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教育 丝路:大汉在域外影响力最大

丝路:大汉在域外影响力最大

时间:2023-11-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根据这一原则,则“大汉”一名绝不逊色于所有其他称号。有关“大汉”的称号,在汉文古籍中可谓比比皆是。汉代人以自称“大汉”为荣,尤其在与域外的“夷狄”之流打交道时,更因“大汉”产生自豪,乃至居高临下之感。则“大汉”为当时中国官方自高地位的尊称,是十分清楚的。“汉”在域外民族中的“深入人心”,由此可见一斑。两汉灭亡之后,“大汉”称号竟由其最大“宿敌”匈奴人发扬光大,实是作为汉族人的刘氏始所未料的。

丝路:大汉在域外影响力最大

从以上所列的各种观点看来,人们在探讨等名的语原时,基本上遵循着一个共同的原则,即,尽量寻找足以代表历代中国政权的某一名闻遐迩的王朝、民族或地方称号。因此,就出现了“大魏”“拓跋”“唐家”“大贺氏”“敦煌”等等说法。而在这些名号中,凡属影响较小的,便显然颇受“冷遇”,难以被人采纳,如“大贺氏”“敦煌”即是。相反,曾经十分强大的王朝,即使其名已被证实绝不可能是等名的语原,如“唐家”,却仍有学者有意无意地以“唐家”来翻译,韩儒林、岑仲勉的古突厥碑铭译文,便是极好的例证[12]

由此足见汉文名号之“响亮”与否,乃是学者们是否采为之语原的关键因素。根据这一原则,则“大汉”一名绝不逊色于所有其他称号。首先,在秦始皇始创中央集权统治的封建帝制以后,汉王朝(包括西汉东汉)持续的时间长于任何其他王朝,它始自公元前3世纪末,终于公元3世纪初,长达四百数十年。亦即是说,域外人至少在四百数十年中始终将“汉”与“中国”视为同一。

其次,两汉王朝的强盛完全可以与后世的唐王朝相媲美,若就与域外人,尤其是与中亚游牧人的交往接触程度而言,汉也绝不亚于唐。西武帝派遣张骞进行规模空前的中亚“凿空”,东汉时代班超等人的再度经营西域,以及在数百年时间里,汉政权与匈奴人反反复复的战争、和亲以及其他各种形式的你来我往,都极为有助于“汉”之名声远播异域。以我之见,即使在唐以后,在中亚人的心目中,也是“汉”更能代表“中国”。因为域外游牧人最初大规模接触中国人和了解中国,是在汉代,而这最初的印象应该是最为深刻的。既然在这一点上连唐王朝都比不上汉,遑论“拓跋”之类的名号了。

再次,无论是域外人还是汉人,都愿意或习惯于称“大汉”,因为这是一个光荣和尊贵的称号;而“拓跋”则未免相形见绌,拓跋鲜卑入主中国北方之后,连王族本身的姓氏“拓跋”也要改成汉化的“元”,避“夷姓”拓跋而唯恐不及,则“拓跋”的影响力怎么可能再胜过“汉”而深入中亚居民之心,从而代表整个中国呢?

有关“大汉”的称号,在汉文古籍中可谓比比皆是。汉代人以自称“大汉”为荣,尤其在与域外的“夷狄”之流打交道时,更因“大汉”产生自豪,乃至居高临下之感。例如,郑众在明帝永平八年曾出使匈奴,因不拜匈奴单于而遭凌辱。嗣后,明帝欲再度遣其出使,郑众遂上书道:“臣前奉使不为匈奴拜,单于恚恨,故遣兵围臣。今复衔命,必见陵折。臣诚不忍持大汉节对毡裘独拜。如令匈奴遂能服人,将有损大汉之强。”[13]此语是郑众不愿再使匈奴的重要理由之一,他再三强调“大汉”一词,分明有意煽起明帝的荣誉感,以达到取消这次遣使的目的。则“大汉”为当时中国官方自高地位的尊称,是十分清楚的。

