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教传入岭南的时间与道教相差不远,甚至可能略早。两汉时期,岭南属交州,主要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在交阯与苍梧,[4]故佛教的传入也首先见之于交阯与苍梧。东汉桓帝时,已有天竺使臣“频从日南缴外来献”(《后汉书·西域传》)。可以想见,这些使臣或已带来佛教文化。东汉末年,北方不少学者避乱交阯,必又从北方传来佛教思想。我国最早的一批佛教思想的阐释者之一牟子,[5]苍梧人,就曾在交阯“锐志于佛道,兼研《老子》五千文”[6],并以论争的语调,撰成《理惑论》。牟子《理惑论》以“道”为最高实体范畴,以“无为”释“涅槃”,把佛描绘为可以变形易体的神仙,明显地表现了佛教传入初期,中国士民以道家—道教观念理解佛教的特点。
三国时期深受吴国君臣器重的康僧会也出自交阯。《高僧传·康僧会传》称:“康僧会,其先康居人,世居天竺,其父因商贾移于交阯。会年十余岁,二亲并终,至孝服毕出家,励行甚峻。为人弘雅,有识量,笃至好学,明解三藏,博览六经,天文图纬,多所综涉,辩于枢机,颇属文翰。”[7]康僧会祖先为天竺人,其父因商贾移居交阯,可见交阯当时与东南亚一带的商业交往与文化交流颇发达。康僧会于交阯出家做和尚,又可见当时在交阯佛教已有影响。康僧会曾注安世高所译《安般守意经》,又曾编辑《六度集经》。在思想上,康僧会译经一方面强调要通过“正心”、“止欲空心,还神本无”[8]的方法祈求个人的解脱,近似于道家;另一方面又称:“诸佛以仁为三界上宝,吾宁殒躯命,不去仁道也。”[9]这种济世思想又兼容了儒家。由此可见,康僧会的思想显然是儒、释、道三家掺合的早期产物,是继牟子后出自岭南的我国早期又一位佛教思想的阐释者。
东汉献帝建安十五年后,交州州治移番禺县。自此,番禺—广州一方面由于成了州治的所在地,另一方面又由于航海业的不断发展,遂成为继交阯、苍梧之后并在发展规模上很快超过交阯、苍梧的岭南又一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同时也成为南方翻译与传播佛教思想的重镇。[10](www.daowen.com)
早在东吴孙皓为君时,外国僧人强梁娄至(真喜)即曾抵广州并译出《十二游经》一卷。及晋武帝太康二年(281),梵僧迦摩罗从西天竺抵广州,在城中建三归、王仁两寺。东晋安帝隆安年间(397—401),又有罽宾国(今克什米尔)三藏法师昙摩耶舍(法明)至广州白沙寺宣讲佛法,接收门徒达85人,其中还有女尼。昙摩在广州译出《差摩经》一卷,并将虞翻故宅虞苑改建为王园寺(今光孝寺)。
南朝时,来广州传道与译经的僧人更多。南朝宋文帝元嘉初,罽宾国名僧求那跋摩随商船抵广州。文帝早闻其名,敕州郡资发赴京。跋摩北上经曲江,曾住灵鹫寺传法。另一名僧杯渡,于此前后也抵屯门山(今香港青山)。今山中有杯渡岩,即由之得名。元嘉年间翻译佛经成绩最显著者求那跋陀罗,原为中天竺人,元嘉二十二年(445)乘船抵广州,住云峰山之云峰寺布道。后也被迎至京师。南梁朝,泛舶抵广州的名僧有智药、菩提达磨、昙裕、景泰、真谛等多人。智药禅师在广州寻胜,后北上曲江曹溪建宝林寺(今南华寺),又往罗浮布道创宝积寺。后还在韶州建檀特、灵鹫二寺。菩提达磨为印土禅宗之二十八祖,梁武帝普通七年(526,有异说),经三年泛舶抵广州,后人于其登陆处建西来庵(西来初地,今华林寺)。梁武帝遣使迎至金陵。达磨为讲佛法,武帝不悟。后达磨转至嵩山少林寺,成为中土禅宗初祖。昙裕至广州后,建宝庄严寺(今六榕寺)。景泰禅师驻白云山,今景泰寺为其传法处。真谛(拘那罗陀)曾携二万多卷梵文经文抵广州,先后于制旨、王园两寺从事译述与讲学23年。他译出经文达80部324卷,成为与鸠摩罗什、玄奘齐名的佛经翻译家之一。真谛死后火葬于广州城郊。
据《简明广东史》统计,魏晋南北朝时期广州城建有佛寺19所,始兴郡建有11所,罗浮山建有4所。这些地方多是外国僧人停留和行经之地。[11]可见南北朝时广州、韶关一带已经深受佛教思想的影响。降及唐代,由于惠能在岭南开创了禅宗顿教,岭南佛教遂发展至鼎盛期。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