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7
《伦敦新闻画报》第31卷,第884号,
1857年10月17日,384-386页
(本报特派画家兼记者报道)
在举国关注印度“叛乱”之时,你们这些“远西”的良民一定几乎忘却了我们这帮天朝子民的存在。然而我们还是活得好好的,根本就没有被热带的毒日头给烤糊了,恰恰相反,我们依然精神饱满。但在缺乏重大新闻的情况下,还是让我来问你们一句——你们还在抱怨英国的潮湿吗?倘若果真如此,那你们就不免有点痴人说梦了,如果你们在雨季时来到这儿,就会承认自己错了。你们也许会发现,自己擦得锃亮的皮靴上长出了一小簇蘑菇或别的菌类,而你们的外衣上会呈现出青绿色,并散发出一种跟河边地窖相似的气味。上面所说的只是一些热带雨季普遍存在的现象,然而当你遇到滂沱大雨连续不断地下上十天十夜,并夹杂着雷鸣闪电和呼啸狂风,以及我们于七月份在马尼拉所遇到的洪水时,你们就会衷心地感叹自己以前根本就不知坏天气为何物。我绝不会忘记那些印度人是如何欢天喜地,站在齐腰的水中仰天大笑,并向任何走近他们的中国人身上泼水,以此取乐。我们也经常在街上游泳,但这种消遣并不好玩。我们整天坐在住房的窗台上画速写。一会儿,满满一船姑娘和小伙子会经过这儿去雪茄烟工厂上班。又过一会儿,我们会看到满满一船的西班牙人,浑身湿透,打着冷战,却兴高采烈。我们的住处本身就是一个缩微的海洋,海水最浅处也有3英尺深。
马尼拉在洪水季节中的一条街道
菲律宾土著步兵(www.daowen.com)
马尼拉“小夜曲”
在香港操练场上的中国保姆们
我们走出房门去观察周围的情况,尽管脚上既没有鞋,也没有袜子,身上穿着奇怪的衣服,可我们还是从划船中获得了乐趣。房子对面住着一户英国邻居,我们总是隔水相望,互相打招呼。可是跟别的事情一样,雨也有下完的时候。古老的太阳又恢复了它明亮的光芒,并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把门前的烂泥烤干成了尘土。由于英军挥师去了印度,对华战争暂时告一段落,我想吁请“英国国内的民众”关注一下马尼拉的土著步兵,因为他们可以成为派往中国的一支精兵。他们都急切地盼望着前往中国,而且每一个印度人都自认能够顶得上六个中国佬。他们强壮耐劳,性情温和,只喝水和吃米饭,能够经受得住风吹雨打的考验。你们可以从我寄给你们的写生中看到他们长什么模样,穿什么衣服,以及那些把脸盆倒扣在头上的人是如何适应在骄阳下作战的。在打仗时,每一位士兵都戴着用竹篾制成的斗笠,下面往往还有白色的围巾。这个斗笠对于遮挡阳光十分有用。假如英军中有几个团这样的士兵,那该有多好!他们跟中国人的习性那么相近,而且不像英军中现有的印度士兵那样有种姓间的隔离!这事很值得考虑,无论如何,我们可以从菲律宾人中组建一支印度人的军队。他们军营的整洁和个人的卫生仅次于荷兰人,每个士兵都有一个装衣服的皮箱,此外还有背包、斗笠和弹药筒,从下到上放得整整齐齐,上面还写有部队和个人的番号。营房内的角落有两个放脸盆的架子,上面放满了黄铜脸盆。靠墙中央放的是擦拭枪械的工具,再过来一点,在作为连队守护神的圣徒画像前,堆放着士兵们的枪支。每一个营房里都住着100名士兵,屋里找不到一处积有灰尘的地方。蓝色的窗帘挡住了阳光,而开着的窗户则送进习习凉风。一切都显得有条不紊,井然有序。
紧挨着营房就是军士长们的私人房间,里面放有纸、笔等书写用品。墙上挂着就音乐原理向士兵们提出的问题。每一张音乐书桌上都放着锃亮的黄铜油灯,而乐器都放在一个玻璃罩内,显得一尘不染。屋里有几块供摆放乐谱的木板,使用时就支起来,用完以后再收起来。到了晚上,它们还可以当作绝好的天花板。在士兵们练习打鼓的时候,这些桌子便可在很短的时间内收起来。士兵们都站着吃饭,而且光用手指。吃完饭以后,那些饭桌就被卸掉了腿,靠墙或靠树干摆放。他们没有床铺一类的累赘品,因为跟其他菲律宾人一样,他们是睡在垫子上的。我认为,对于英军来说,这些人将可以成为很省钱的士兵。当然,军官们都是西班牙人。他们的军装十分整洁——深蓝色的短上衣,单排纽扣,白色的“紧身长衬裤”,以及圆顶的法国式军帽。就连工兵的全副装束也很抢眼:持黑壶的士兵们头戴类似于法国士兵的军帽,身穿棕色荷兰麻布制成的军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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