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7
伦敦新闻画报》第31卷,第877号,
1857年9月26日,313-314页
(本报特派画家和记者的报道)
上一期第290页(原报页码)刊登了记者访问马尼拉的特写报道,未完待续。本文为那一篇文章的续文,还有两幅特派画家的写生作为插图。第一张画表现了在一个店铺门口购物的一些马尼拉姑娘,有一位男人怀里抱着一只公鸡,图的前景也有几只鸡,这反映出当地人喜欢斗鸡的特点。第二幅插图的场景在下面会有专门的描述。
正当我们坐下来享受时,一位不耐烦的德籍美国人冲进屋来,以乔纳森兄弟特有的急性子,要我们动身继续旅行。所以我们就骑上了马,把手帕缠在头上,用来遮阳。(我们把特派画家关于崎岖道路的速写留在下一期刊登。)我们最终到达了山顶,坐在一个路边酒店的遮阴棚下,喝了一些椰子汁和牛奶,重新上马,在更为平坦的道路上又赶了一程。一路上景色优美,凉风习习。来到一个巨大的瀑布边,我们停下来吃了一顿印度风味的午饭:我们蹲在地上,用手指从大蕉树的叶子里抓米饭吃,从椰子壳里吸取椰子汁。仆人们用两段毛竹来点火,他们在最大的一块竹片上钻了一个洞,并在洞里刮下刨花来,我看得津津有味。这一切都是在很短时间里完成的。他们(至少有些人)身上挂着一种叫作“大砍刀”的长刀,它既可以用来劈柴,也可用于防身。狼吞虎咽地吃完午饭,我们又上马,一直赶到了路易西安纳。我们那位德籍美国朋友这次骑了一匹好马,一路跑在前面。我们到了一位牧师的家里,一下子就把他家里给住满了:在菲律宾人们可以走进一个陌生人的家里,并占据整个房子,就像是在自己家一样,这种风俗真是很有趣。牧师回来后发现我们所有人都躺在草席上。他对我们表示欢迎,并给我们雪茄烟、面包、巧克力和蛋糕。我们跟他交谈了很长时间,一起友好地抽着雪茄。跟通常一样,这座房子似乎是属于每一个人的。房子里住着很多印度人,一会儿出现在大堂里,一会儿又消失得无影无踪。现在我们新的驿马已经准备好了,于是我们便诚挚地向牧师表示感谢。告别了这个令人羡慕的人群,他就要去房子的后面做弥撒礼。在骑马翻越了美丽的群山之后,我们经历了一段泥泞不堪的下坡路——马到了这儿都滑倒了。那位美国人不喜欢这个地方。一位澳大利亚籍的保加利亚人则显示出了他高超的骑术。向前勉强走了一段之后,我也不得不下马,因为地实在是太滑了。那段下坡路很长,天正好下起了大雨,我被淋得像一只落汤鸡,几乎无法再从这泥泞和陡峭的下坡路走下去。我松开了马的缰绳,听凭其自己走。同伴们都走到了前面,我一个人落在了后面。幸运的是,我遇见了在同一棵树下躲雨的仆人和其他人。于是我又重新上马。到达了目的地之后,我们归还了驿马,并乘坐一条蜘蛛船渡过了河。我们走进一座房子,在草席上躺了下来。由于酷暑、疲劳和湿气,我有一点发烧,但是由于出了一点汗,又睡了一个通宵,所以身体就全好了。
正在购物的马尼拉姑娘
在卡兰巴岛为租用马匹而讨价还价(www.daowen.com)
第二天是基督圣体日,所以我们去参加了弥撒,并且见证了一个在内地从未见过的、多姿多彩的礼拜仪式。教堂里有一整块地方都挤满了身穿五颜六色艳丽服装的姑娘,她们全都戴着面纱。每一种赏心悦目的色彩都集中在了教堂的这一部分,而在另一边则全是穿着衬衣的男人。乐队(教堂里总是有乐队的)在弥撒仪式结束时奏起了极为欢快的华尔兹舞曲,这令我们大吃一惊。人群走出了教堂,在街道上跪了下来,这时一位牧师在一个户外圣坛上开始祈祷。祈祷完毕之后,我们回到了教堂里面,享用了咖啡、巧克力、茶和水果。然后我们又乘坐蜘蛛船回到了圣克鲁斯。河上的景色很美,两岸覆盖着可可树。我看见了一条鳄鱼,向它开了一枪,但是没有打着,只打着了一只大蜥蜴。晚上8点时,我们登上了一艘三桅帆船,在那儿吃了一顿愉快的晚餐,然后回去睡觉。
