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伦敦新闻画报》晚清中国史:1842-1873行程

《伦敦新闻画报》晚清中国史:1842-1873行程

时间:2023-11-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它们描述并展示了该记者在马赛和马耳他的所见所闻——对一位艺术家和喜欢如画风景的人来说,这两个地方绝非贫瘠的不毛之地。现在我们看到了戈佐岛上的灯塔,很快船就要到达马耳他。其他人都是前往孟买的少校和上尉们。我记得上次有封信是在船将要到达马耳他时停笔的。我的这位兄弟急促地说着马耳他语,听起来十分可笑。英国的家具、英式的地毯、马耳他的石头地板和未贴墙纸的房间营造一种奇异的效果,然而整个城市都是如此。

《伦敦新闻画报》晚清中国史:1842-1873行程

1857

伦敦新闻画报》第30卷,第854号,
1857年4月18日,353、367-368页

(来自本报特派画家兼记者的速写

我们从派往中国报道战争的特约画家兼记者那儿收到了下面的来信和速写。它们描述并展示了该记者在马赛和马耳他的所见所闻——对一位艺术家和喜欢如画风景的人来说,这两个地方绝非贫瘠的不毛之地。

古老的马赛城早已经消逝在遥远的北方,然而我却认为它是一个充满活力的地方,尽管它曾遭受过那么多的蹂躏。当凌厉的“密史脱拉风”(即刺骨而干燥的西北大风)袭击本地时,对于户外的娱乐活动来说这当然是一种不利条件。它几乎能把人切成两半,并扬起漫天的风沙,使人伸手不见五指,但它不会持续很长的时间——最多是九天。我们已经骂够了“密史脱拉风”,现在让我们来看一下城里有些什么好玩的地方。我到达马赛的那一天正好遇上了一个典型的普罗旺斯好天气——天空万里无云,蔚蓝色的地中海显得美丽极了。我风尘仆仆地赶到了一家旅馆,订下了一个依法国南方风格用红色小瓷砖铺设地板的房间,便赶紧去预订由罗伯茨担任船长的那艘“瓦莱塔号”轮船的船票。我抢到了船上最好的第一号舱位,跟我分享这个舱位的是英国第三十步兵团的狄龙少校,他订票的时间比我要晚些,而那些在伦敦就订了票的人却分到了最差的舱位。接着我去加尼比耶尔商业街附近走了一圈,发现那儿很冷,便走进了一家咖啡馆。这儿的咖啡馆要比巴黎的那些咖啡馆好得多,店主总是给你整瓶的白兰地酒,让你自己告诉他们你到底喝了多少,这为他们赢得了很好的口碑。在那儿待了一段时间以后,我便走回了港口附近的旅馆。第二天清晨吃完早饭,我散步到了俯瞰全城的加德圣母院,并且看到了法国南部最美的风光。在我看来,这远比在山上俯瞰热那亚的景色更加壮观:马赛城就躺在我的脚下,它的红瓦房屋和白沙街道在南方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城市的后面就是因《基督山伯爵》而闻名于世的水松堡监狱,它坐落于蔚蓝色的海洋中央。那儿唯一的植被就是橄榄树、柏树、芦荟和少数傲霜怒放的桃树。在饱餐了这美丽的景色之后,我走下山,回到了港口,并买了一根红色的饰带,注视着从面前经过的众多行人——这儿有一群身穿黄褐色短上衣和与之相配的宽大灯笼裤,头戴红帽子的加泰罗尼亚人;那儿有一些凶悍威猛的希腊人。然后是坐在篮筐上等着揽活的姑娘们,她们在运货时把沉重的货品顶在自己的头上。这些姑娘干的是脚夫的活,而且绝不是那种轻松的搬运活,因为我亲眼所见一位姑娘头上顶着的煤筐,大到足以吓坏一个煤炭装卸工。

旅客们在“瓦莱塔号”轮船甲板上为获取穿越沙漠的大篷车座位而举行抽签的场景

第二天,我们在淑女新港登上了船,在所有的旅客和行李都到齐之后,我们的船便于次日早晨起锚出海。在航程中,我们途经了科西嘉和撒丁王国,并通过了博尼法乔海峡。撒丁王国的海岛看上去光秃秃的,却又风景如画。我们的船上有许多前往孟买的英国军官。今天在西西里岛附近的海面上,我们遇到了一场冰雹,但它很快就过去了。船经过了马尔萨拉。我透过舷窗玻璃望出去,看得一清二楚。它似乎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现在我们看到了戈佐岛上的灯塔,很快船就要到达马耳他。这好极了,我们终于能够享受温暖的气候了。

