士实、参议刘养正,包括躲在屏风后面的凌十一、闵念四等也都不知所措,大家一片静默。

过了许久,宁王朱宸濠强打起精神,环顾众人说道:“你们刚才都听见了,巡抚孙燧给本王下了最后通牒,凌十一,你说,王阳明真有孙燧说的那么可怕吗?”

凌十一点头道:“殿下,王阳明的韬略,闵将军也领略过。那天在豹儿岭,我和闵将军计划得万无一失,孙燧的一二百人还没完全投入,王阳明和夫人,还有他的儿子三人在那儿一点儿也不惊慌,他的剑都没出手,他的两个弟子,说他们是常山赵子龙、燕人张翼德也一点儿不过分,咱这数百人从两边冲下来,人家不避不退迎着你,咱的人一看吓得没了魂,转身就逃,半个时辰之内,死伤了一百多人,王阳明两个弟子的衣袍全被血水浸透了,那是咱们这边人的血,人家毫发未损,那个叫卢尚德的竟冲着逃脱的士卒们高呼:‘来吧,来吧,我还没杀够呢!’”

宁王朱宸濠大怒:“得,你别长他人威风,灭自己人的志气!唉,本王也算有眼无珠,怎么就摊上你们这帮稀泥软蛋,没有一回能给本王撑撑脸!”

闵念四说道:“殿下,据上次在巡抚孙燧家做坐探的弟兄说,王阳明有严重的肺病、胃病,哪天都离不了草药汤!”

宁王朱宸濠一听喜道:“这很好嘛,这就是王阳明的软肋!本王现在有两个敌人必须要面对,在本王面前的是巡抚孙燧,离本王远些的就是王阳明。本王听说,人的诅咒很灵验,你们回去不操练兵马时,和家人一起诅咒一下孙燧和王阳明,让他们早死、快死!只要除了这两个眼中钉,本王将无敌于天下!”

原来江西巡抚副使胡世宁,曾向朝廷上疏揭露宁王朱宸濠有谋逆动向,结果这份上疏被宁王朱宸濠的眼线——宫中的太监扣押了下来。按宁王朱宸濠授意,这个太监又到吏部作梗,把胡世宁贬谪到他省任职。孙燧回到署衙后,再次上疏朝廷,希望朝廷能制衡宁王朱宸濠,结果这个上疏又石沉大海。孙燧按王阳明信中所说,因凌十一、闵念四等盗贼,除在南昌、鄱阳湖有贼巢之外,在下面的县也有贼巢。孙燧以建立江西兵备为由,向朝廷列举了三个地方:进贤、南康、瑞州。因建昌县有凌十一的爪牙为盗,还有贼巢,请朝廷批准,割建昌县一部分土地,设置了安义县,彻底打乱了凌十一盗贼集聚地的布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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