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有壬(1800—1860年),字君青,亦字钧卿,寄籍顺天府(今北京)宛平,原籍浙江乌程(今湖州)人。道光八年(1828年),参加顺天乡试,考取举人。次年,参加会试,中进士,廷试三甲,以主事用,分到户部任职,先后转任户部四川司、山西司、陕西司主事,为官10 多年,由主事升任郎中。之后,历任四川按察使、云南布政使、湖南布政使。咸丰八年(1858年)十二月,任江苏巡抚。咸丰十年四月,太平军攻破苏州城,徐氏殉职,谥号庄愍。徐有壬少时寄居于北京叔父家中,师事钦天监博士陈杰,与沈钦裴、董祐诚、吴嘉善等人有学术交往,后与戴煦、丁取忠、李善兰等人亦有学术来往。徐氏的数学和天文著作经后人整理为《务民义斋算学》出版,共9 种16 卷,其中数学著作7 种12 卷,即《测圆密率》3 卷、《垛积招差》1卷、《椭圆正术》1 卷、《椭圆求周》1 卷、《截球解义》1 卷、《弧三角拾遗》1 卷、《割圆八线缀术》4 卷(吴嘉善述草,左潜补草)。徐氏在当时具有很高的数学地位,王韬曾在日记中记载:
壬叔(指李善兰)谓江南多英俊之士,今君青先生开府吴中,其算学为海内宗师,可于各县书院中别设历算一科,悉心指授,则西学不难大明。[41]
华蘅芳将徐氏的《弧三角拾遗》与英国海麻士的《三角数理》对比后,“益觉徐有壬《拾遗》三术难能可贵,超越西人”[42]。诸可宝在《畴人传三编》中论道:“道咸朝吾浙以算学自鸣者夥矣。顾能于古今诸名大家外,因法立法独树一帜者,断推庄愍公焉。”[43]
张文虎的日记《莲龛寻梦记》(1840年前)中曾记载,他曾手录《务民义斋算学四种》,包括《测圆密率》《椭圆正术》《弧三角拾遗》《表算日食三差》,由此可知,徐氏的《椭圆正术》在1840年前就已成书。[44]该书与焦循的《释椭》是差不多的研究思路,直接针对《历象考成后编》中椭圆模型所涉及的数学基础,他认为“新法盈缩迟疾皆以椭圆立算,而取径迂回,布算繁重,且皆系借算,非正术也。兹编法归简易,得数较密”。徐氏能以“正术”自称,确有独到之处,他找到椭圆轨道问题的较为“直接”解法。可惜的是,徐氏“于术甚精,而立法之原不以示人”,各术只有术文并无术解。李善兰对《椭圆正术》极为推崇,称其“驾过西人远矣”,“但各术之理俱极精深,恐学者骤难悟”,因此“逐术为补图详解之”写成《椭圆正术解》。此处仅就徐氏“以角求积”术为例,结合李善兰的解证,对徐氏的“正术”作一论述。
如图2-3-1,已知椭圆模型中实行角∠AF1 P=α,要求太阳平均近点角M。
第一步,设焦点三角形中∠AF2P=β,徐氏称之为“借角”,他认为实行角α 和借角β 之间有
由此可得,进而得到在焦点三角形中。
图2-3-1
图2-3-2
第二步,借用前一节图2-1-3,∠QOA=E,徐氏给出公式
由此得到E。
第三步,由比例式
得到M=E-esinE,即开普勒方程。
徐氏此术不求向径,较《历象考成后编》中的方法的确更“直接”“简易”,一个重要原因是他运用了式(2.3.1),减省了《历象考成后编》中求较角∠P 的一大段步骤。[45]但此术的3 个步骤(公式)均非显然可得。
对于式(2.3.1),徐、李二人都没有给出证明。比较直接的解法是运用椭圆的一个几何性质:椭圆的焦点到两切线交点的连线平分焦点对两切线的张角。[46]如图2-3-1,HP 和HA 为椭圆的两切线,有
由此,(2.3.1)式显然可得,几何意义非常直观。后来曾任潮州金山中学堂教习的陈崧在其《椭圆盈缩简法》(1894年跋)中对徐氏此术进行解读,陈氏就是运用图2-3-1图示解释(2.3.1)式,他说:
太阳行一二象限内,其半对线角与半实引角两割线至圆界外必相合,其相合处必与最卑点之切线相遇,以成公切线(HA)。太阳行三四象限内,其半对线角与实引之半外角两割线至圆界外而合,亦与最卑点之切线相遇,以成公切线。
即两条角平分线的交点必在椭圆过最卑点A 的切线HA 上,因此他称线段HA 为:
两半角之所共,最有用处。其所以能由对线角以求太阳实引角者,皆赖此线,以为枢纽也。[47]
从几何角度而言,HA 与两条角平分线三线为何共点,徐氏术文中并未说明,李善兰亦未给出证明,陈崧看出了这三线的特殊所在,也没有证明,他们三人均默认应用。按,徐有壬的《椭圆正术》成书年代在1840年以前,椭圆这一性质未见有文献记载,即使是后来的有关圆锥曲线的翻译著作也没有提到这一性质。徐、李二人何以默认(2.3.1)式的正确,其背景有待进一步研究,也许有外来的影响。徐有壬曾有与外国传教士会面的经历,王韬在咸丰九年(1859年)正月十二的日记中记载:(www.daowen.com)
闻徐君青先生升任江苏巡抚。君青先生,浙江乌程人,精于历算。于丁巳(1857年)四月中曾来沪,至墨海观印书车,并见慕维廉、韦廉臣二君,皆以洋酒饼饵相饷,请予为介,得与纵谈。为人诚至谦抑,雍容大度,与壬叔为算学交,最密。[48]
徐氏精于“历算”,与传教士“纵谈”的内容应该包括算学,不过这之前他有没有接触西方数学目前还没有找到史料支持。
我们认为,在本章第一节图2-1-4中,由梅文鼎的“切线分外角法”,令∠F1F2R+∠R=α,∠F1F2R-∠R=β 代入式(2.1.7)可得式(2.3.1)。
对于式(2.3.2),徐氏也没有证明,李善兰的解证如下。
如图2-3-2,作PR ∥CF2 交AB 于M 点,作RN⊥PR 交PH 的延长线于N 点,得到勾股形RtΔPRN,由,得到PR=QH。由得到c×PN=a×RN。
作PE 平分∠F1PF2 交短轴于E 点,E 作EL⊥PF2,EK⊥PF1 延长线于K点,在短轴上取ED=PN,则有
故
容易得到
故
PL=a,S四边形PF2EF1=PL×EL=a×EL
故
c×PN=a×EL
又
c×PN=a×RN,故RN=EL。
所以
李善兰这个证明具有很强的构造性,他相当于在大辅圆中构造了半较角∠P 对应的正切线段EL 和偏近点角对应的正弦线段QH,在两条共点焦半径(PF1,PF2)截取了等于半长轴的线段PL。[49]
对于(2.3.3)式,李善兰给出的解证如下。
借用前一节图2-1-3,有
ΔODF1 与ΔOQF1 为同底三角形,则
其中,不难得到式(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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