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阿史那突厥人的迁徙过程及丝路古史论

阿史那突厥人的迁徙过程及丝路古史论

时间:2023-11-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母狼”传说称,突厥最初“国于西海”,也就暗示了“西海”地区是阿史那突厥人的最早生活地。综上所述,或许可归纳阿史那/阿史德突厥人兴起之前的部分迁徙地如下:在相当古老的某个时期,阿史那/阿史德氏突厥部落居住在里海地区。简言之,随着它在丝绸之路上的频繁迁徙,阿史那突厥人发展成了“杂”有多种文明因素的民族。

阿史那突厥人的迁徙过程及丝路古史论

“母狼”传说称,突厥最初“国于西海”,也就暗示了“西海”地区是阿史那突厥人的最早生活地。因此,似乎可以把“漠北索国”说中提到的“索国北”视作是突厥嗣后迁徙的地区。记载称其地“在匈奴之北”,那么,阿史那突厥人生活在“索国北”的时代似乎已经到了匈奴强盛的时期了,当为公元前3—前2世纪。

可以推测,这批突厥人此后又迁徙了,因为按“母狼”说,阿史那突厥人是从高昌吐鲁番)迁往金山(阿尔泰山)以南地区,成为柔然之铁工的。所以,或许是出于游牧部落的惯例,或许是突厥部落希望到更加接近中原地区的地方,以便获得更多更好的中国物产。而那个地方有可能是平凉地区(今甘肃东部),因为《隋书》有个说法,称阿史那突厥之先是“平凉杂胡”。这里的“杂胡”一名当然是指突厥人是由不同人种杂交而成的,那么,这也印证了近代人类学家认为突厥是由蒙古族和高加索人种混血而成的说法[55]。按“平凉杂胡”说,平凉地区的阿史那突厥人是在北魏太武帝击灭沮渠氏的北凉政权(公元439年)之后,再依附于柔然的。所以,这批突厥人在平凉地区至少居住到5世纪中叶。

北凉灭亡后,柔然一度控制了高昌,所以,阿史那突厥很可能在那时候就已“臣于柔然”(成了它的附庸),并且曾经在高昌地区生活过。不过,他们在那里恐怕并未居住很久,因为当6世纪中叶,突厥反叛其宗主柔然时,已经在阿尔泰山以南地区为铁工多年了,至少有两三代人。

综上所述,或许可归纳阿史那/阿史德突厥人兴起之前的部分迁徙地如下:在相当古老的某个时期,阿史那/阿史德氏突厥部落居住在里海地区。嗣后,遭到某个游牧部族的迫逐,遂向东方迁徙,辗转来到贝加尔湖以北地区,当时匈奴已经兴起,或者渐趋强盛了。这个突厥部落逐步发展后,又向南迁徙,来到平凉地区(今甘肃东部),似乎是旨在从中原地区获得更多物产;他们在那里一直居住到公元5世纪中叶之前。此后,阿史那突厥部落臣属于柔然,又开始了迁徙之路,中途在高昌(吐鲁番)地区逗留了一段不长的时间。最后,他们抵达金山(阿尔泰山)之南,作为柔然的铁工而安顿下来,直到公元6世纪中叶,推翻柔然政权,自建突厥汗国。

阿史那突厥人早期在里海地区居住时,得益于该地四通八达的地理形势,从而融合了包括希腊、罗马、伊兰、印度等文明的因素;嗣后向东迁移,又融入了一定的蒙古、中国等东方文明因素。简言之,随着它在丝绸之路上的频繁迁徙,阿史那突厥人发展成了“杂”有多种文明因素的民族。

【注释】

[1]在汉文古籍中,“突厥”一词最初只专指建立强大汗国的突厥王族阿史那氏,但是后世发展为泛指整个突厥语族。在此为免广、狭两义“突厥”的混淆,故多冠以定语“阿史那”一词。

[2]例如,薛宗正持此观点(《突厥始祖传说发微》,载《新疆社会科学》1987年第1期),他推测了阿史那人从咸海至漠北,次至平凉,再至高昌,终至金山的漫长迁徙过程。

[3]有关阿史那突厥人早期居地的考证,可参看笔者旧文《阿史那人“史前”居地考》,载《西北民族研究》1991年第2期,第165—176页。

[4]“突厥者,盖匈奴之别种,姓阿史那氏。别为部落。后为邻国所破,尽灭其族。有一儿,年且十岁,兵人见其小,不忍杀之,乃刖其足,弃草泽中。有牝狼以肉饲之,及长,与狼合,遂有孕焉。彼王闻此儿尚在,重遣杀之。使者见狼在侧,并欲杀狼。狼遂逃于高昌国之北山。……经数世,相与出穴,臣于茹茹。居金山之阳,为茹茹铁工。”(《周书》卷五十《异域传下·突厥传》,中华书局标点本,1971年,第907页)