第二天我们回到同一个地方吃了午饭,然后躺在甲板上的一个凉棚下面抽烟喝茶,之后去了卡兰巴岛戈本纳道希罗的聂帕榈树叶小屋,跟他谈租用马匹的事宜。我在插图中描绘了当时那个十分迷人的场景:穿着条纹衬衫的印度人在抽烟和工作,我们的朋友安德鲁斯在安排购买马匹。竹制地板,含有竹片、样子像梯子的台阶,因为这种房子总是离地8到10英尺高。得到了马匹之后,我们又出发了,这一次走的是一条好路。路上有很多印度人来回奔波,在我们的前面还有一些驮马。我骑的是一匹漂亮的矮马,所以一溜快跑地跟一群印度人走在前面。我试图用套索来套捕不幸的水牛和无辜的小雌马,但是都没有成功。我们不断地往前赶路。骄阳似火,四周的空气似乎都要燃烧起来了。深色的伞干顶榈昂然而立,与西方的天际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当天黑下来时,萤火虫出来了,我们到达了圣托马斯,我的同伴们被远远地落在了后面。到塔纳纳时已经是晚上了,我们去了一位牧师的家,喝完香槟酒,点上雪茄烟,这时快活而好客的牧师回来了。他脱去身上的牧师黑袍,穿着衬衣出来跟我们打招呼。度过一个愉快的晚上后,我们舒坦地躺在草席上,进入了梦乡。次日一早起来之后,先去游泳,然后回来吃早饭——那房子里挤满了前来围观我们的印度人。我与牧师一起出去散步,并很快就喜欢上了这儿所有的村庄。午饭之前我们就躺在那儿,一边嚼着槟榔,一边抽着雪茄烟,还品尝了橘柚的味道。去了一下河边,回来吃午饭——茶、米饭和鸡肉可以尽情享用,然后就是午睡。我们又去了另一座印度人的房子,这是一座按照本地式样建造的低矮建筑。这儿似乎每一座房子都是对别人开放的——这种博爱的友情我从未见过。我们很早就上床睡觉了。打死了一只鸟蛛后,一觉睡到黎明。由于那天是星期日,所以牧师去主持了弥撒,然后就像印度人那样,整天都泡在斗鸡场里,只是回家吃了午饭。当我们请他喝香槟酒时,他脸上笑开了花。那些印度人也陪着他笑,牧师回到家睡了一会儿之后精神就好多了。他请来了一支乐队,大家又是跳舞,又是唱歌。
顺便提一句,我忘了提及星期六去看萨尔霍山的旅行,那真是棒极了。那天晚上,天一片漆黑,我的马也失了前蹄。由于不认识路,那个下坡显得又陡又长。那位德籍美国人是这次荒唐夜游的发起者,他怒气冲冲地一会儿哀求,一会儿又恳请我们放慢点脚步,并且诅咒那条倒霉的道路。那天真是有趣。那位牧师骑马技术精湛,就像是圣经里的宁录。但事情总有个结尾,很快火山就出现了。已经升起的月亮向我们指示了火山的位置。我们催马回到了牧师的家里,直接用手指抓鸡肉吃了晚饭,然后躺下睡觉。半夜12点的时候,我们都醒来前往火山。我们去了湖边,天好像要下暴雨。由于丝毫没有想要看火和火山灰的欲望,我就独自走掉了。天亮后,其他人继续骑马出发,只剩下我们三个人一直等到牧师做完弥撒回来。我们狼吞虎咽地吃了米饭和鸡肉。牧师的房间里挤满了围观我们的当地人,为了给他们助兴,我们用左轮手枪放了一枪。我们又骑马回去,累得全身骨头都散了架,对于无休止的劳顿感到厌恶。但那位美国人一刻也不给我们安宁,每次刚到一个地方,他就想要离开那儿,以及聚集在那儿的姑娘们。
我们于星期一离开了那位好心的牧师。他正忙于安排一场斗鸡比赛,我们看到他的最后一眼是那位仁兄在一群印度人的簇拥之下,蹲在他的谷仓里,为他那只参赛的公鸡加油打气。聚集在一起为我们送行的人群也很棒。我们骑马走过了我所见过的最深厚的沃土,我敢说马尼拉的道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走完了这段泥路之后,我们快马加鞭地疾驶过了卡拉巴岛上的村庄,以求补回失去的时间,然后跳下马,把它们拴在木桩上,听天由命。我们登上三桅帆船,升起了西班牙的国旗,大声欢呼。开始喝香槟酒,抽雪茄烟,躺下来睡午觉。后来去了热隆尼埃尔的故乡哈拉哈拉,正式地在他家里住了下来——吃晚饭,睡觉。第二天又冒着大雨重新上路,回到了马尼拉。我们风尘仆仆的模样引起了人们的极大兴趣。(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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