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英汉平行结构对比:跨文化视角下的探究

英汉平行结构对比:跨文化视角下的探究

时间:2023-11-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由于语言间的差异,平行结构的表现形式可能不同。在写作书中,一般译为“平行结构”。由于广义Parallelism的特殊性,在以往英汉对比研究中无人问津。其实这类Parallelism涉及英语话语组织法中十分重要的语法与修辞问题,应给予足够的重视,并且引进英汉语言对比研究中,描写出英汉在这个层面上的异同。汉语平行结构其实指的是汉语“整句”中的句式结构。

英汉平行结构对比:跨文化视角下的探究

平行结构(Parallel Structures)是话语组织法中具有共性的现象。由于语言间的差异,平行结构的表现形式可能不同。广义的Parallelism是英语话语组织的一种重要形式,既是语法问题又是修辞问题。不仅局限于句子层面,还包括篇章层面。在写作书中,一般译为“平行结构”。作为一种重要的衔接手段,帮助取得语义连贯(as an aid to coherence)。在语法书中,通常用“Coordinated structure”(并列结构)表示,内容与Parallelism并无二致。《新编英语语法教程》第三十讲“并列结构”:两个或两个以上属于同语法层次、具有相同句法功能并通过并列连词(或逗号等)互相连接的语言结构叫作并列结构(Coordinated structure)。例如:She opened the door,turned on the light,sat down at the desk and began the night’s work。由于广义Parallelism的特殊性,在以往英汉对比研究中无人问津。其实这类Parallelism涉及英语话语组织法中十分重要的语法与修辞问题,应给予足够的重视,并且引进英汉语言对比研究中,描写出英汉在这个层面上的异同。以下是有关写作的书中对这类Parallelism的具体论述:Ideas of equal value in a statement can be made parallel—that is,they can be expressed in the same grammatical form.(J.W.Corder,1978:351)Parallel (grammatically equal)sentence elements regularly appear in lists,series, and compound structures. Connectives like and,or,but,yet link and relate balanced sentence elements.(J.C.Hodges,1982: 308)Parallelism as a means to achieve coherence of a sentence or paragraph has the following effects: to lead to clarity in writing; to gain emphasis; to create a pleasant rhythm in a prose passage; and to cut down on ther of words needed to express an idea. The general principle of parallelism is to express similar ideas in similar grammatical forms. Almost any kind of sentence element may be placed in a parallel construction.(College English,Book Two,1995: 107)

从上述对广义Parallelism的论述中可以看到:广义的Parallelism以相同的语法形式排列表现意义相似的概念,一般出现在列举、系列和并列结构中,通过and、or、but、yet等词衔接。作为句子或段落连贯的一种手段,Parallelism能使写作条理清晰,文体简洁有力。几乎所有的句子成分都能够组成Parallelism.有一种特殊的平行结构,叫作“平衡句”(Balanced sentence),它由两个平行的分句构成,用词对等或近似,且各分句中的字数相当;不过第二个分句中的某些词语可能省去。例如:Many Mexicans immigrated to the United States after the 1910-1920 revolution,and many Cubans after the 1959 revolution.(Parker)Love is positive; tolerance negative. Love involves passion;tolerance is humdrum and dull.(E. M. Forster)

Parallelism is the repetition of the sentence pattern or of other grammatical structures.(J.C. Hodges,1982:308)也就是说,Parallelism涉及包括所有句型在内的语法结构。有时,重复的句型甚至可能跨段落出现,在英语中也被视为Parallelism,这在汉语中有时充其量只能被视为“间隔反复”。可见Parallelism不仅局限于句子层面,还包括了篇章层面。由此可见,广义的Parallelism涉及面十分广,包括了句子和篇章内几乎所有并列的语法结构。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英语话语是由Parallelism和NonParallelism组成的。

汉语平行结构其实指的是汉语“整句”中的句式结构。就句式结构而言,汉语有整句和散句之分。整句是指结构相同或相似,字数大致相等,整齐地排列在一起的一组句子。一般情况下,整句和散句交错运用,比单纯用整句或散句的情况多。例如:

①后山一条大路,两旁、四周都是海棠。人们坐在花下,走在路上,既望不见花外的青天,也看不见花外还有别的世界。花开得正盛,来早了,还未开好;来晚了,已经开败。每一朵花都在微风中枝头上颤抖着说出自己的喜悦。(李广田《花潮》)

②后山一条大路,两旁、四周都是海棠。人们坐在花下,在路上走,既望不见花外的青天,花外还有别的世界也看不见。花开得正盛,早来了,还未开花;来晚了,花已经开败。每一朵花都在微风中枝头上颤抖着说出自己的喜悦。

不难判断:前者整散结合,节律铿锵,不论是朗读还是默读,都可以领略其中的妙处。后者则完全失去了这种韵味。

骈偶结构是汉语话语组织的一种重要形式。启功先生把骈偶看作汉语的“基因”,并喻之曰:“有人用老鼠做实验,把基因打乱,于是有尾生背上、腿生五条的,但是其为尾为腿,依然故鼠,而无鸟爪鱼尾。基因之伟大,其顽固之可恨,犹如此者哉!”只要基因在,躲也躲不开。古代如此,今天也一样,因为它们是铸成汉语的基本要素。我们赞同启功先生的说法并认为:骈偶乃汉语之魂。潘文国(1997)著《汉英语对比纲要》一书中第十一章为“汉英话语组织法的对比”,其中第三节专题讨论“散行与骈偶”。书中指出:“英语以形合为主,而以意合为其补充,形合主要在句内,意合则在句间。又英文句内形合已经自足,因此通篇行文可以以散行为主,不必强调骈偶。而汉语则以意合为主,形合为辅。形合的手段有二,一是话语中的同字重复,二是通过骈偶以互文见义。”确实,英文通篇行文可以以散行为主,不必强调骈偶。英文行文不必强调骈偶与英语语言结构有关。然而同时我们认为,英文行文在使用Non-Parallelism的同时,必须强调Parallelism的使用。也就是说,英语话语中只要出现List、Series、Compound Structure,即两项或两项以上的并列结构,就必须使用Parallelism。Parallelism组成部分中语法成分不一致便视为缺点或错误(faulty),Parallelism在英语中还被看作是一种篇章的联结手段:语法手段。黄国文在讨论“篇章的联结手段:语法手段”中谈道:Parallelism的使用不但与词汇有关系,而且与语法也有关系,所以可以说它是词汇手段,也可以说它是语法手段。语篇中Parallelism也可以起到连句成篇的作用,也能起到篇章纽带的作用。

汉语的骈偶是一种形合手段,帮助意义凝聚。骈偶的最大特点或者说最大优越性是可以互文见义。对于汉语这样一种语义型语言来说,对语义的把握是极其重要的,汉语既无形态,又少形式,无法像西方语言那样通过形态、形式反映的语词间关系来确定意义,而只能采取别的手段,这就促成了向内通过字形字音来表现字义,向外通过相对位置来映衬字义。并列式结构的词可以通过相互对待来确定其整个词的意义,比它更大的单位也可通过与对应成分的观照来确定其意义。“两个各自没有交际能力的语段,只要意义相关,字数(音节)对称,它们相互平行时,就形成了一个平衡的整体,产生了交际能力。不管语段是否出现动词,不管它是否具有主语、谓语,不管还有什么句子应该具备的规则,一概可以豁免。有的对偶句对照西方的‘句法规则,真是出格得厉害,但也能得到认可’。”如果说汉语的骈偶是一种形合手段,其最大特点或者说最大优越性是可以互文见义,那么,我们认为英语的Parallelism是一种更加显性的形合手段,其最大特点或者说最大优越性也是可以互文见义。(www.daowen.com)

