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宋郭茂倩《乐府诗集》收录的西曲歌的歌词,共计34个曲名,根据《古今乐录》的分类有三种:
一为舞曲,共16曲:《石城乐》《乌夜啼》《莫愁乐》《估客乐》《襄阳乐》《三洲》《襄阳蹋铜蹄》《采桑度》《江陵乐》《青骢白马》《共戏乐》《安东平》《那呵滩》《孟珠》《翳乐》《寿阳乐》;二为倚歌,共15曲:《青阳度》《女儿子》《来罗》《夜黄》《夜度娘》《长松标》《双行缠》《黄督》《黄缨》《平西乐》《攀杨枝》《寻阳乐》《白附鸠》《拔蒲》《作蚕丝》(舞曲《孟珠》《翳乐》也可以为倚歌),倚歌与舞曲最大的不同在于只用铃鼓打节奏,而只用管乐而不用弦乐伴奏,故《古今乐录》云:“《青阳度》,倚歌。凡倚歌悉用铃鼓,无弦有吹”;三为普通歌曲:《杨叛儿》《西乌夜飞》《月节折杨柳歌》三首,《乐府诗集》对这三首曲子未加说明,可能是普通歌曲。当时流传于荆楚之地的西曲歌远不应该只34曲,《乐府诗集》所收并不全,如《常林欢》是宋、梁间所传西曲,而《乐府诗集》未收。据《唐书·乐志》云:“《常林欢》,疑宋、梁间曲。宋、梁之世,荆、雍为南方重镇,皆皇子为之牧。江左辞咏,莫不称之,以为乐土,故随王诞作襄阳之歌,齐武帝追忆樊、邓。梁简文帝乐府歌云:‘分手桃林岸,送别岘山头。若欲寄音信,汉水向东流。’又曰:‘宜城投酒今行熟,停鞍系马暂栖宿。’桃林在汉水上,宜城在荆州北,荆州有长林县(今荆门东南部分地区)。江南谓情人为欢。常、长声相近,盖乐人误谓长为常。”《通典》曰:“《常林欢》,盖宋、齐间曲。”[10]唐代温庭筠仿《常林欢歌》云:
宜城酒熟花覆桥,沙晴绿鸭鸣咬咬。
秾桑绕舍麦如尾,幽轧鸣机双燕巢。
马声特特荆门道,蛮水扬光色如草。
锦荐金炉梦正长,东家呃喔鸡鸣早。[11]
此诗作于温庭筠游宦于襄阳、荆州,于咸通四年(863)离开江陵之前,诗中仍以宜城、荆门为背景,描绘出充满诗情画意的农村景象。可见西曲《常林欢》在晚唐时代仍为诗人们所喜爱。(www.daowen.com)
以上是以西曲的艺术表现形式来分类,如果以作者所属阶层来分,大致可分为三类:
一是以皇帝为首的皇室成员、王侯贵族的作品。梁简文帝《乌夜啼》一首;梁元帝《乌栖曲》六首;梁武帝《襄阳踏铜蹄》三首、《杨叛儿》一首、改西曲成《江南弄》七首;齐武帝《估客乐》一首;陈后主《乌栖曲》三首、《三州歌》一首、《杨叛儿》一首。贵族如宋臧质为竟陵内史时作《石城乐》;宋临川王刘义庆为南充州刺史时作《乌夜啼》;宋南平穆王刘铄为豫州刺史时作《寿阳乐》;宋随王诞为雍州刺史时作《襄阳乐》;宋沈攸之发兵荆州时作《西乌夜飞》。这些作者在《乐府诗集》中记载分明。
二是文人士大夫和商人的作品。西曲的作者主要还是文人士大夫,虽然这些作品没有如上述作者那样注明清楚,只有《三洲歌》三首,《乐府诗集》引《唐书·乐志》云:“《三洲》,商人歌也。”又引《古今乐录》云:“《三洲歌》者,商客数游巴陵三江口往还,因共作此歌。”文人士大夫们有很高的艺术素养与文学素养,他们显然是西曲的主要创作者,从西曲对唐代诗歌的深远影响以及文人士大夫们将其中的一些曲调变为琴歌、琴曲的现象来看(今琴曲中有《乌夜啼》,琴歌中有《江陵乐》《估客乐》《寿阳乐》《江南弄》和《思归乐》等)。他们应该是西曲作者中最有功者。
三是生活在社会下层的普通民众的作品。从西曲歌反映的下层人民的社会生活和以爱情与情爱为主要内容的现象来看,其中很大一部分应该是由下层普通民众所创作。有的作了说明,如《莫愁乐》,《乐府诗集》引《唐书·乐志》云:“《莫愁乐》者,出于石城乐。石城有女子名莫愁,善歌谣,石城乐和中复有忘愁声,因有此歌。”[12]还有如《拔蒲》《作蚕丝》《采桑度》等与农业劳动生产有关,应该为下层人民所作,也许经过了文人的润饰。
当然,也可以按照诗歌常见的内容主题来分类,但是西曲歌主要以写男女之情为突出表现特点,其内容并不复杂,因此无须以内容来分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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