又,和帝永元元年(89年),窦宪远征漠北,大破北匈奴于稽落山,令其数十万人降汉。窦宪于是登上距塞三千里的燕然山,刻石勒功,纪汉威德。班固所撰的铭文则云:“……遂逾涿邪,跨安侯,乘燕然,蹑冒顿之区落,焚老上之龙庭。上以摅高、文之宿愤,光祖宗之玄灵,下以安固后嗣,恢拓境宇,振大汉之天声。……”[14]在此所用的“大汉”更是中国人当时对本政权的一种至高无上、尊贵无比的美称。他如“(梁讽)征匈奴,屯军于边,以大汉威灵招之,匈奴畏感,奔驰来降”(《东观汉记》卷一九《梁讽传》)等语,也足证中国史家习惯于以“大汉”作为本政权的尊称、美称。

中国人固然以“大汉”为荣,那么,这一称号是否得到中亚游牧人和其他域外人的认可呢?回答是肯定的。一个典型的例证见于征和四年(前89年),匈奴单于致汉武帝的一封信,其语曰:“南有大汉,北有强胡。胡者,天之骄子也,不为小礼以自烦。今欲与汉闿大关,取汉女为妻,岁给我糵酒万石,稷米五千斛,杂缯万匹,它如故约,则边不相盗矣。”[15]狐鹿姑单于的此信甚为傲慢,貌似和解,实际上是挟武力而索要财物,所以他根本不是出于阿谀奉承,才称中国为“大汉”。显然,至少早在西汉武帝时代,“大汉”已经成为漠北游牧人对中国的一般性代称了。既然如此,在域外人心目中,“大汉=中国”的印象难道可能随着汉王朝的结束而一起消失,立即被其他远不足以代表“中国”的称号(诸如“拓跋”)所取代,并长久流传下去?其答案是不言而喻的。(www.daowen.com)

事实上,汉王朝结束之后,“大汉”对于匈奴人的魅力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越来越巨大了。突出的例子乃是十六国时期匈奴后裔刘渊中原建立的政权便号称为“汉”。

刘渊是当初匈奴强大政权的奠基者冒顿单于之后代。由于汉高祖刘邦曾以公主嫁与冒顿,约为兄弟,所以冒顿的子孙便自称姓刘。足见即使盛极一时的匈奴汗国败亡于汉政权之手(大体而言,可作如此断语),其族人也仍以“汉”为荣,以“汉”为尊。“汉”在域外民族中的“深入人心”,由此可见一斑。

公元304年,刘渊称“汉王”,年号元熙。他在“就职演说”中清楚地表明自己乃是承继两汉的皇统,并追尊刘禅为孝怀皇帝,立汉高祖以下的三祖、五宗神主而祭之,所用的官制也承袭汉代。其“汉化”的程度之高自不待言。另一方面,这个刘氏汉政权也频繁地自称“大汉”“皇汉”。而“皇”即“大”义,如《诗经·大雅·皇矣》云:“皇矣上帝,临下有赫。”两汉灭亡之后,“大汉”称号竟由其最大“宿敌”匈奴人发扬光大,实是作为汉族人的刘氏始所未料的。

晋书·刘聪载记》载陈元达谏刘聪之语云:“晋氏暗虐,视百姓如草芥,故上天剿绝其祚,乃眷皇汉,苍生引领息肩,怀更苏之望有日矣。”这里的“皇汉”当然是指由刘渊创建的汉政权。同一《载记》记太史令康相谏刘聪之语云:“皇汉虽苞括二京,龙腾九五,然世雄燕、代,肇基北朔,太阴之变,其在汉域乎?……愿陛下以东夏为虑,勿顾西南,吴、蜀之不能北侵,犹大汉之不能南向也。”是亦以“皇汉”“大汉”称呼自己的政权。又,尚书令王鉴等谏刘聪,有语云:“有周之隆既如彼矣,大汉之祸又如此矣。”王鉴临刑时,叱骂王沉道:“竖子!使皇汉灭者,坐与鼠辈与靳准耳!要当诉汝于先帝,取汝等于地下。”

诸如此类的“大汉”与“皇汉”不胜枚举。要之,十六国时代的“汉”政权虽然历时不过二十五年(304—329年),但它展示了“大汉”的影响业已深入域外人——尤其是中亚游牧人——心中。而前引诸说的倡导者几乎无不认可,等名的形成与中亚游牧人有着极其密切的关系。那么,在域外出现这类名号之前(我们暂且将其时间上限置于公元6世纪末,即拜占庭史家席摩喀塔撰述之际),哪一个汉人政权称号在域外驰名最久,对中亚游牧人影响最大,从而最有资格被他们用来指称整个“中国”呢?是“大汉”,还是“大魏”,抑或“拓跋”?无疑是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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