[5]“突厥之先,平凉杂胡也,姓阿史那氏。后魏太武灭沮渠氏,阿史那以五百家奔茹茹,世居金山,工于铁作。”(《隋书》卷八十四《北狄传·突厥传》,中华书局标点本,1973年,第1863页)

[6]“或云突厥之先出于索国,在匈奴之北。……大儿为出火温养之,咸得全济。遂共奉大儿为主,号为突厥,即讷都六设也。讷都六有十妻,所生子皆以母族为姓,阿史那是其小妻之子也。”(《周书》卷五十《异域传下·突厥传》,第908页)

[7]“突厥之先曰射摩,舍利海神在阿史德窟西。射摩有神异,海神女每日暮,以白鹿迎射摩入海,至明送出,经数十年。”(《酉阳杂俎》前集卷四《境异》,方南生点校,中华书局,1981年,第44页)

[8]《隋书》虽与《周书》同时成于636年,但其编修阵容壮大(有魏徵、颜师古、孔颖达等),故不至于像《周书》那样遭“了不兼采”之讥(刘知幾语)。《北史》成于659年,编者李延寿曾三入史馆,遍观内府所藏,并参与修编《隋书》,故其史料之质量当更超过前二书。

[9]帕克否定具有神话色彩的突厥起源说,但松田寿男则认为,正是这类起源说才反映了真正的史实。说见松田寿男《古代天山历史地理学研究》,陈俊谋译,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7年,第274页。

[10][日]白鸟库吉《西域史研究(下)》,岩波书店,昭和十九年,第276—277页。

[11]I.Bekker and B.G.Niebuhr(ed.),Dexippi,Eunappi,Petri Patricii,Prisci,Malchi,Menandri historiarum quae supersunt,p.400,Bonnae,1829.

[12]S.G.Kliaštornyi,Drevetiukskie runieskie Pamiatniki kak istonik po istorii Srednei Asii,pp.111-112,Moskva,1964.

[13]J.Marquart,Über das Volkstum der Komanen,p.182,Abh d.K.Ges d.Wiss.Gottingen,N.F.XIII,1914.

[14]E.Bretschneider,Medieval Researches,II,pp.84-85,London,1910.

[15]明诺斯基说:“伊兰系的Alān人——后称Ās——乃是今Osset人的祖先。”语见V.Minorsky,Hudūd al-‘Ālam,p.445,Oxford University Press。

[16]F.Hirth,China and the Rome Orient,p.139,note 1,Shanghai,1885.

[17]The Geography of Strabo,p.243,tr.by H.L.Jones,London,1916.

[18]W.W.Tarn,The Greeks in Bactria and India,p.284,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51.

[19]V.Minorsky,Hudūd al-‘Ālam,pp.161-162,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M.I.Artamonov,Istoriia Xazar,pp.170-171,Leningrad,1962.

[21]P.B.Golden,Khazar Studies,I,pp.220-221,Budapest,1980.

[22]有的学者认为,因“阿史那”与显属印欧种的乌孙(Usun)、Asii语音相合,故至少含有一定程度的印欧血统。例见钱伯泉《突厥族名、族源传说和初期史实考》(载《西北民族文丛》1984年第2期)和余太山《乌孙考》(载《西北史地》1988年第1期)。

[23]Ammianus Marcellinus,Res Gestae,XXXI,2,13,ed.&tr.by J.C.Rolf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63.

[24]见[日]松田寿男《古代天山历史地理学研究》,陈俊谋译,中央民族学院出版社,1987年,第284—285页。

[25]转引自G.Vernadsky,The Origins of Russia,p.40,Oxford,1959。(www.daowen.com)

[26]B.E.Degen-Kovalevstky,K Istorii zenleznogo proizvodstva Zakavkazia,p.376,IGAIMK,CXX,1935.

[27]M.D'Ohsson,Histoire des Mongols,Vol.I,Chap.2,Amsterdam,1934—1935.

[28]例如,内藤虎次郎说:“(这一仪式)由阿史那世居金山,工于铁作而来。”“拉施哀特丁所亲眼目睹的捶铁典礼,亦多感染于突厥族的习俗。”松田寿男说:“元旦捶铁的典礼,以及其它部分,同样都可以视为承袭自突厥的传说。”(具见松田寿男《古代天山历史地理学研究》第276页)

[29]Edward Gibbon,The History of 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Roman Empire,Vol.II,p.249,London:Strahan&Cadell,1781.

[30]H.Yule,Cathay and the Way Thither,Vol.I,p.208,revised by H.Cordier,London,1915.

