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57
《伦敦新闻画报》第31卷,第875号,
1857年8月29日,212页
佛山水道之战
上面这张插图表现的是英军在中国水域上打的一场漂亮仗。下面所附关于这场战役的文字描述出自香港一位《泰晤士报》记者的生花妙笔:
当凯佩尔海军准将在黎明时分从我们这条船旁边经过之后,就直奔风信子岛右边那条河道溯流而上,直到进入了那个装备有6门火炮的炮台和清军水师兵船的炮火射程之内。他的船就在那儿掉了个头,等“鸻鸟号”赶到时,海军准将便换到了那条船上。但由于那条炮舰吃水深,不能再往上游去,所以他便上了自己的桨划艇,并立即率领“加尔各答号”“麻鸦号”“尼日尔号”等舰艇的拖船,冒着炮火冲了过去。英军登上了那条横跨在河道上,已中弹起火的清军水师兵船。跟往常一样,清军水勇们一见敌人逼近,便放出一阵弦侧排炮,点燃一根导火索,然后从船的另一侧跳水逃走。英军的桨划艇刚刚离开,那条兵船就爆炸了。凯佩尔和他手下那帮高声呐喊的敢死队员闯入了35条清军水师兵船中间,冒着枪林弹雨,硬是把清军水勇们从他们的兵船上赶跑了。中国人的罐状臭弹、三叉戟,还有那种设计奇巧的捕人渔网等,全都没派上用场。那种捕人渔网可以出其不意地罩住整条桨划艇上的人,像捕捉鲱鱼那样,然后就可以用梭镖透过网眼将敌人刺死。要做到这一点,中国佬就必须等到敌人的小船跟兵船贴近平行时才行,但他们胆子太小,做不到这一点。海军准将高喊道:“小伙子们,别停下来。把这些恶棍留给炮舰和后面的人,向前冲啊!”他们以雷霆万钧之势,横扫了清军水师兵船的船队,凭借自己的勇气赶走了敌人,几乎没有给后援的英军留下什么可接着干的事情。英军的桨划艇一路开着火,沿着空空荡荡的水道,向纵深地区进发。有些小船被清军水师兵船击穿了船体,也许有些小船会留下来,去追一名清军的逃兵。然而凯佩尔仍然奋勇向前,不管他走到哪里,后面总会有些人跟着他。英军的船队由四条桨帆并用船和三条吊杆船所组成,每条船的船头都有一门炮,他们很快地离开了那些已经被缴获的清军水师兵船,又向前推进了4英里。但现在他们看见了清军水师兵船的桅杆,心里明白一场恶战即将来临。再往前一点,他们就会碰上自己的对手和一个最难啃的清军据点。
在他们目前所到达的佛山水道处,有一个形状像羊腿的小岛躺在河道中央,宽的那一端正对着英军的船队,而在窄的那一端则排列着20艘清军水师大兵船,有的停泊在水里,有的则被拖到了岸上。这种阵势的结果就是,英军若要进攻清军水师兵船,就必须经过两条河道之一,这两条河道都是漏斗形的,而最狭窄的那个瓶颈处也就是那20艘清军水师兵船炮火集中的焦点。有一条河道的最狭窄处已被设置了木桩,所以船不能通过,而另一条河道的狭窄处只能容两条小船并排通过。凯佩尔及其手下马上向着这条危险的通道冲了上去,那三条吊杆船在试图这样做的时候却都搁浅了。
英军的船只刚刚出现在那条狭窄的河道上时,那些清军水师兵船船头发射32磅炮弹的大型火炮就同时向他们发射了20发炮弹,还有大约100门小口径火炮在150码的距离之外向他们发射了大量的榴弹。那情景真是十分可怕。凯佩尔正在用撑篙为那些吊杆船测量水深,并且冒着枪林弹雨回去救那三条吊杆船。后者重新启动,再次试图通过那个狭窄的河道。凯佩尔所乘坐的桨帆并用船并不是一个大目标,它在两分钟内被炮弹击中了三次,一颗32磅的炮弹击中了卡尼少校的胸部,把他撕成了碎片。他死的时候一定没有任何感觉。年轻的巴克是“保民官号”炮舰上的海军候补少尉,手指上戴着一枚哥哥遗赠给他的戒指,后者死于英克曼。他也被弹片击中,受了致命伤。海军准将的桨划艇艇长也被打死了,小船上的所有人都受了伤。但是奇迹并不在于有人被打死,而是在于还有人活着。科克伦海军上校的上衣袖口被弹片划破,但是人却安然无恙。一颗圆形的炮弹击中了“保民官号”舰的桨划艇,炮弹贯穿了船头船尾,但居然没有碰到一个人的一根毫毛。“维克多,这下可真是好险啊!”凯佩尔对他的随从参谋说,当时有一颗炮弹从他们俩的脑袋之间擦过。幸运的是,维克多是一个纯粹和质朴的英国水手,当时他正好向前俯身,用手帕当止血带,为一名刚被炸断手臂的水兵止血,否则那颗炮弹早把维克多的头给轰掉了。
