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1656年7月27日,荷兰阿姆斯特丹的犹太教会进行了一项开除教籍的仪式,教会的拉比用洪亮的声音对被开除教籍者施以最严厉的诅咒。灯烛一盏盏依次熄灭,象征着那个被开除教籍的人的精神生命即告完结,并向整个犹太世界发布了公文。公文上说“任何人都不得以口头或书面的方式与之交往,不得对他表示任何好感,不得与他同住一屋,不得与他保持两米之内的距离,不得读他的著述和书写的任何东西。”这个可怜的被整个犹太教世界孤立的人就是斯宾诺莎,时年二十四岁。
这是怎么回事呢?这就要从斯宾诺莎当时的思想说起了。斯宾诺莎出生于荷兰阿姆斯特丹的一个犹太家庭。他的父亲是一名商人,拥有宽裕的家庭条件,因此小斯宾诺莎可以进入当地的教会学校,学习以后如何当好一个拉比。斯宾诺莎聪敏好学,使得他在学完拉比的课程之后,还有大量的时间可以去看那些用拉丁文写的哲学和光学以及其他多门科学的著作。就是在阅读这些著作的时候,斯宾诺莎逐渐萌发了日后导致他被逐出犹太教会的思想。他开始漠视犹太教的教规仪式,拒不执行犹太教的饮食规则,他不相信灵魂不灭,否认天使的存在,主张上帝并不像教会里所宣扬的那样是超越于世界的精神主宰,而是表现在大自然中。
斯宾诺莎这些大胆的言论在犹太教会中产生了巨大的冲击,那些拉比们对此恼火异常,但是他们并不想将斯宾诺莎的言论宣扬出去,因此一开始他们找到斯宾诺莎并许诺说如果他可以保持沉默,并在表面上表现出他对宗教某种程度的服从,他就将获得一笔可观的年金。要知道那时的斯宾诺莎正逢父亲去世,财产被同父异母的姐姐获得,他必须自食其力。但是斯宾诺莎拒绝了,因为他认为如果他接受这笔年金,放弃对教会的批判,就会成为真理的叛徒。于是,教会在1656年6月的一天,传唤了斯宾诺莎。在拉比们的法庭上,诸多的人指证斯宾诺莎妖言惑众,发表异端邪说。斯宾诺莎夷然不惧,做出了犀利的反击,阐明了自己的思想。因此法庭做出了开除斯宾诺莎教籍的决定。不过,他们给了斯宾诺莎三十天的思考期以便“留校察看”,如果斯宾诺莎表现良好的话,他就可以重回教会。但是斯宾诺莎依旧我行我素,于是在1656年的7月27号,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发生了一开始的那一幕。拉比宣称:“我们驱逐、孤立、憎恨和咒骂巴鲁赫·斯宾诺莎,……主将不宽恕他,主将对这个人表示愤怒和给予惩罚,并使他领受摩西律法所载诅咒的所有灾祸;主要在普天之下毁他的名;并且,对于他的堕落,主将按照载入摩西律法中的苍天之下的所有诅咒把他逐出以色列人的十二支族。”
这是犹太世界最严重的惩罚,斯宾诺莎却对此毫不在意,他曾说:“很好,这样我就可以不必强迫自己去做我本意不愿做的事情了。”(www.daowen.com)
但是犹太的拉比们并不放过他,他们向阿姆斯特丹当局控告,说斯宾诺莎是个危险分子,要求当局将之驱逐。斯宾诺莎不得已,只好开始流浪,最后避居海牙。这个时候,斯宾诺莎双亲已经亡故,犹太世界与之决裂,不得已之下,他只好靠磨制镜片维持生活。
由于斯宾诺莎本身深厚的光学造诣,所以他磨制的镜片质量上乘。当然斯宾诺莎本人并不关心这个,磨镜片只是他维生的手段而已,他最重要的事情是每天磨制完一定数量的镜片交给朋友代卖之后,就一头扎进哲学的世界,放弃一切的财富、荣誉和感官的快乐。
当时在海牙,斯宾诺莎几乎如同名胜一般,每个来海牙的人都以瞻仰斯宾诺莎的风采为荣,但是斯宾诺莎从来不曾接受过任何的馈赠。他先是拒绝了一个商人,也是他的好友西蒙·德·弗里给予他一笔两千弗罗林的馈赠。在西蒙将财产留给兄弟之后,斯宾诺莎又一次拒绝了西蒙兄弟给予年金的好意。他说:“如果我彻底下决心,放弃迷乱人心的财富、荣誉和感官快乐这三种东西,那我所放弃的必定是真正的恶,而我所获得的必定是真正的善。”“爱好永恒无限的东西,可以培养我的心灵,使得它经常欢欣愉快,不会受到苦恼的侵袭,因此它最值得我们用全力去追求,去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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