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冯达文文集第7卷:社会历史中探寻人生意义

冯达文文集第7卷:社会历史中探寻人生意义

时间:2023-11-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人是社会的存在,是社会历史文化的产物。正是在这点上,我们看到了佛陀以“因缘”“无常”为教,把个人放入社会、历史与价值变迁中谈论“无我”——“自我”问题所提供的思想意义。[19]杜维明所及的固为儒家,但其实佛家、道家之学,又何尝不是从不同角度启迪人们走出“自我”迷执,走向他人与社会历史,寻求人生的意义!

冯达文文集第7卷:社会历史中探寻人生意义

最后,让我们回到“自我”本题。

如上所述,西方以笛卡儿为代表的思想家们习惯于取知识理性为入路,通过剥离与“我”相关的种种经验性的内容而孤悬地设定一个“我”“自我”。然而,“自我”主要地不是一个认知的范畴,而是价值范畴。它面向的不是能动的人对被动的自然的关系,而是能动的个人与同样能动的他人与社会的关系。人是社会的存在,是社会历史文化的产物。设想单独个人是什么或者怎么样,是极其空洞的。正是在这点上,我们看到了佛陀以“因缘”“无常”为教,把个人放入社会、历史与价值变迁中谈论“无我”——“自我”问题所提供的思想意义。值得注意的是,不独佛家如是。中国古代的儒家道家诸学,也都几乎采用大体相近的思路:把个人置于宇宙大化生生不息的总体关联中予以介说,给予评判。这就很容易借力于相互之间的关联性超出个我、走向他人、亲近社会、和乐天下。这点是古典哲学共同的可贵之处。设定一孤零零的“自我”,强调与他人与社会的不同和分隔,难免使价值无所安立,必然难以融入社会历史,而使价值无所安立。关于这点,杜维明的如下说法诚然十分精当:

一个孤独的人在完全孤立的状态中试图寻求自我拯救,而又没有来自群体的切身支持,这种观念在儒家社会中是不可思议的。儒家更珍惜的途径,是通过与日扩展的人际关系圈的交流和参与去进行自我的修养。即使是冒着失去个体自主的危险,儒家也宁愿选择适合的伴侣和“志同道合的朋友”共同参与,以相互勉励的形式发展自己……通过所谓富有意义的他者,人能够深化和扩展自我,这就是儒家不仅把自我视为各种关系的中心,而且视之为精神的能动发展过程意义所在。[19]

杜维明所及的固为儒家,但其实佛家、道家之学,又何尝不是从不同角度启迪人们走出“自我”迷执,走向他人与社会历史,寻求人生的意义!

(原载《六祖论坛:六祖惠能文化研讨会论文集》,香港出版社,2004年。)

【注释】

[1]〔英〕罗素著,何兆武、李约瑟译:《西方哲学史》下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76年,第127页。

[2]笛卡儿:《论方法》,iv,见《西方哲学原著选读》上卷,北京大学哲学系外国哲学教研室编译,商务印书馆,1985,页368—369。

[3]〔英〕罗素著,何兆武、李约瑟译:《西方哲学史》下卷,北京:商务印书馆,1976年,第91页。

[4]转引自陈立胜著:《自我与世界》,广东人民出版社,1999,页118——119。

[5]参见张庆熊著:《自我、主体际性与文化交流》第一章《纯粹自我与人格自我》,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年。

[6]转引自林镇国著:《空性与现代性》,台湾立绪文化事业有限公司,1999年,第51页。

[7]参见林镇国著:《空性与现代性》,第45—62页。(www.daowen.com)

[8]〔刘宋〕求那跋陀罗译:《杂阿含经》卷二,《大正藏》第二卷,第7页中。

[9]杨惠南《佛教思想发展史论》谓,佛教这里所说的“我”,与婆罗门教的“梵我同一”观有联系,它应该具有“妙乐”的特性。然色等五阴只能带来痛苦,可见五阴“无我”(详见该书76—78页,台北:台湾东大图书公司,1993年)。

[10]关于这一点,觉音《清净道论》卷十八在论及“只是名色,而无有情及补特迦罗”时说得更清楚:“是故譬如车轴、车轮、车厢、车辕等部分集成一形之时,说它为车,依第一义说,于一一部分去观察之时,则无有车;亦如木材等的造屋材料,围盖空间而成一形之时,而名为屋,于第一义中,则无有屋……如是仅于五取蕴存在之时而名有情及补特迦罗,于第一义中,观察一一法,则无执著者的所谓‘我’或‘我是’的有情,只是第一义的名色而已。作如是观者的见名为如实之见。”(叶均译:《叶均佛学译著集》下册,上海:中西书局,2014年,第581页)

[11]《大正藏》第二卷,第84页中。

[12]李志夫著《中印佛学比较研究》谓:“可以结语地说,缘生法乃是因缘、因果之次序而产生之现象,是谓缘生。佛陀(彼如来)自行觉知此一方法,从而开示显发给众生的,就是缘生法。”(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1年,第77页)此说甚是。

[13]〔刘宋〕求那跋陀罗译:《杂阿含经》卷十三,《大正藏》第二卷,第92页下。

[14]〔刘宋〕求那跋陀罗译:《杂阿含经》卷一,《大正藏》第二卷,第2页上。

[15]黄俊威著《无我与轮回》一书中称,佛教的“无我论证”所使用的解释观念有两种,一为“缘起说”,这是本义,一五蕴“和合”说,这是六便说。他写道:“由‘五蕴无我’的论证中,我们大致可以发现:原始佛教的‘无我’论毕竟还是建立在‘缘起’的观念上,亦即无常的观念;由一切法无常,推知无常的本质是苦,然后论证苦的本质实是无我,这正是‘五蕴无我论证’的三个推理步骤”(台湾国光出版社,1995,页91)。此说亦可参照。

[16]讨论状况请参阅:[美]杰米·霍巴德保罗·史万森主编,龚隽、冯焕珍等译:《修剪菩提树》,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4年。

[17]如果不是从存在实体而是从创造价值的主体来看,则"如来藏"近似于儒家的"自我观":肉身之我只不过是价值创造的载体;肉身消亡了,价值创造却汇入了无限拓展、不断升进的社会历史,"我"与社会历史同在,获得永恒意义。

[18]释太虚:《学佛先从做人起》,本书编委会:《太虚大师全书》第3册,北京:宗教文化出版社,2015年,第152—153页。

[19]杜维明著:《儒家思想——以创造转化为自我认同》,《杜维明文集》第三卷,武汉出版社,页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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