[31][日]白鸟库吉《高丽史中所见蒙古语的解释》,载《东洋学报》第18卷2号,第166—168页。

[32]Istaxrī,Kitab Masalīk wa'l Mamālik,p.224,ed.by M.J.de Goeje,Leiden,1870.

[33]A.Z.V.Togan,Ibn Fadlāns'Reisebericht,p.101,Abhandlungen für die Kunde des Morgenlandes,XXIV,3,Leipzig,1939.

[34]al-Mas'ūdī,Les Prairies d'or et des mines de pierres précieuses,II,p.13,ed.&tr.By C.Barbier de Meynard,Pavet de Courtelle,Paris,1861-1877,re-ed.by C.Pellat,Beirut,1966-1970.

[35]Movsēs Dasxuranci,The History of the Caucasian Albanians,p.70,tr.by C.Dowsett,London,1961.

[36]P.K.Hitti,The Origins of the Islamic State,pp.305-306,New York,1916.

[37]M.I.Artamonov,O erki drevneišei Istorii Khazar,pp.88-134,Leningrad,1936.

[38]D.M.Dunlop,The History of the Jewish Khazars,p.22,Prinston University Press,1967.

[39]Ibn Xurdādhbih,Kitāb al-Masālik wa'l-Mamālik,p.16,ed.by M.deGoeje,Leiden,1906.

[40]Movsēs Dasxuranci,The History of the Caucasian Albanians,p.168,tr.by C.Dowsett,London,1961.

[41]Movsēs Dasxuranci,The History of the Caucasian Albanians,p.88,tr.by C.Dowsett,London,1961.

[42]威廉·巴托尔德《中亚突厥史十二讲》,罗致平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4年,第35页。

[43]Theophanes,Chronographia,I,pp.378-379,ed.by C.de Boor,Lipsiae,1883.

[44]Movsēs Dasxuranci,The History of the Caucasian Albanians,pp.155-156,tr.by C.Dowsett,London,1961.

[45]V.I.Abaev,Osetinskii Iazyk i Foklor,I,p.179,Moskva,1949.

[46]Vernadsky,The Origins of Russia,p.35,Oxford,1959.作者在p.49又引斯特拉波之说,谓Alan之词根为yal,加上复数后缀-an,遂成Alan;并认为yal一词在古阿兰语也义为“鹿”。

[47]J.Przyluski,Nouveaux aspects de L'histoire des Scythes,pp.214-219,Revue de L'univrsitéde Bruxelles,XLII(1936-1937).

[48]V.Dynnik,Skazaniia o Nartakh,p.76,Moscow,1944.

[49]A.N.Afanasiev,Poetieskie vozzreniia slavianna prirodu,I,p.630,Moscow,1866.

[50]V.Thompsen,Inscriptions de L'Orkhon dèchiffrèes,p.XLXXX,Helsingfors,1896.

[51]H.Pedersen,The Discovery of Language,Linguistic Science in the Ninteenth Century,p.199,Bloomington,1962.

[52]作出这一结论的理由可简述如次:第一,由于当时粟特常被称为“胡”,故《周书》所说的突厥之“类胡”书字决非粟特文,而当为突厥文本身。第二,《北齐书》明确指出刘世清译经所用的文字为“突厥语”。第三,弥南及同时代的其他史家均极清楚地将突厥人称为“塞西安人”(Scythians),故他所记568年突厥致拜占庭国书使用的“塞西安语”(Scythian)无疑是指真正的突厥语。三段记载均不含糊,不可能像人们通常所说的那样是暗指粟特语,故可推测古突厥文至少在6世纪中叶已经使用。突厥语专家塔拉特·特金也持此观点:“(古突厥文之发明和开始使用)肯定早于公元8世纪上期的突厥碑铭。……可能早在6世纪中叶就作为突厥帝国的官方书字使用。”(见Talāt Tekin,A Grammar of Orkhon Turkic,pp.29-30,Indiana University,1968)

[53]内梅思说:“在突厥文字的符号与尚未被解读的可萨文字的符号之间存在着令人注目的大量一致之处。”(J.Nemeth,The Runiform Inscriptions from Nagy Szent-Mikios and the Runiform Scripts of Eastern Europe,pp.48-49,Acta Linguistica,21,1971)

[54]Ibn Xurdādhbih,Kitābal-Masālik wa'l-Mamālik,pp.153-155,ed.by M.deGoeje,Leiden,1906.

[55]例如,基恩认为,突厥种族最初由东方之蒙古人种(黄种)和西方之高加索人种(白种)杂交混血形成。所以,越往东方,突厥人越像蒙古人,而越往西方,就越像高加索人。说见A.H.Keane,Man,Past and Present,revised and largely re-written by A.Hingston Quiggin and A.C.Haddon,pp.301-303,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19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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