我第一次开始欣赏海军舰队司令那个进攻计划中所包含的富有远见的智慧。通过率领船队穿越浅水的河道,他不仅在炮舰因浅滩和不明障碍物而搁浅时利用了涨潮的优势,而且在发动进攻前还确定敌方的兵船都停靠在岸边,因为他知道只有在所有船只都停靠在岸边时,才能把河道空出来,让其他船只通过。这样清军水勇们就不得不要么战斗,要么逃跑。假如他在刚开始涨潮时就发起攻击,那么清军水师兵船都还漂浮在水面上。有些落在最后面的兵船因被击毁或烧毁而沉没,这样河道就会被堵塞,其他的兵船就会逃脱,并消失在只有中国人才知道的那些迷宫般的支流中。(www.daowen.com)
当凯佩尔海军准将回到他的旗舰上时,已经是3点了。他的船就下锚在战斗开始前清军水师兵船停泊的地方。
没有一艘清军水师兵船被遗留下来,由于是木船,所以一旦燃烧起来,火势便会迅速蔓延到其他船,因为这些船对于英军并无用处,所以他们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去救火。尽管如此,那些兵船火炮射出的炮弹横冲直撞,还是具有很大杀伤力的。太阳下山时,从旗舰的甲板眺望远方,那景色既奇特又壮观。桨划艇上都装满了半开化的战利品。各种各样的旗帜随风飘扬,有的旗帜上还画着肥胖福神的巨大图像。清朝官员的官服和裤子随处可见。埃利奥特海军准将的手下几乎每人都有清朝官员的官帽和狐尾。他们当然也为海军准将本人保留了一套,但是必须承认我从未见他戴过这种官帽。在我们周围目力所及的地方,在弯弯曲曲的溪流迷宫之内,有89条清军水师兵船在冒烟或燃烧。每隔5分钟,就会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广州人曾经说过,埃利奥特海军准将征战流溪河,只缴获了几条被遗弃的渔船。从他们自己的门廊,他们就可以看到和听说佛山水道上发生了什么事情。那天晚上,两位精疲力竭的海军准将并排躺在“乌木号”的甲板上。6月1日那一天就是这样结束的。
为了表现香港的吸引人之处,我们的特派画家画了一对正抬着轿子,走在大街上的苦力。类似的交通方式在我们的时代已经从伦敦消失了。作为对香港街景的一种描绘,这幅画既生动,又富有典型性。我们同意《泰晤士报》记者的说法,即轿子的外形有点像盖伊·福克斯用来炸议会大厦的炸药。然而轿子的门帘是拉开的,这在香港的夏季应该是很舒服的。街上路人的宽帽、雨伞和扇子表示那儿很热。图中的一块招牌上写有肖像画家“宋嘉”的名字,他或许还是摄影师的一个竞争者。
香港的气候一定是变化多端的。我们上面所说的那位记者这样描写道:
香港的轿夫
他们告诉我们,香港有四个月干爽的冬季,就像英国的春天那样,气候温和,令人心旷神怡。这样,你也许还可以试图徜徉在纳瓦修筑的冰雪宫殿。在这些冬季的月份到来之前,我们将饱受风湿病的骚扰,并因火炉般的热度而耗尽体力。然而香港还是非常健康的,很少有英国人死在这儿。确实,香港人对于奎宁和蓝药片的消费量很大。然而当这样的药品都失效时,英国人就会求助于大英轮船公司。这时剩下的唯一问题就是他们究竟是想短期离开、永久离开,还是继续留在香港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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