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西曲歌繁荣的审美导向与文学思潮

西曲歌繁荣的审美导向与文学思潮

时间:2023-11-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南朝时期出现要求“新变”的文学思潮,也是西曲歌繁荣的一项重要因素。所谓“新变”,就是要求当时的文学有革新与变化。虽然是对俗乐的欣赏与赞扬,将其“新变”的审美观表露无遗。陶渊明的《闲情赋》、江淹的《丽色赋》、沈约的《丽人赋》、徐陵的《鸳鸯赋》、庾信的《荡子赋》等等,绮语闲情,轻艳流荡,都是这一时代“新变”文学思潮催生的文学作品,西曲歌不过是民间新声罢了。

西曲歌繁荣的审美导向与文学思潮

南朝时期出现要求“新变”的文学思潮,也是西曲歌繁荣的一项重要因素。所谓“新变”,就是要求当时的文学有革新与变化。对此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有最明白的说明。他对汉魏以来作家作品的特点作了一段评价后说:

习玩为理,事久则渎,在乎文章,弥患凡旧。若无新变,不能代雄。

他认为历史上著名作家能够得名,就在于他们不断创新以求变化。这个观点本身并不错,关键在“新变”的方向与内容。除了萧子显,南朝主张“新变”的还有沈约、张融、萧纲、萧绎、徐陵等人。这些人要求“新变”各有努力的方向,有的人在声律上作“新变”的努力,如齐梁文学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沈约,与王融、谢脁创造永明体,在当时就是被作为“新变”看待的。《梁书·庾肩吾传》说:“齐永明中,文士王融、谢朓、沈约,文章始用四声,以为新变。”[62]有人则以作“宫体诗”作为文学的“新变”,如以徐摛、徐陵父子和庾肩吾、庾信父子为代表的宫体诗人群体就是如此,《梁书·徐摛传》云:“(摛)属文好为新变,不拘旧体……摛文体既别,春坊尽学之,‘宫体’之号,自斯而起。”[63]所谓“不拘旧体”,包含了永明体在内,但“宫体”当然不同于永明体。再以陆机《文赋》为例,他也明确表示:“谢朝华于已披,启夕秀于未振”,“虽杼轴于予怀,怵他人之我先”,把自觉地创新作为写作指导思想。其实,要求“新变”的文学思潮始于三国时代的曹丕,他的《善哉行》:“悲弦激新声”、《于谯作诗》:“弦歌奏新曲”,表现对“新曲”的热爱显而易见。曹丕对“新变”的内容与方向说得最明白的是《大墙上蒿行》:“女娥长歌,声协宫商。感心动耳,荡气回肠。”是《善哉行》其二:“有美一人,婉如清扬。妍姿巧笑,和媚心肠。知音识曲,善为乐方。哀弦微妙,清气含芳。流郑激楚,度宫中商。感心动耳,绮丽难忘。”虽然是对俗乐的欣赏与赞扬,将其“新变”的审美观表露无遗。当然,这只是“新变”之始,到了齐梁时代,以梁简文帝萧纲为代表,直接宣示对文章写作的看法,他在《诫当阳公大心书》中说:“立身之道与文章异。立身先须谨重,文章且须放荡。”[64]认为文艺创作与思想道德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太拘束,所以他反对文学宗经重道的倾向,于是在《与湘东王书》中云:“未闻吟咏情性,反拟《内则》之篇;操笔写志,更摹《酒诰》之作;迟迟春日,翻学《归藏》;湛湛江水,遂同《大传》。”[65]不仅反对宗经重道,而且对前代优秀作家作品,既要学习,更要变化。他在《答张缵谢示集书》中说:

至如春庭落景,转蕙承风;秋雨且晴,檐梧初下,浮云生野,明月入楼……时闻坞笛,遥听塞笳。或乡思凄然,或雄心愤薄。是以沈咏短翰,补缀庸音。寓目写心,因事而作。[66]

这种“吟咏情性”、“寓目写心,因事而作”的观点,在《劝医论》中又作了进一步的阐释:“则多须见意,或古或今,或雅或俗,皆须寓目,详其去取,然后丽辞方吐,逸韵乃生。”[67]“寓目写心”说的提出,反映了新变派对新鲜的现世生活感受的重视。以梁简文帝《乌栖曲》为例:

浮云似帐月成钩,那能夜夜南陌头。

宜城醖酒今行熟,停鞍系马暂栖宿。

青牛丹毂七香车,可怜今夜宿倡家。(www.daowen.com)

倡家高树乌欲栖,罗帷翠帐向君低。

织成屏风金屈膝,朱脣玉面灯前出。

相看气息望君怜,谁能含羞不自前。[68]

写晚宿倡家香艳环境,倡家女的万种风情,也确实够“寓目写心”的了。

萧绎是新变派的有力支持者,其理论和创作都与萧纲相近,他在《金楼子·立言》中云:“至如文者,惟须绮縠纷披,宫征靡曼,唇吻遒会,情灵摇荡。”[69]萧纲、萧绎兄弟的文学观非常接近,萧绎本人就写了很多宫体诗,收录在《玉台新咏》中。萧纲《与湘东王书》、萧绎《与刘孝绰书》《金楼子·立言》,和萧子显《南齐书·文学传论》,都提倡以“吟咏情性”为诗歌本质。“吟咏情性”与“经夫妇,成孝敬,厚人伦,美教化,移风俗”的诗教相背离,而以抒写个人的喜怒哀乐为主,写眼前景,发心中情,这是一种文学的自觉,体现的是文学观的进步与发展。

主张“新变”的文学思潮引导文学创作的直接成果,一是永明体“四声”、“八病”的讲究,促成了诗歌格律化的正式形成;二是以宫体诗代表的《玉台新咏》问世,《隋书·经籍志》说:“简文之在东宫,亦好篇什。清辞巧制,止乎衽席之间;雕琢蔓藻,思极闺闱之内。后生好事,递相放习,朝野纷纷,号为‘宫体’。”[70]三是吴歌西曲的繁荣。《乐府诗集》卷四十四“清商曲辞”云:“民谣国俗,亦世有新声。”南朝不仅以皇帝为首的皇室成员、王侯贵族带头进行吴歌西曲的创作,许多文人士大夫争相仿效,即或是与谢灵运、颜延之合称“元嘉三大家”的鲍照,也仿“委巷中歌谣”之类的俗体,创作《代白纻曲》,其中“朱唇动,素腕举,洛阳少童邯郸女。古称渌水今白纻,催弦急管为君舞。穷秋九月荷叶黄,北风驱雁天雨霜,夜长酒多乐未央。”[71]显然是学习清商新乐的成果。本来在荆楚之地就有喜唱情歌的传统,南朝时代主张“新变”的文学思潮,加上荆、郢、樊、邓之间独特的人文地理环境与商业文化的发达,从而提供适应“新变”的环境,深得民众喜爱的西曲如雨后春笋般纷纷出现也就是顺理成章之事。清人沈德潜《说诗晬语》说“诗至于宋,性情渐隐,声色大开,诗运转关也。”其实不独诗,文、赋等也都出入声色,极绮靡之能事。陶渊明的《闲情赋》、江淹的《丽色赋》、沈约的《丽人赋》、徐陵的《鸳鸯赋》、庾信的《荡子赋》等等,绮语闲情,轻艳流荡,都是这一时代“新变”文学思潮催生的文学作品,西曲歌不过是民间新声罢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