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ar. 26, 1859
《伦敦新闻画报》第34卷,第966号,
1859年3月26日,301-302页
一位中医
根据本报特派画家兼记者的报道:
前面这幅图中的男人曾经给我看过一两次病,所以我想用写生的方式使他流芳百世。他看上去并不帅,简直可以说是形象猥琐,但这也并非他自己所能控制的。图中他刚给我开完药方,正准备抽壶水烟养养神。他的水烟壶是用黄铜做的,抽烟时那烟雾还必须得从水中经过。正宗的抽法是每次抽烟时只能吸上三口,这对于德国人来说完全不能接受。中医在诊断病症时总是依靠号脉,即触摸病人两个手腕上的脉搏。他们所使用的大多是草药。对于外科手术,他们可以说是一窍不通,但在其他方面,比如说治疗头疼脑热或其他什么疾病时,有些中医其实还是很管用的。
——引自艾伯特·史密斯的《中国》一书
这是艾伯特·史密斯对他最近环球旅行时探访天朝帝国所写下的生动描述和随笔中最引人入胜的一段。
在《往返中国手册》一书中,他对于访问伍浩官和潘启官这两位相互竞争的行商的乡间别墅之行是这样描述的:
15号,星期三。今天天气转晴。格雷先生、菲利普斯先生、罗扎罗和我自己早上前往潘启官的花园。珠江上刮起了一阵大风,差点把我们的船给吹翻了:要真那样就尴尬了,因为在我们这一行人当中只有我一个人会游泳。我们的船沿着昨晚的那条支流往上游走,接着又换了一条舢板(即很小的船),船上有两个船夫以每小时1英里的速度往前划桨。船从另一条更小的支流来到了潘启官别墅的门口,然后又划到他的花园里。跟别处一样,这儿所有的花卉植物都已经枯萎残败,花园里的建筑也由于年久失修,变成了一堆废墟。我真的相信,中国人一直不肯开放广州城的原因就是他们为城里的这种凄惨状况感到羞耻。花园里可以见到巨大而干涸的荷花池、跨越溪流和池塘的小桥、有木雕装饰的凉亭、红木太师椅、石雕座椅以及狭窄的牡蛎贝壳窗。法国军队已经劫掠过这个花园,老园丁愤愤不平地抱怨他们各种放肆的行径。他们毁坏了木制的家具,敲扁了黄铜制的景泰蓝器皿,撕碎了墙上挂着的卷轴画。在女眷的深闺里,他们留下了一些不堪入目,本该用帘布遮起来的东西。花园里有一个专供歌女表演的漂亮戏台以及对面一个专为贵妇们娱乐消遣用的亭子。在亭子和戏台之间本来应该是有水相隔的。他们下决心要以这种风格来装修花园里的大堂。在花园里还有更多的盆栽和盆景,显然还有几英亩的荷花池和鱼池。在许多连接在一起的假山中间,有一座宝塔拔地而起,俯瞰花园里的众多小桥,旁边还有鸟笼和蛇笼,全都已经破败不堪,笼子的顶部也坍塌了下来。就整体而言,这个地方可以被称作是丁尼生的《深沟环绕的庄园》或胡德的《阴魂不散的宅第》。放在红木支架上的几块巨大的鹅卵石被当作冰凉但很不舒服的座椅。我们现在又坐船顺支流而下,前往位于珠江南岸的伍浩官花园,后者坐落在去佛山水道的河边上。这儿的船民生活非常特殊,大多数船民现在已经回到了广州。在去伍浩官花园的路上,我们经过了一段臭气熏天的河流,岸边有许多苗圃。这个花园的破败程度不像潘启官花园那么厉害——如稍加整修维护,便可使其焕然一新。这儿的荷花池面积更大,水也更清。房屋和凉亭的破损程度也没有那么糟糕,但那儿仍然有许多地方显得破旧不堪。虽然上述这两个花园具有德洛普莫尔的风格,但都还算是风景迷人的地方。(www.daowen.com)
广州郊区的伍浩官花园——引自艾伯特·史密斯的《中国》
《香港日报》在提及艾伯特·史密斯离开广州时,有以下的报道:
中国人在如何看待艾伯特·史密斯的问题上感到困惑不已。他极其夸张地把张三李四都给弄混了,然后用说笑话的方式来挠他们的痒痒。他们看到他在英国人中间也算是个名人,于是便得出结论:他是一个睿智和滑稽的洋鬼子。然而当他们发现香港有身份的外国人都去给他捧场,而且他所有的收入都捐给了慈善事业时,便表示大为惊讶和赞赏。他们似乎下决心要以某种方式来表达他们的感情,于是他们就想到了一个最有效的计划,即用他们以前从未对白人使用过的高调褒奖来竭力恭维他。
于是,就在史密斯先生要离开俱乐部的那一时刻,他们为他准备了一顶非常漂亮的轿子,连带着清朝官员出行时的全副行头和随员——用于驱鬼的音乐,在前面鸣锣开道的清道夫,用于表彰他德行和才赋的旗帜,标志着为和平昌盛而敬献的供品、福禄寿以及流芳百世等含义的纹章。就这样,在一大群人的陪伴下,他被抬着坐在轿子上,穿越整个城市的街道,来到大英轮船公司的码头。在预示老天将保佑他一路平安的烟花爆竹声中,史密斯先生登上了回英国的客船。
艾伯特·史密斯先生完全有理由为他自己在中国所受到的接待以及离开中国时所受到的独特的高调褒奖而感到骄傲。他赢得了这儿所有人的热爱,而且还得到了许多作为礼物的古董,后者是用钱也难以买到的。有人甚至会不惜劫掠全香港的财物,以换取这些无价之宝。他肯定得到了许多这样独一无二的宝物,我们甚至可以说,他有足够的藏品在欧洲建一个无与伦比的博物馆,就连乔治·罗宾斯在吹嘘这个博物馆时也得先屏住自己的呼吸。
所有这些罕见的古董收藏品被安置在大英博物馆属下埃及馆内两个装饰得非常漂亮的中国藏品陈列室里。这些藏品中最令人印象深刻的是两个木制十字架,在镇压太平军时杀人如麻的叶名琛变身为一个绑在十字架上被千刀万剐的怪物。温格罗夫·库克先生在他的书里曾经提到那次大屠杀的可怕细节,并说他在广州时曾经看到在杀人的刑场上竖有这样的十字架。这两个十字架是广州的斯科特先生挖出来的,并在艾伯特·史密斯先生访问广州时赠送给他的。后者又委托英国皇家海军军舰“无与伦比号”的马圭尔舰长将它们带回英国,同船运回英国的还有一口中国铜钟,后者现在被安放在位于锡德纳姆的水晶宫里。
[1] 伍浩官是中外条约签订之前垄断中国对外贸易的十三个行商之一。他的花园位于珠江对岸一个叫作“花地”的地方,花园占地很广,里面长满了形状各异的植物,为当时广州的一大景观。——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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