爱用骈偶是汉语文学的一个特色,这一传统早在《诗经》时代就已形成了。在汉语的发展史上,文有骈文,诗有律体,都是以对仗为其基本要素。五代之后又产生了对联,更以对仗为其基本要素。唐代古文运动以后的散文,爱用对句。白话小说兴起之后,回目一定用对句。发展到现在,报纸标题也常爱用对句,因为这已成了汉族人民喜闻乐见的形式。现代的对仗有的不很严格,有时只求字数的相等。比如:不会上网,就是文盲(《中国剪报》)。以上提到,有时重复的句型(比如question-answer pattern)可能跨段落出现,在英语中也被视为 Parallelism,这在汉语中充其量只是“间隔反复”。而汉语跨段落也可能使用对句,一般是书报中的小标题。比如:“荷兰女王贝娅特丽克丝”一文中四个小标题:第六代君主第三代女王/坚贞的爱情 美满的婚姻/仁慈的国君 友好的使者/简朴的国王 勤奋的女人(《北京青年报》)。郭绍虞指出,汉语的“语句组织中自然包含了声律的要求。结构严谨、音韵和谐的句子组织,既是语法问题,又是修辞问题”。冯胜利认为:“韵律乃骈偶之母。”

使用Parallelism是英语的一大特点,英语中Parallelism形式种类繁多,规模大小不等,虽不求字数的相等,却严格要求组成部分的语法成分一致,或者说,受制于语法或文体修辞规则,该平行的必须平行,不然便视为缺点或错误(faulty)。汉英表现法在这方面的差异,有其思维形态的文化渊源。刘宓庆认为:汉民族思想史中的儒家天道观和道家“生生不息”的循回论对汉民族的思维方式、特征和风格影响极深。儒家天道观认为万物交织在阴阳感应之中,天地交成,阴阳和德,即王充所谓:“天地合气,物偶自生矣”(《论衡》)。物偶式思维方式极深刻地影响了汉语的表现法,如排比、对偶等等。汉语词、句中多二字、四字、八字,正是我国西汉以来盛行的太极象数之学的反映,诚如《周易》所云“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系辞》)。钱冠连在《美学语言学》中讨论“汉族偏爱对偶句段的美学渊源”时指出:汉族偏爱对偶句段已是大家公认的事实了。中国建筑(如宫殿、四合院、神庙、民房等等)的铺排显示了很工整的对称美。街道、城市的铺排同样显示了对称格局。中国书法艺术(非语言的文字意义上的研究对象)也体现了对称美。中国音乐里的对称颇露痕迹,尤其是民歌,一问一答,上行音阶与下行音阶,都是追求对称之美。从上述中国艺术里看汉民族对对称美的欣赏,就不难看出汉民族偏爱对偶这一语言形式——正对、反对和串对;词类对应,句式对应;从口语到诗、文、格言与楹联;从甲骨卜辞时代到今天的相承之脉气来自何处了。

与上述相对,西方语言中对偶的运用虽然不是没有,但少得多。西方的建筑,如希腊的神殿、伊斯兰庙宇、哥特式教堂、各类高塔,都追求高耸入云,指向神秘的上苍,这就是想突破对称,不安于对称。西方的园林艺术给人以流动的美感,大块大块的草坪,一览无余,这不像是对对称的追求。西方人追求冒险、刺激,这是他们的心理常态,而我们的心理常态是平衡与中庸,两者反差极大。贾玉新在《跨文化交际学》中讨论“汉英语句法文化差异”时指出:音乐性强是汉语的一大特点,在古代的传统语文学中,汉语的结构之法,基本上是一种声气之法,要求句子组织结构中流块的长、短、顿、挫之间必须保持一定的协调。申小龙在《文化语言学》中讨论“句结构的文化认同”时指出:汉语的句子主要就是以动句和名句两种整体把握的手段构造的。

它们的表达功能不同,但其共同特征是以句读的散文铺排追随逻辑事理的发展,眉目清晰、语言简练。不仅如此,散点透视对于汉语句子还是一种格律的运动。视点的流动和环动,辐射和网聚,构成句子的不同的韵律曲线,形成汉语句子特有的音乐美。中国古代哲学自然观是“凡可状,皆有也;凡有,皆象也:凡象,皆气也”的“气—元论”。它与西方自然观以最小的不可分的物质个体原子作为世界本原的元素不同,主张整体的混沌之气。西方的自然观强调原子的个体、物状、次序和位置,把它看成一种几何眼光的结构,事物即由原子层层组合而成,就像字母构成词,再由词构成文章一样。西方语言的造句也用这种结构组合的方法。这种有机生化的“气”意识显然与层层组合的机械原子论有根本的区别。前者是心理时间流,后者是物理空间体;前者讲究规则整齐,后者讲求错综变化、气韵生动。语法的脉络就在这种“气”的运行中体现。句子的错综变化也不是“变化无方”“不可纪极”,而是一种两两对立、相反相成、偶散交错的变化,而汉语的语素特点又正适应这种有规律的变化。

