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之前的分析中可以发现,微博讨论中带有明显的精英色彩,微博意见领袖群中,无论从数量优势还是权力的核心度,社会精英都占有优势。微博意见领袖导向的舆论会影响现实,但这种影响现实的“权力”集中于少部分人手中,微博意见表达存在精英化的趋势,这可能使一般大众的观点与诉求被淹没,与微博自媒体具有的公共价值相悖。同时,群体极化的时现表明微博中的精英政治并未实现不同群体间的融合与交流。
面对这种情况,微博中的精英政治需要向更广泛的参与式民主协商模式过渡,以求在现实微博多元价值的同时弥合分裂的虚拟社会。
协商民主(deliberative democracy)是20世纪90年代以来在西方政治学界兴起的一种民主理论。协商民主是基于人民主权原则和多数原则的现代民主体制,其中,自由平等的公民,以利益为共同的价值诉求,通过理性地公共协商,在达成共识的基础上赋予立法和决策合法性。协商民主的主要特征包括:多元性、合法性、程序性、公开性、平等、参与、责任、理性。[1]公共协商概念是协商民主理论的核心。公共协商是指政治共同体成员参与公共讨论和批判性审视具有集体约束力的公共政策的过程。协商的目标在于利用公共理性寻求能够最大限度地满足所有公民愿望的政策,政治共同体中的每个成员在平等的基础上参与决策,少数人也可以合理地期望其能够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影响未来的结果。[2]协商民主一个重要特征就是尊重少数人的观点,通过理性的信息互动来达到偏好的转换,而不是“多数人的暴政”。协商过程中强调理性的观点和说服,而不是操纵、强迫和欺骗。[3](www.daowen.com)
微博作为新兴的网络媒体,在技术结构上与协商民主具有内在的契合性。协商民主的一个基础性要件就是公共空间或者说公共领域的形成[4],在微博自媒体中,理论上每个人都可以平等、自由地参与到感兴趣的话题讨论中,较少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扰,微博具有成为虚拟公共空间的必要条件。同时,协商民主的核心理念是公共理性,而要认同理性,就离不开公共精神的培育。[5]而在微博中,公共精神已经得到了启蒙,理性精神在公共讨论中的重要性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网友的认同,但是,在很多情况下,网络的情绪化表达、群体极化等现象,依然威胁着微博公共讨论的健康发展。
在这种情况下,微博民主协商的顺利展开,需要:首先,对公共事务的协商,需要扩大参与协商的范围,而不仅仅局限于社会精英,同时保障公共讨论较少的受到其他因素的干扰。这就需要加强网络民主政治的制度建设,明晰公民的网络言论自由权利的边界,既要充分保障个人参与讨论的权利,还要对“多数人暴力”的行为进行有效规制。国家互联网主管部门可以建构一套公共协商的制度、机制和程序,在其中规范协商过程,确保讨论和协商的有序,协商过程的公开和民主,确保每个公民参与公共协商的机会,并在公共政策协商的过程中拥有确定问题、争论证据和形成议程的同等机会。[6]其次,在政府层面,培育参与型政治文化,为网络协商民主营造良好的文化氛围。[7]最后,意见领袖应当明确自身的定位,更多地发挥对公众的启蒙和引导作用,将平等、责任、理性、多元的民主协商精神带入到公共讨论中,而不仅仅是针对具体事务自说自话。在多元观点主体的对话与协商中,增强不同文化间的理解,这对于健康公共生活的展开异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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