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研究乐府的学者,除了注重它的文辞的表意内涵,还在于注重它的音乐特性,故刘勰《文心雕龙·乐府篇》论及乐府时说:“乐府者,声依永,律和声也。”又说:“诗为乐心,声为乐体。乐体在声,瞽师务调其器,乐心在诗,君子宜正其文。”[13]对于音乐之在乐府的重要性已说得十分明确。宋代的郑樵也说:“武帝定郊祀,立乐府,采诗夜诵,则有赵代秦楚之讴,莫不以声为主。”[14]元代的吴莱《乐府主声》亦云:“古者乐府之说,乐家必专取其辞,将以其声之徐者为本,疾者为解,解者何?乐之将彻,声必疾,犹今之所谓阕也。《汉书》云:乐府有制氏以雅乐,世世在大乐官,但能识其钟鼓铿锵而已,不能言其义,此则岂无其辞乎?辞者特声之寓耳。故虽不究其义,独存其声也……奈何后世拟古之作,曾不能倚其声以造辞而徒欲以其辞胜,齐梁之际,一切见之新辞,无复古意。至于唐世,又以古体为今体,《宫中乐·何满子》特五言而四句耳,岂果论声耶?他若《朱鹭》《雉子班》等曲,古者以为标题,下则述别事,今仅形容二禽之美为辞,果论其声,则已不及乎汉世儿童巷陌之相和矣,尚何以乐府为哉?”[15]从刘勰的“声为乐体”到郑樵“以声为主”,再到吴莱强调“论其声”,都说明音乐在乐府诗中的重要意义。到朱谦之先生著《中国音乐文学史》时说得更干脆:
冯定远的《钝吟新录》似乎有意要分别有辞有声的乐府和有辞无声的乐府两种,虽然和黄侃《文心雕龙札记》一样,知道这有辞无声的乐府如拟古,及自制新曲,既其声不被管弦,自算不得真乐府,但把这些模拟的不入乐的假乐府,一起放在乐府的题目底下,我们是决不敢承认的。依我们意思,乐府是以声律为主;既不可歌,便无论是自制新曲也好,拟古也好,新题乐府也好,都只好把他放在乐府的范围以外。[16](www.daowen.com)
朱谦之先生的确秉承了“声为乐体”的传统观念,刻意强调“乐府是以声律为主”,以是否入乐而被之管弦为标准来衡乐府,其合理性是勿庸置疑的。那么,要探寻西曲歌的艺术价值,必须弄清楚它的音乐审美特性,然而,由于时间的久远,西曲歌的曲调可谓遗失殆尽,幸好有一部《魏氏乐谱》流传下来。在日本明治十年版的凌云阁六卷本《魏氏乐谱》中,收录了《乐府诗集》里的《江陵乐》《寿阳乐》《天马》《长歌行》《述帝德》《齐房》《君马黄》《琅琊王》《紫骝马》《宣烈乐》十篇作品,其中《江陵乐》和《寿阳乐》是南北朝时期的西曲歌作品。《魏氏乐谱》是明末清初由福建人氏魏之琰带去日本的中国明代诗词音乐,被其四世孙魏皓编订而成的曲集。由于时间相隔久远,无法再去考证传谱是否准确无误,学者们一致认为这两首作品中《江陵乐》的歌词与曲是较接近“原作”的,因此,不妨从《江陵乐》的歌词、旋法(musical mode)等角度进行解读尝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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