在节奏或韵律方面,汉语和英语有很大的差别。汉语是以音节计时的(syllable-timed),而英语则是以重音计时的(stress-timed)。在汉语中,音节(字)的数目是韵律的基础。比方,我国的旧诗总是依照每行的音节数目来决定它的韵律或节奏的。然而,在英语诗中,总是按重音和轻音交替出现的模式安排节奏的,但占主导地位的却是重音。汉、英两种语言传统诗的这种节奏或韵律的特点,也反映在各自的散文和口语中。汉语的语言习惯是在达意而外还要注重音节上的平稳,而音节的平稳与句子的字数、结构的匀称性直接相关。汉语句子讲究音韵和节奏,这可能与汉语的书面语起源于诗歌有关,另一个重要原因是汉语语素本身所特有的弹性。汉语的语素具有单音节性,音节结构不是很复杂。为了避免语素同音,双音词就占了很大优势,四字格又成了汉族人最喜欢使用的格式。再加上汉语的语素活动自由,易于组合,这就使汉语的句子组织有可能与语素同步,形式上以排偶句或排偶与散句互相交错较为常见。句读简短,整齐和谐,灵活多变,表现力强。

汉语利用单音词和双音词的组合,灵活运用而成为音句,再利用这种整齐的音句,安排成为义句,所以能在表达复杂思想之外,使人感到音乐铿锵之美。这就是说,汉语的句子组织有可能与语素同步,有可能与语音同步,实现音韵和谐,结构整齐的句式。英语的语言文字结构迥异,音节长短不一,不具备声调系统,不可能获得汉语式的格律对偶。英语中也有对仗排比,虽然从语言文字的形式结构看不如汉语那样严谨。从句子结构看,英语以主语和定式动词为骨干搭起两根栋梁,然后运用各种关系词把有关材料组成关系结构的板块,向主语和动词这两根栋梁上挂,前呼后拥,递相叠加,不厌其烦。重点是通过严整的结构交代清楚各板块之间的相互关系。英语句子是由SV主轴结构和关系结构的板块构成。而关系结构板块从某种意义上说又可分为Parallelism和Non-Parallelism两大类。若关系结构的板块为List、Series、Compound Structure,即2项或2项以上的并列结构,就必须使用Parallelism。其余关系结构板块为Non-Parallelism。Parallelism在内部严格受制于语法规则,在外部严格受制于SV主轴结构,这也是导致Parallelism在音韵上不求和谐,在结构上不求匀称,在辞义上不求对应的重要因素。

如果说英语句子是以动词为中心的空间组合体,汉语句子的脉络是一种随时间和事理的流动性结构,句读散点铺排,没有固定的句子构架,没有一定的形式约束,句界不明显,以意尽为界。汉语句子的脉络与句子节奏又是浑然一体的,通过单双音词的巧妙运用和句读段的排列,可组成或对称或错落的节奏板块,形成和谐的音韵。如果说英语句子是由SV主轴结构和关系结构的板块构成,关系结构板块可分为Parallelism和Non-Parallelism两大类,那么汉语句子是句读散点铺排,由对称或错落的节奏板块构成。其中对称的节奏板块为骈偶,错落的节奏板块为散行。这一特点无疑也是导致骈偶在音韵上可以和谐,在结构上可以匀称,在辞义上可以对应的重要因素。总之,汉语是以语素为单位的单音节语言,构成对偶的条件多而充分,包括英语在内的西方语言是以词为单位的多音节语言,构成对偶的条件少而不充分。汉语句法弹性大,各种语序只要意思通达都能得到承认,容易调整成对偶,包括英语在内的西方语言句法弹性小,语序格式严格,难以调整成对偶。由于英汉语言在语音、词汇、句法系统中的差异,导致了英语Parallelism与汉语骈偶结构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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