在从马耳他前往亚历山大港的途中,旅客们在轮船甲板上午睡

圣帕特里克节[1]在这儿受到了隆重的庆祝,我从未见过这么快活的庆祝聚会。白天的时候,我们所有的人都被分成了六人一组,抽签决定乘坐大篷车的次序,我抽到第五辆车。我把抽签的情景以及吸烟俱乐部的成员画成了速写:图中身穿水手服装的绅士是位医生。那个正在跟他交谈,身材高大而英俊的男子是一位指挥保加利亚“歪头巾”雇佣军的少校。其他人都是前往孟买的少校和上尉们。这幅速写受到了全体军官和水手的高度赞誉,并且逗得大家开怀大笑。坐大篷车次序的抽签备受关注,因为最后一辆大篷车显然要承受其他车扬起的所有尘土。

我记得上次有封信是在船将要到达马耳他时停笔的。是的,我们很快就到达了检疫港口。为了让当地人知道来者是谁,我们已经放了三枚信号弹,于是我们的船开足马力,驶入了港口。水汪汪的古老月亮将游移不定的惨淡月光投射在瓦莱塔[2]这个城市上面,足以使她的轮廓如诗如画。这个城市中最突出的一个标志就是阿德拉伊德女王教堂,因为它的建筑风格跟城市里其他东方风格的房屋截然不同。我们跳上一条模样怪异、上面画了各种图案(如眼睛和旗帜)的小船,来到了码头。给船夫付完钱之后,我们便急匆匆地登上那儿的台阶,一不小心被匍匐在地上麻袋里的某个东西绊了一下。仔细一看,才知道是当地的一些贫民,由于收入太低和坚信通风的必要性,所以就睡在露天里。离开这些睡得正香的本地人,我一边心里想着他们的情形比我所见过的英国临时病房要好得多,一边加快脚步,攀登那数不清的台阶。

在宜人的南方,这个寂静而多星的夜晚,来自南安普敦的“印第安星座号”轮船的乘客们为了唤醒那些本地人而唱起了《捕鼠人之女》这首熟悉的家乡曲调,我忍不住想大声回应他们:“波利,你别逼我,好吗?”但看到拐角处站着一位警察(属于B27部门),我赶紧闭上嘴,着手唤醒我的兄弟,发现他藏匿在蚊帐后面。帮他穿好衣服以后,我们来到了位于圣露西娅海滨的皇家旅馆,在那儿订下了床位和晚餐。餐厅里坐着两位来自巴黎的波斯人,他们的装束和模样颇为奇特。我的这位兄弟急促地说着马耳他语,听起来十分可笑。“Shem?”(你好吗?)他对每个人都这样打招呼,而别人则回答“tahib”(还好)、“ira”(不错)、“léh”(不好),等等。我喜欢马耳他人,他们全都是些非常快活的家伙,而且都穿得十分特别和抢眼。他们在户外所穿着的黑绸薄纱短斗篷看上去既雅致又合身。

打开旅馆的房门就是一个正方形的院子,院子中央种着一些热带植物,四周摆着一些长凳。每个卧室都正对着一个围绕整个院子的拱廊,所以打开卧室的门就可以尽享新鲜的空气,而不必担心雨水飘进你的房间。英国的家具、英式的地毯、马耳他的石头地板和未贴墙纸的房间营造一种奇异的效果,然而整个城市都是如此。实际上,这就是瓦莱塔给人的第一印象:它是一个本地和外来风格各占一半的城市——在所有的外国建筑中,它最具异国风情,尤其是那些带顶棚的阳台和平坦的石头屋顶,也许门口还站着一个穿着黑绸花边披肩头纱、有着乌黑眼睛的马耳他女郎。街道狭窄,路灯昏暗,你正为此情此景感到陶醉时,突然惊恐地发现从暗处走出一个穿着传统服装、连有檐警官帽也没戴的A27警察,因为马耳他警察总是戴着用防水油布做的无檐帽,并且长着茂密的大胡子。你的诗意顿时烟消云散。你赶紧来到皮萨尼的商店,绝望地买上一支巨大的马耳他雪茄烟,靠喝咖啡或上等白兰地酒聊以自慰,早早地上床睡觉,并且发誓再也不敢回味浪漫。你黎明即起,在一个有美丽拱顶的商务会馆里喝了咖啡,吃完面包。然后你赶到建筑极为壮观的圣约翰教堂,观看本地人跪在地上做祈祷。你急匆匆地走出教堂,身后跟着一些戴着红蓝相间的帽子的家伙,他们想要带你去见识一些古玩,以便能讨些赏钱——“想参观城市吗,先生?”你只好用马耳他语来拒绝他们的好意:“Murmino。”(你别烦我。)沿着皇家大道来到卡斯蒂利亚旅馆前面的巴拉卡餐馆,你走进餐馆。“禁止吸烟”——你掐灭了雪茄烟。一位身穿红色制服的阿尔比恩[3]金发后裔手持刺刀,表情冷漠地在巨大的龙舌兰树和印度无花果树之间来回踱步。你俯瞰着窗前的古老港口,港口里停泊着军舰、海船和轮船;窗口下面是一个种着果实累累的橘树和两株柏树的花园;燕子在温暖的空气中自由地飞翔;左边是瓦莱塔城和检疫港口,远处是地中海——一会儿是深蓝色,一会儿是翠绿色,一会儿是浅灰色,一会儿是墨黑色,全随着天气的变化而变化。天空是浅蓝色的。偌大的云团——昨夜大雨的残留物,正在迅速地散去。阳光并不十分逼人,这儿的房屋和要塞并非像以前人们所描述的那样是白色,而是浅棕色的,百叶窗则是绿色的。

瓦莱塔的街头速写(www.daowen.com)

在做了上述观察之后,我们沿着泥泞的街道向前走去——那是一种好看的奶油色泥土。我们观赏了总督的官邸,购买了到亚历山大港所需的食品,看了一眼当地的邮局,然后前往市场。粗嘎的阿拉伯语显得十分刺耳,那些半裸的当地人有的穿着凉鞋,而且市场里所有的人都光着脖子,系着腰带,他们都在卖橘子和印度无花果。我们吃惊地发现城里到处都可以看到山羊,询问之下,才得知它们取代了奶牛的角色,为城里的居民提供鲜奶。我们看见第四十七苏格兰高地团列队前往教堂。嘹亮的钟声在空气中回荡,还可以听见音乐之声,这是军乐队在演奏。只穿着衬衫的马耳他人坐在家门口,对于那些前往印度并用白纱巾如头巾般围住低顶宽边软毡帽的旅行者连瞧都不瞧一眼。哦,他们根本就不屑一顾。那些本地的马耳他人以最入画的姿态聚集在一起,一边抽烟,一边交谈。我给了一位面目清秀,长着一双黑眼睛的女乞丐六个便士,令她受宠若惊。她以最甜蜜的笑容,祝愿我“boon viaggio”(意大利语:一路顺风)。

我们上了船,早上9点半,轮船起锚离去。有一位穿长裤的当地人划着小船要求进行潜水表演。有一位少校把1先令的硬币扔进海里,那个家伙一个猛子扎到水里,不一会儿就手举硬币浮上了水面。我们的船很快就把马耳他抛在了后面,并赶上了“印第安星座号”轮船。我们的船长最喜欢追赶他所遇到的那些轮船,并且从来没有输过。现在“印第安星座号”轮船已经远远地落在了后面,连影子都看不见了。我们在早上9点吃早饭,8点半就有人在摇铃提醒我们。天刚蒙蒙亮就有一些早起者衣冠不整,光脚穿拖鞋上了甲板,站在明轮罩上,一边吹海风,一边抽烟斗。前往孟买的那群人是一些最活泼的家伙。吃完美味的早饭以后,我们就“甜蜜而无所事事地”(dolce farniente)躺下身来,一边抽烟斗,一边谈论着轶事,接着又看书或做我们想做的任何事情。到了中午12点,又吃午餐——包括各种酒精饮料和饼干。然后,就可以看到所有的女士都平躺在拉开的躺椅或甲板上。那些穿着狩猎上装、戴着无檐帽或用头巾围住软毡帽的绅士也都横七竖八地躺在艏楼的天棚下,大部分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晚餐后,我们又抽烟到7点。与此同时,太阳已沉入了海平面之下,假如不是多云的话,空中已是繁星满天。晚上7点时,大家共进茶点,然后在甲板上一直待到9点。这时,各种各样的格罗格酒[4]、纸牌、猜谜、欢声笑语和作乐狂欢在甲板上达到了高潮。人们又唱了几首歌。到了晚上10点,人们便回房休息。这就是我们在船上的生活。昨天晚上,大家已经按乘坐大篷车的次序而抽签划分成了六人一组。

英中战争的后果之一就是烧毁了广州的外国商馆“十三行”。它们已经部分出现在本报过去的插图之中,但在下页的版画插图中,我们可以看到这些外国商馆的全貌。这张版画是根据一位中国当地画家的作品所绘制的,他的雇主霍尔船长(当时是“复仇女神号”船的船长)热心地把这幅画交给本报使用。

被烧毁前的广州外国商馆“十三行”——根据一位中国画家的作品绘制

广州的外国商馆“十三行”已经有很多人进行过描述。因为这幅全景图可以被视作是对广州当局出于报复而毁坏大量财产的一个备忘录,所以作为其说明文字恐怕最合适的莫过于引用德庇时爵士在《中国人》这部杰作中对于广州十三行的简略描述:

广州最体面的房屋,至少就其临街地界而言,就要数这些外国商馆了,它们位于广州西南郊外的珠江边上。这些建筑的封闭状态使它们无法容纳数目不断增加的商人;与此同时,中国政府也拒绝对其进行扩建的要求,这个话题必须很快提出来,以便跟当地政府进行交涉。这些外国商馆和它们所在郊区的其他大批房屋都是建造在江边平坦泥地上的,因此它们的房基就是刚刚高出于高水位标志的木桩。1833年和1834年夏季的瓢泼大雨使得珠江水位暴涨,结果外国商馆的建筑被淹达数英尺之深。人们只能划木船沿街逐门逐户地来回往返,以便能从一个商馆到达另一个商馆。在一位香港商人的宅院里,甚至可以张网捕鱼。

几乎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为了保护广州的对外贸易而把所有外国人都关在一起的这些洋行临街地界仅是区区的700到800英尺。这十三个洋行分别从临街地界向后延伸约有130码,从而形成了一条条狭窄小巷或繁华大街,而街巷两旁和横跨街巷的牌坊之上就是英国人、法国人、荷兰人、美国人、帕西人,以及其他国籍人的狭窄住宅。他们当中有许多人一生的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玛门的工场中度过的,他们在那儿从没见过女人的面孔,也没有任何的娱乐活动,除了聆听银元的叮当声,因为这些硬币在收进和付出的过程中一直不断地被中国的钱币兑换商过秤和检查成色!许多年之前,在外国商馆前悬挂的国旗除了英国、荷兰和美国之外,还有丹麦、瑞典、奥地利等众多国家。但在过去的二十五年当中,仅有英国、荷兰和美国这三国的国旗以及1830年法国革命之后的三色旗,是悬挂在这些外国商馆前面的外国国旗。

这些欧洲商行被中国人称作“十三行”。“行”这个字总是被中国人用来指商馆或仓库。按照他们的习惯,每一个外国商馆都是按其财富多寡、兴隆程度和旗帜来加以区分的。这样,奥地利或皇家商馆被叫作“孖鹰行”,此名延续至今,丹麦商馆是“黄旗行”,东印度公司商馆是“保和行”,美国商馆是“广顺行”,等等。在十三行的东面有珠江的一条狭窄的支流——一条臭水沟。它是护城河的一部分,也是这个城区的下水道。这条河上只有一座拱桥,桥旁边就是外国商馆背后的一条狭窄街道,它通向好几位中国行商的仓库。所有这些行商的仓库都有木头或石头阶梯下到河里,茶叶和其他商品就是从那儿装船的。

[1] 圣帕特里克是爱尔兰的守护神,而定于3月17日的圣帕特里克节是爱尔兰的国定假日。——译者注

[2] 瓦莱塔(Valletta)是马耳他的首都。——译者注

[3] 阿尔比恩(Albion)是英格兰的古称。——译者注

[4] 格罗格酒(grog)是用朗姆酒或威士忌酒兑水而成的烈酒。——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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